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面无表情的骂了一句,眼神瞬间又混沌起来,皱起细细的眉头,一滴泪流过晕红的双颊。
她说白日里怎么没找她的事,合着都在这等着,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小别胜新欢。
久旱逢甘露。
待雨歇云收,春娇一脸餍足的斜趴在软枕上,懒得动弹。
胤禛拿起细棉布,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湿汗擦干,又套上中衣,这才胡乱披上自己的寝衣,长腿交叠,懒洋洋的看着她。
眼角晕红,双颊红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熟透的春情。
她与以前不同了,生过孩子后,身材愈加窈窕玲珑,小腰细细的,衬得愈加前凸后翘,长腿蜂腰。
这会儿温柔妩媚的趴在那,真真媚色如刀,刀刀致命。
胤禛长臂一伸,将她搂到怀里,看着她餍足的表情,凑到她耳边,哑声问:“吃饱了么?”
春娇面无表情的想,这人显然怎的这般无耻,什么羞话都说的出来,还她以前那个逗一逗都会脸红的小公子。
那时候多纯情啊,她不过逗两句,他耳根子都能红透了,跟个小奶狗似得。
“嗯?”他又凑近了些,压着嗓低声问,温软的唇瓣贴着她耳廓,直盯的她眼角氤氲出水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疼到吐。
第62章
春娇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人, 除非真的受不住。
“饱了。”她神色恹恹,怎的还有这样的人, 得了便宜还卖乖。
胤禛轻笑,捻了捻指尖, 瞟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睡吧。”他眉眼柔和, 神情中带着无法忽视的餍足, 这幅戾气尽散的模样, 让春娇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 只要不折腾她,一切好说。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胤禛正在商量和她离去的事情, 就见李夫人端着笑过来,亲亲热热的开口:“给四爷请安。”
说完她就看向春娇, 笑吟吟的开口:“姑娘,额娘是打心眼里喜欢你, 雪融亦是如此,担心你不适应,这才手脚都不知道摆哪里了, 不若今儿一道用饭,都是一家人, 不必计较那么多。”
这姑娘攀上四爷,往后也是贵人了,可不得小心的伺候着。
春娇微微蹙起眉尖,慢悠悠的看向李夫人, 轻声道:“我若是要夫人赶走那李雪融呢。”
李夫人面色一僵,自然是不成的,她放在手心里头疼爱的人,如何舍得她流落在外,受些不明不白的委屈。
可春娇神色认真,并不像作伪的样子,她心里难免有些惊,呐呐开口:“姑娘,雪融待你一片真心,话里话外都为着你好,怎能……”
她的眼神,只差明晃晃的说她得势猖狂又刻薄了。
春娇不在意李府,一是因为马上就要走了,再就是因为,刚刚生过糖糖,她就知道生恩难断,当初不管如何阴差阳错,这十月怀胎的苦楚一点都不少。
她不愿意沾上关系,也不会故意去作对,权当还生恩了。
可如今这般,春娇最后一丝温情消失,她挑着眉眼看向李夫人,轻笑着问:“那你可知,我叫什么?”
这话一出,李夫人原本就有些僵硬的面色更是呆在原地,她嘴唇蠕动半晌,到底说不出来,是啊,这个寻回来的姑娘叫什么呢,她们似是从未问过。
“你既然说雪融一心为我,那便叫她来。”李春娇弹了弹指甲,眉目冰冷。
看着李夫人瞬间惨白的脸色,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何必呢?”
她不打算追究,便这般过了算了,非得过来找她的不痛快。
“雪融……”李夫人脸上重新又端出笑来,轻声道:“她是个好孩子,若你们之间有误会,说开了也好。”
反正她的雪融纯洁如天山雪莲,如果她有让这姑娘不舒服的地方,定然是误会。
“我竟不知,这在亲生父母跟前是苦,养在旁人跟前是甜了。”春娇随口刺了一句,就见李夫人脸上青白交错,脸色难看极了。
李雪融来的很快,她乖巧的跪在李夫人身后,一言不发。
李夫人戳了戳她,示意她伶俐些,就见春娇轻笑,拍了拍手,秀青就端着锦盒出来,那熟悉的盒子,让李夫人微怔,脸上露出几分笑来:“是,当初你有孕,给你备了不少燕窝人参呢,都是雪融的一片心意。”
春娇沉默了一瞬,突然有些不忍心拆开这东西了。
她是注定无法呆在李夫人跟前尽孝的,而李雪融不管怎么说,那真真嘴甜似蜜半分不掺假,哄的李夫人很是开心,比她这个原主,强上百倍。
而胤禛出现后,对方也没有任何攀附的举动,可见所有针对她的都是为着李夫人、李大人。
怕旁人抢了父母,而有攻击性行为,好似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对象是她,那就不成。
胤禛也有些不明所以,这一茬他不知道。但是他没管,只是默默的坐在春娇身后,由着她发作。
“打开瞧瞧。”
李夫人有些莫名,却还是打开小箱子,包装精美,是她李家的东西,心里越是这样,她突然就慌起来,若是什么事都没有,定然不会拿出来。
这个闺女,她冷眼瞧着,她表现的平和又稳重,却最是跋扈,他们说的话,她不曾听过一星半点,最有主见不过。
拿起包装的一瞬间,她的手就忍不住顿了顿,分量不对,这李府买的燕窝,都是实打实的,而且她吃惯了,拿到手里就知道是一盏还是半盏,这般轻飘飘的,着实令人惊诧。
“打开呀。”春娇漫不经心道。
李夫人拿着点心的手,怔在原地,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的雪融,闭了闭眼,跪地道:“是我准备不周,竟弄巧成拙,惹的姑娘不快,还请恕罪。”
“客气了。”春娇不咸不淡的开口。
看着她这幅表情,李夫人有些愣怔,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变过,一直都是淡淡的,她想起雪融那些时日在她跟前哭诉,每每她说要去看新认回来的姑娘,她不是发烧就是头疼,总之身子不舒服。
日日皱眉苦思,哭的眼肿的跟核桃似得,却没说过姑娘半句坏话。
打小养大的孩子,如何不疼。
再想想那些流言,姑娘放出来的风声,明明是夫君新丧,怎的传着传着,就那般难听,就连她和老爷也给混过去了。
轻轻一声叹息,李夫人伏地跪拜:“是奴才的罪,请主子降罪。”
李雪融紧紧抓着裙摆,往日的伶俐劲都没有了,只僵直的跪着,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两人的动作,春娇弹了弹指甲,轻笑:“往后余生,别出现在我面前,便尽够了。”
她特别看向李夫人,见她神色惊惧惶然,全不似往日镇定。
“夫人,尊称您一句,因着同为女人,十月怀胎的苦楚,我刚刚经历,感恩您的付出,这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当是还债了。”她垂眸轻笑:“您的姑娘,早死了。”
她说的是实话,李夫人脸色大变,猛地委顿在地。
她的姑娘,早死了?
春娇目光清浅,表情纹丝不动,李春娇早都死了,现在的春娇,终究不是她的闺女。
她垂眸看向跪在原地不动的李夫人,轻笑:“您倒是教会我一节,这就算是嫡亲的额娘,心也是偏的。”见对方泪流不止,她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倒也让我明白了,狗咬你一口,你若是咬不回去,那就打到它哭。”
她这话说的有些重,胤禛看过来,大有爷帮你的意思,被春娇给横了一眼。
“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李府的姑娘是进来了,但是暴病而亡,丧葬仪式隆重些,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来过。”她给不了的,让亲生父母给,好歹给个丧礼。
胤禛猛然看向她,目光沉沉,好歹记着在人前,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遣走二人后,他薄唇紧抿,看向她,略有些不虞:“做什么弄这个,不吉利。”
惩罚旁人,也没必要牵扯自己。
“死的事她家姑娘,又不是我,你急什么。”她轻笑。
谁知道两人刚说说笑笑的功夫,就听外头噗通一声,接着是李夫人凄厉的声音响起:“姑娘,算额娘求您了,雪融千不该万不该,可罪不至死啊姑娘。”
李雪融刚开始还没省过来味,刚走出垂花门的功夫,就反应过来,这人活生生的,办什么葬礼,必然是要死一个的。
那么这个人,非他莫属了。
她眼泪巴巴的求额娘,她才多大,她不想死。
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春娇往外一看,忍不住微怔,李夫人钗鬟皆乱,跪在那里砰砰砰的磕头,一点假都没掺,没一会儿功夫,额间就青紫一片。
可见其真心实意,说句实在话,她心里是有些堵的,她占了原主的身,如今瞧着原主的额娘,为了旁人,这般求她,如何受得住。
见她脸色有变,胤禛难免联想到自己身上去,德额娘也是这般,事事将小十四摆在前头,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愿意一万个相信他,帮亲不帮理。
而他在德额娘那里既不占亲,也不占理。
“滚。”他薄唇一掀,冷冽的气势扫向二人,能立在这,听两个妇人说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今曲解上位者的意图,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你去。”冲着苏培盛点了点下巴。
没得什么人都能冲到她跟前恶心她。
春娇扶额,看着她仍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屋了。
胤禛觑着她的神色,见她眉目冷凝,毫无平日的活泼自在,低声道:“你有爷。”
他们算个锤子,不必放在心上。
春娇有些心虚的抬眸,她是有他,但是他才是她最不想要的。
之前发作过一通,两人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并不代表不存在了。
“嗯呐。”她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下。
胤禛看着她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危险的开口:“别是又想着逃吧。”
春娇猛地咳嗽几声,显然是被呛到了,下颌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挑起,就见胤禛羽睫微垂,眼神幽深中带着冰凉,就这般随意的瞧着她,却带来无限的危机感。
“嗯?”他低低的追问。
这尾音微微勾起的嗯声,若是从她嘴里出来,那定然是娇媚入骨,可他却有一种沁凉的冰冷来。
春娇被他苏了一下,小小声的开口:“四郎。”
不自在的捏了捏手心,她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暗叹真是不争气。
见胤禛垂眸凑过来,就停在她唇边,若无若无的呼吸也喷在鼻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好像晃一晃,就能亲上似得。
熟悉的松香味一拥而上,将她整个人淹没,就连呼吸都染上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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