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
绝息花,单听绝息二字,就知道这种花不是什么好物。
永熙帝从小生于宫闱,对那些阴毒害人的法子可以称得上是耳濡目染,绝息花这种东西,他自然是听过的。
少量服用绝息花汁液,除了避孕外,并不会对女子造成什么影响,但若是长期投喂,哪怕仅仅是长期接触干花,都会永久不孕。
绝息花汁液无色无味,其花瓣没什么独特形态,做成干花更是难以分辨,女子若是被绝息花影响,从脉象里更是探不出分毫。如此一来,绝息花就成了后宅内院里耍阴私的绝佳武器。正因为绝息花的用处多为阴毒的目的,是以,太宗皇帝时期,便明令禁止大元境内种植此花,违令者严重可致斩首。在这般严苛的铁律下,绝息花在大元境内渐渐消失了踪影。
但重金之下必有愿意铤而走险之人,绝息花只是消失在阳光下,却并没有彻底被根绝。
眼前这件事,便是最好的明证。
想到绝息花的对女子的害处,永熙帝转瞬便想到了商玥瑶,脸色豁然大变。
……
永熙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跟商玥瑶说是什么事,他当时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样子,商玥瑶那会儿只想他快些离开,并未在意。但永熙帝真的走了,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商玥瑶内心又涌出一股自己也未察觉的失落。
腰背酸软,腿根子处也疼,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独自陷入自己将贞操交付与永熙帝的后知后觉中。被迫留在宫中后,她便想到迟早会有这一日,但这一天来得这样早。商玥瑶心里既没有悔也没有恨,此时面对着寂静的宫室,只有未知的茫然。
白芷白芙一直守在门外面,听到里面叫人,便推门而入。
商玥瑶裹着毯子坐在床上,一侧黑发如墨如瀑倾泻而下,本就精致清艳的脸上染了若有似无的媚意,丝丝缕缕,像是春日的花苞被浇灌后开始流露出绽放的风姿,熟悉她的人一看便知这般变化是从何而来。
白芙心大,只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家小姐有点儿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点,却说不出哪里不同。
而白芷就想得更深了点儿。
她自然知道商玥瑶已经承宠,想来前几天永熙帝对她的样子,这一遭不过早晚。白芷清楚商玥瑶想要离宫的想法,她是商玥瑶的丫鬟,合该以她的意愿为重,但离宫,听起来很好,可商玥瑶离宫后能去哪儿?
一朝皇后诈死离宫,必然要抛弃过往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小姐那里是肯定不能联系的,让她看着商玥瑶隐姓埋名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她怎么忍心。
两相比较,宫中生活虽有险恶,但皇上若是待她真心,留在宫里未尝不是最适合她的路。
可商玥瑶初次承宠这般大事,永熙帝竟然就在浴池里办了,白芷便拿不准永熙帝的态度了,这到底是轻慢她们家小姐,还是忍不住了呢……
随即,又回想起之前二人相处的情状,永熙帝那不避旁人的样子,白芷把第一个想法给按了下去。
不过如此一来又有了新的问题,前朝的那些老学究不会弹劾她们娘娘是祸国妖后吧?
……
白芷思绪百转间,已经走到了床边。
方才永熙帝在这里,白芷不敢细看,这会儿目光巡视到商玥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禁微微倒吸气。
好在先前这般场景她经历过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只余短暂的惊愕,而白芙却是头一遭。
“小姐……”白芙颤着声音开口,她惊呆了。
商玥瑶原本褪了温的小脸,立刻飞上一层红霞。
她皮肤娇嫩,轻轻一按就会出现一个红点子,更别说永熙帝仿佛要吃了她一般抱着又吸又亲,铁爪似的手还总掐着她的腰不放,一番下来,身上有些地方看起来青红交加,很是恐怖。
白芙还以为她们小姐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可施暴之人是当今圣上,她也不能做什么,甚至不能说什么,眼眶红红的,“奴婢去拿化瘀膏。”
商玥瑶喊住了她。
“不用了白芙。”
她身上这些印子只是看着可怖,实际上并没有很痛,过一会儿便消了,要说痛,真正痛的地方也不能让白芙知道。
想到这儿,商玥瑶的脸更红了。
白芷知道商玥瑶是害羞,当着她的面怕是不好意思穿戴,就对白芙道:“你去遣派个丫鬟到御膳房问问,现下能做点什么端过来。”
白芙向来听白芷的话,没有异议的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白芷伺候商玥瑶穿上衣服,简单为她梳洗。
商玥瑶脖子锁骨处有几朵暧昧痕迹,白芷便只能挑一些高领绉花边儿的里衣遮挡一二,偶尔碰到了腰上的青淤,见她面上确实没有忍痛的神色,才放下心来。
“小姐,薛昭仪之前在外面求见,被我挡回去了,不过,薛昭仪或其他娘娘要是再来,奴婢可就没办法了。”
白芷梳着她的头发,慢慢道。
从前商玥瑶无宠,到她跟前请安求见的,要么是例行公事,要么是求她主持公道,就算有些弯弯绕绕,左右最后的目的也跟她没关系。
如今却不同了。
她虽没了母家,却得了皇帝的青睐,后宫这地界,向来是有皇宠的地方才有人气儿,日后的场景,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商玥瑶心中升起淡淡的烦躁,但她却分不清是因为疲于应对那些莺莺燕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咱们现在在御书房里,做不了这儿的主,下次你报与刘总管,不要掺和。”商玥瑶把锅甩给刘早,有点任性的想,反正都是他主子惹出来的事儿。
“是,奴婢记下了。”白芷抿唇一笑,不禁为刘总管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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