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夏夜,海河上的观光船会往来穿梭不息。现在是初冬,晚上就一班游船,还坐的人寥寥。
吴浩和夏维站在船尾露天的甲板上,两人都冻得抖抖索索。吴浩把夏维紧紧搂在胸前,企图给她挡风,两人都竖着衣领子,但只要有风刮过,两人就一起发抖。
导游小姐在船仓里别着麦克风讲解,但是甲板上什么都听不见。吴浩只好凑合着给夏维解说两句:“那幢房子,就是那幢屋顶比别的暗点的,是袁世凯的别墅。”
“这座铁桥是清朝建的,有一百多年了,也许两百多年了,桥身中间可以开启,让河面有足够的净空。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新技术,据说当年用了几百万两白银。”
夏维感慨:“造得质量真好,像新建的一样。”
“天津海河上的这些桥,真是风格各异,美轮美奂。”夏维赞口不绝,只是尾音瑟瑟发抖。
“海河夜景很有名呢,比白天好看。”吴浩也在打哆嗦。
游船回转,原路返回,桥洞下好像反而风小点。桥下的虹光灯管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被水面反射回桥身。船从桥下过,人如同置身于光影幻境。
夏维说:“河水静躺在桥下,一片泪光盈盈的蜜意柔情,荡漾在铁石心肠的身下。”
吴浩一愣,这话听起来有点肉欲的暧昧:“嗯,有文采。”
“什么啊,人家泰戈尔的诗,我换了几个词,把湖水改成河水,把山改成桥。”
“哦,”吴浩心想,泰戈尔得哭死,“那我也改改:如果你一定要当那变幻莫测,永不停留的河水,就让我化身为桥吧,用那不变的耐心,等待你千年后的回归。”
“谁写的?”
“不知道,过去在明信片上看到过,就模模糊糊记住了。肯定被我改得面目全非。”
“又是你自己瞎编的吧。”夏维笑。
“我哪有这水平。”吴浩拥着夏维,看她巧笑倩兮,不由的心头爱意涌动:“我愿化身石桥,千年守候,等你从我身上踩过。”
“哦,我可不轻哦。你想当第一个被女人踩死的男人?”
“千百年来,女人都渴望被心爱的男人压在身下,有哪个被压死了。”
“压跟踩不一样…….”夏维一时找不到准确的用词。
“受力面积不一样。”吴浩笑着给她补充。
夏维在劝业场边上的宾馆里开着房间,但是两人却另外夜宿海河边上的高层酒店,落地窗下就是海河,两岸灯火辉煌,往来船只穿梭。摩天轮,又称“天津之眼”,在夜色中,银光闪闪,如一轮巨大的圆环凌空悬于水面,桥下水光灯影,互相辉映,景色既壮观又妖异。
落地窗前有一排半人高的红色栏杆,配着青铜的铁花,深红带金色流苏的窗帘,房间风格奢华。
吴浩倒了两杯葡萄酒,一杯递给夏维。
夏维肚子“咕”的叫了一声,吴浩哈哈大笑。
“笑什么啊,人家饿死了。”
确实,两人中午吃的是乱七八糟的点心,晚上的菜又难以下咽,现在饿劲上来了。
吴浩要了客房服务,侍应生送了一推车菜上来,有吴浩爱吃的酱肘子,夏维爱吃的大明虾,还有蔬菜,水果……..两人吃啊吃啊,完全是十六岁少年的胃口。还吃了很多饭,用排骨冬瓜汤泡泡。
“真饱。”吴浩坐在落地窗下摸肚子。
“快撑死了。”夏维开始翻自己的包,准备洗澡:“明天我们去塘沽,我要好好吃顿海鲜,特别是生牡蛎。北京牡蛎不够新鲜,我都不怎么敢吃。”
“你怎么老吃生海鲜啊。你应该嫁给渔夫。”
“你说对了,我少女时代啊,就梦想着,长大了嫁给一个年轻英俊的渔夫,住在山崖上的一个东倒西歪的小茅屋里。每天他出海打渔,我就一面给他补渔网,一面哀怨的凝望大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出去再没有回来,大海代替我当了他的妻子。”夏维说完闭上眼睛,满足的叹了口气,抱着衣服进洗手间去了。
吴浩不由哈哈大笑:“改成两人第二天要结婚,当天晚上未婚夫一去不复返。大海替你当上新娘,不更催人泪下。”
夏维隔着卫生间门喊:“那不行。那我第二天就随便挑个男人继续嫁--------婚礼都准备好了,不能浪费。”
“哦,那你可真够忠贞的。”吴浩笑,“我可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啊,我想一生只上一张床。”
夏维好奇的拉开浴帘问:“那你至今上过多少张床了?”
吴浩花了十几秒钟数了一遍:“连你在内,一共八个。”说完,不由大吃一惊,“啊,我上过的女人这么少,居然连两位数都不到,太没面子了。”
夏维淋浴出来,吴浩准备去洗澡了,但是去卫生间前,忍不住问了个自己一直很好奇又不好意思问的问题:“你至今有过几个。”
夏维一怔,冲口而出:“四个。”
吴浩惊讶:“四个,那……你五年在加拿大只找过两次一夜情?”
夏维头一低,嘴里含混的说:“一次。”急急走过,把脏衣服塞进衣箱里去。
吴浩看着她走过,嘴里嘀咕:“只有一次,你可真耐得住寂寞。嗯,你有过四个男人,那还有一个是谁啊?”
夏维浑身一震,脸白了。吴浩奇怪,走了过去:“怎么啦。”伸手去搂她。夏维瑟缩着,避开了吴浩的这一抱。
吴浩一愣,思考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维大惊,惊恐的看着他。吴浩温柔的问:“是我哥,对吗?”
夏维一怔,神经忽然放松,两三妙内情绪大起大落,夏维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不是。”但是笑了一半忽然停止,心情沮丧,低头默默无语。
吴浩被夏维表情的瞬间万变弄得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看见夏维面现痛苦之色,不由的抱住了她:“对不起,阿维,我不该问这种问题。我们都是成年人,我尊重你所有的感情生活。”
夏维羞耻:“阿浩,如果那男人真是你哥,你会怎么想。”
吴浩平静的说:“你想听真话吗?我哥跟我说过他跟你之间的事。他曾经提出过包养你,被你拒绝,他很困惑。我能理解你的拒绝,也能理解他的困惑。其实就我自己,5年前,在你失踪后,公司里风传你跟姨父分手,委身另外的大款,我曾有过跟我哥一样的心思。是不是男人都很龌龊?”
夏维不由的微笑了:“嗯,很龌龊,很真实。”
“不生气。”
夏维摇摇头:“当然不生气,我尊重所有的坦诚,接受所有真实的人性。”
“那我就就再说一句我真实的感觉吧。如果你那时不失踪,我想我最终会娶你。你当过我姨父的情妇,这肯定会对我有一定困扰,但是最后我和姨父还有我父母,都会接受现实。因为生活凌驾于历史之上。”
夏维心放松了,眼睛里涌上了水雾。
吴浩看看她:“但是我倒对一件事不理解。那天我哥送你到酒店住宿,提出跟你一夜情,为什么拒绝他?大家都是人,我看不出在当时的情况下,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我哥真那么没魅力?”
夏维笑了起来:“不是没魅力,是魅力不够。我当时还真考虑了一下,如果那天晚上是你,我估计就接受了。”
“对我评价这么高,我应该得意么?”
夏维笑:“这事是不是可以说明,女人无所谓忠贞,之所以忠贞,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吴浩一笑:“男人也一样。”
吴浩不由把夏维拥入怀中,吻上了她的唇,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能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真实的思维和欲望,并能得到对方的理解和赞同。
回国后的这些年,吴浩总是觉得自己戴着一个假面,不是装道貌岸然,就是装卑鄙无耻,总之,两个极端,从来没能真正的说:我是个正常普通的人,金钱权力美色对我都有诱惑力,我有一定的自控力,但是也有我的极限。
两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床单盖到腰部。吴浩习惯裸睡。夏维穿着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上身那件长及臀部,前胸开襟,在乳房中间有两条小带子可以打个蝴蝶结,总算是把左右两边拉在一起,其实什么都遮不住。下身是条T字裤,一块小小三角布料连着三根细绳子。
两人玩了一天,跑东跑西,晚上又吃得太饱,实在没多大兴致。吴浩靠着枕头,搂着夏维,一面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一面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那两根小带子两边一拉,反而把双球绷得滚圆,出现了一条深沟。
“难怪Victoria’sSecret(维克多利亚的秘密)在全球开了那么多分店,这才多少面料啊。暴利,暴利,比中国房产商黑心多了。”
“中国房子卖多少一套啊,这才多少一套啊,还好意思说,你们这些中国黑心房产富豪。”夏维嘀咕着。她在吴浩的肩膀,手臂和枕头间想找个舒服点的窝,起初是想枕着他的手臂,但是吴浩的肌肉太硬了,垫着脖子难受。
最后,夏维把身体一缩,头钻到吴浩腋下,这下总算舒服了。夏维褪下手表,拉下戒指,掉掉耳环,然后像猫抱着毛线团一样手脚全在吴浩身上,准备睡觉了。
吴浩好笑:“这就睡啦?”
夏维含混的说:“明天两次。”伸出舌头贪婪的舔舔吴浩胸侧的肌肉,又在他下身摸摸。“嗯,三次。”
“啊?对我期望值那么高。”
“十次。”夏维声音迷迷糊糊。
吴浩吓一跳,脑子里出现四个字“精尽人亡”。再一看,夏维呼吸均匀悠长,丫的居然已经睡着了。吴浩关了灯,温柔的抱着她,像抱着一只家养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