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傅瑜的东西,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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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要见傅瑜。
长乐宫派人来接的时候,元睿不在。
他这几日心情不好,连来稚元殿用膳的次数都少了,仅有的两次,也是匆匆来匆匆离开。
采苓全程看着,心里是叹服的。
皇上这气生的已经明显成这样了,就差没直接来告诉她――
“我生气了,哄一句就能好。”
但皇后娘娘还能一切如常。
整个宫里怕也就她能够这样了。
“奴婢已经派人去禀告皇上了,姑娘您小心点说话就成 。”
采苓在傅瑜耳边小声的提醒。
“太皇太后很不好相处吗?”傅瑜倒也能明白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见她。
太皇太后身为元睿的长辈,自然也关心他,见她说的过去。
毕竟他在外那些年,是待在她身边的。
“倒也不是。”采苓摇头。
这事不好说。
先不管太皇太后意图如何,重点在皇后娘娘还不知道自己就是皇后这件事,皇上下了令,整个宫里的人都得瞒着。
但长乐宫里可不听这命令。
这个时间,太皇太后正在院子里喝茶。
旁边徐婵宁陪着她。
徐婵宁这段时间来长乐宫来的勤,总得待上一两个时辰。
太皇太后一向疼她,加上现在不比以前,也就婵宁还能陪她说说话,老人家心里自然也欢喜。
“你可曾见过她?”太皇太后问徐婵宁。
“未曾。”徐婵宁正在泡茶,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说道:“皇上将娘娘保护的极好,外人连进稚元殿都不许。”
“一登基便立后,还是匆忙了些。”
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徐婵宁动作顿了一下,抬了下眼,去看她的神情。
太皇太后神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应当是极为优秀的女子,才得皇上如此倾心。”徐婵宁说话圆润,滴水不漏。
太皇太后眼帘微垂,没再说话。
应当在思考什么。
她这几个孙辈里面,最看好的无疑是元洵。
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自己的孙侄女徐婵宁许配给他。
她想的是,将来元洵当了皇帝,皇后自然就是婵宁了。
这样她也算满意。
可既然如今是元睿坐了皇位,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他从小就不在宫里,祖孙两人见面都没有几次,实在没什么感情。
这几日思来想去,皇后还是要见一见。
“听说她体弱多病 。”太皇太后接过徐婵宁递过来的茶盏,微抿了一口,道:“病殃殃的人,我还是……不大喜欢。”
这些年来,她把婵宁朝着皇后的方向培养,就是希望他们徐家可以再出一位皇后。
如今看来,已经难实现。
“段大夫医术高超,听说皇后已经好转了许多 。”徐婵宁最为知晓太皇太后言下之意,却偏偏只朝着表面上那点事说。
太皇太后哪里是不喜欢她体弱多病。
一个人,只要她下意识觉得她不好,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总能挑出许多的刺来。
正说着话,傅瑜已经到了。
元睿之前下的命令,太皇太后倒也知道,她虽不晓得元睿为何如此,却依旧循了他的意思。
让自己宫里的人莫要向皇后行礼。
傅瑜被人带着往里面走,也不太晓得这宫里的礼数,内心难免忐忑。
听采苓方才和她嘱咐的话,大抵晓得,太皇太后似乎不大喜欢她。
她应当万事小心谨慎。
她不想给元睿带来麻烦。
太皇太后一直低着头在喝茶,听见脚步声愈近,也依旧悠闲着,头都未抬。
傅瑜刚要行礼――
“免了,哀家不喜这些礼数。”顿了顿,又道:“再说你未必也能礼数到位。”
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傅姑娘果真是国色天香的容貌,看了叫人心动。”徐婵宁笑着开口,接着手上没闲着,给太皇太后递了糕点过去。
“你今年二十三了是吧?”太皇太后又问。
“是。”傅瑜站在原地,应了一声。
“不说在皇城,这就是民间,二十三的女子,都好几个孩子满地跑了。”
太皇太后接了徐婵宁的糕点,还是没抬头。
“之前有说过一门婚事,但中途出了变故。”
傅瑜格外柔和的声线,听起来倒也没人让人反感。
“再加上我身子不好,没再考虑过婚事。”
说话倒是不卑不亢,听着不像病殃殃的人。
太皇太后顿了下,抬头,缓缓朝她看过去。
入眼一身素雅,身子着实是清瘦,再往上,看到她的脸。
太皇太后眸光微顿,手指捏着茶杯,略微收紧。
茶盏中,茶水晃了晃,荡出涟漪。
她把茶盏放下。
“你走近些。”
徐婵宁脸色也着紧起来。
她明显看着太皇太后这一抬头,神情就不对了。
和方才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
傅瑜往前走了两步。
太皇太后却更紧盯着她的脸。
这时候门外传来喧闹声,元睿直接闯进宫门,大步往里面,几乎是跑着的。
“你姓傅……”太皇太后嘴里呢喃,眉头皱起,看着她,有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元睿一把拽住傅瑜的手,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皇奶奶,阿瑜她身子不好,不能多吹风。”元睿着急,却是连礼节都不顾,直接道:“出来这么久,我该带她回去了。”
太皇太后一向不喜欢他,他敬她是长辈,向来也只是疏离的孝敬着。
既然不喜欢他,自然更不会喜欢他的皇后。
更何况她现在身边还有她的那位好孙侄女在。
只怕她会为难傅瑜。
太皇太后收回目光,垂眼间,眸子里似有泪花。
低下头没再说话。
“待阿瑜身子好些了,我再带她来,好好给皇奶奶请安。”
元睿护着傅瑜,向来何都不惧。
更何况他本就狂妄。
在这长乐宫里也丝毫不收敛。
等了会儿,见太皇太后没有反应,他拉着傅瑜,便往外走。
两人离开后,亭子里安静下来。
徐婵宁把茶水往前递了递,太皇太后仿若无察。
许久,她才低低开口。
“皇上的性子,真和冷宫里那位一般无二。”
虽在说皇上,徐婵宁却总觉得,太皇太后在想别的事情。
她心中好奇,百般按捺。
张了张口,还是没问。
她如今万事行在刀尖上,要处处小心,说话做事,都要斟酌再三。
元洵剩下的只有她了,她要为他守住最后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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