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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张脸看着就叫人喜欢,她怎么小心得起来。
这次她小手直接拍上了他干净的脸颊:“其承醒醒,该吃药了。”
其承混沌着苏醒,脑子里尚且轰隆轰隆一片,只觉这一次清醒,一瞬又忘了不少事。
商商正蹲坐在他面前,笑意盈盈。
手边一小碗觳觫青瓷,小碗里是黑色的汤汁,那味道闻着就叫人溢出了泪花。
其承被苦的咳了两声,问:“这药很苦吗?”
商商端着药到他面前:“良药才苦口,大夫跟我说了一天一剂,三天药到病除。”
其承好容易才稳住心神,端过她手里的小碗,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喝。
他观摩着这盛药的小碗:“这质地清釉,器型线条柔和,丰满圆润,看着有几百年了,怕是一代一代留下来的东西罢。”
商商夸他,心想不愧是读书人,见识就是高:“这是青词送给我的,不过这东西不是老祖宗给他传来下的。青词是前朝人,死了之后陪葬的东西可多了,这些都是他送我的。”
其承拿着碗的手一顿,半晌收敛了所有情绪,终于一仰头将碗里的药一口喝了下去。
见他喝了药,商商放下心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香甜可口的蜜饯。
她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那大夫还跟我说,这药要配着糖水或者蜜饯才能喝下去,我看也不是嘛。还骗我去买了蜜饯,唔,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呢,还蛮好吃的,那也不算浪费啦!”
“……”
她嚼着高兴了起来,满眼都是明丽。
其承苦着脸放下碗,从她纸包里拿了一个蜜饯塞嘴里:“大夫说的没错,这头一次我坚持坚持也就罢了,但要是明天再吃药,怕是就撑不过去了。”
不,他现在就快撑不过去了,胃里翻腾着,喉咙口全是苦涩。
商商闻言连忙认真了,焦急问:“那你现在有没有事啊,真的坚持住了?都怪我,想先看看你喝药的反应。”
其承嚼着蜜饯,一脸淡然叫人看不出神色:“无妨,也是我高估自己了,不怪你。”
商商认认真真将剩余的蜜饯又包了起来,揣怀里放好了。
又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来,站在他面前威武道:“其承,嘿嘿~快点把衣服扒了,我要替你上药了。”
这话说的好像采花贼要强上良家女子一样。
其承忍着腹痛,摇头:“多谢你,不过不用了,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商商很奇怪:“我昨晚看你衣服上全是血,你后背上肯定也有伤,你怎么够得着?”
其承抿了抿唇,无力的伸手脱衣。
这才发现自己五指修长,一片明净,就连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不妨后背重又溢出的鲜血又浸染了衣服。
商商又自夸道:“是我使了清洁术,你身上太脏了,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呢。”
其承竟然有了一丝笑,看她娇俏的模样,又是一句:“多谢你。”
商商催促他赶紧脱衣服。
不知方才那药里都含了什么,其承喝下去虽身上疼痛有所缓解,可是腹疼却越来越明显。
才脱了外衣,整个人就好像虚脱了一样,提不起力气。
他视线都有点迷濛,不自主的往商商煮药的小炉子那里看去。
待看到一个油纸包里盛着黄棕色的一颗颗黄豆大小的东西,他有点不可置信。
颤巍巍的抬起手:“商商,你那买的是什么?”
商商正等着他脱衣服呢,谁知道他脱到一半又不脱了,此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又高兴道:“那个啊,是我半路买的,我都快要出城门了,结果被我听到两个人在那小小声说下一点巴豆,泻个一两次,就什么毛病都没了。我就想这什么药啊,要是带回去给你吃一次,你是不是也会好了,我特特又回头找人问了买的!”
其承这次真的是苦笑了,他捂着肚子扶着坟头站起来。
“商商,这里有茅房吗?”
商商摇头,她是鬼,这一片的都是鬼,只不过最近几年连鬼都不在这了,也用不着什么茅房。
其承只好随手拾起一根木棍,拄着它一步一顿的向枫林深处走去。
“商商,你别跟来。”
商商摸摸鼻子,大约也猜到他要干嘛了。
也对,他现在还是人嘛。
她才不会跟去呢,哼。
其承走远了,商商左看右看,周边连个鬼影也没有。
她偷偷摸摸掏出一块玉佩来,圆形状,中间镂空雕刻着一个花纹,正是其承叫她去当铺当掉的那块玉。
商商仔细看,又把它摆正对着太阳看,还是没琢磨出来这中间刻的是个什么花。
这玉佩看起来就是个好东西,摸起来更是舒服,她才不卖呢。
只把青词留给她的一块玉珏给当了。
她深刻的又觉出做鬼的好,做人还要花钱。
其承蹲了许久,肚子实在是疼,才刚好受一点,忽然就听到前面传来草木稀疏声,随后是商商的声音:“其承,其承,你在这里吗?”
其承捂脸,他尚且不是很想说话。
以为商商没人答应也便走了,熟料她越走越近。
其承只好出声:“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