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皇奶奶那里拿了许多糖果,我尝过了,都特别甜。”元瑾从怀里使劲的掏,看得出来,他藏的还挺深。
宫里的嬷嬷都管着不让他多吃这些,说是吃多了会牙疼,所以元瑾每次都跟藏宝一样,得了就往怀里揣。
“嫂嫂,都给你吃。”元瑾双手捧着,一本正经道:“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这你也知道?”傅瑜从他手里拿了两颗糖,笑了一声,旁的没再动。
“好了,我吃这些。”
元瑾乖乖的点点头,又把剩下的收回去。
他想要再多给嫂嫂找点好吃的,他生病的时候,只要有好吃的,病都能好得快。
于是他吭哧吭哧的往后爬,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突然一手把他抱起,双脚陡然腾空。
元睿以前都是用提的,这回没提人,一手抱着像捧小猪崽,往外走,把他交到了随侍的宫人身边。
元瑾本来张口要喊,可敏锐的察觉到元睿情绪不对,好像正生着气。
于是他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
心里头遗憾的想:嫂嫂,小六只能下次给你带好吃的了。
元睿把元瑾弄了出去却没马上进来。
傅瑜心里忐忑,想着他白天生那么大的气,刚刚脸色看着也不好,难不成……是白清如出什么事了?
她从床上坐起,下床穿了鞋,紧抿着嘴唇,小心翼翼探头往外面看。
除开闹小脾气和不正经的时候,元睿是第一次真的生了气。
要是白清如真的出了事情,那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她做事太鲁莽了。
傅瑜抹了抹眼泪,深吸两口气,想该怎么办。
第53章
傅瑜刚站起来, 门外脚步声复而响起,元睿已经走了进来。
“下床干什么?”他眉心一紧,语气依旧微冷, 似有责怪。
傅瑜怔了下, 没等他过来, 后退一步,脱了鞋, 复而坐上了床。
她其实没事, 睡了一觉之后, 精神好了许多。
就是之前心跳的有点快, 那是吓的, 现在也没事了。
元睿在小几边坐下,从怀里复而掏出帕子, 上面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他心情很不好,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了。
看了会儿之后,他又把帕子收回去。
唤人备水, 准备沐浴。
傅瑜躺在榻上,一直很忐忑,看他进了净室,里面响起水声, 便朝着采苓招了招手。
采苓放轻了脚步走过来。
傅瑜附到她耳边,说话声音极小,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刚醒元睿就回来了, 不敢问他,可又实在担心。
知道娘娘问的是白主子,采苓摇摇头,同样小声答:“无碍,但还没醒。”
傅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她先退下。
上一次白清如晕倒,傅瑜就在私下里问过段殊,她这身子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段殊说,她自己存了心灰意冷的心思,身子败的厉害,再怎么治都是无济于事。
一个人要活,首先得有顽强抗争的意志,要是连这点都没有了,那之后做什么也徒劳无功。
傅瑜算着,大约过了一刻钟,元睿也该出来了。
她躺下来,往被子里缩了缩,背对着往床榻里头躺。
依稀听到身后一些穿衣服的声音,接着宫人进来收拾了一番,便彻底安静下来,没了声响。
元睿每晚都会看奏章看到很晚,就坐在小几的一侧。
傅瑜想,他现在应该是在看奏章。
只是刚刚睡了一觉,她也没有困意,就这一个姿势没动躺了好久,脑子越来越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后被子掀起,有人在她身边躺下。
傅瑜闭着眼睛,耳朵静静听了下动静。
她双手握拳,拽着自己衣袖,小心翼翼转了个身。
元睿直躺着,浑身气息阴冷,稍微靠近一点,就让人觉得坠入严寒冰窖。
傅瑜小心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唤:“夫君?”
元睿没反应。
于是傅瑜又唤:“哥哥?”
还是没反应。
今天早上不还很喜欢她这样叫嘛,现在真生气了,说什么都不理她。
傅瑜顿了顿,小声的开口解释,道:“那天你不在,宫人传话说她晕倒了,我担心,才过去了一趟。”
“她一直问我有关于你的事,走得时候让我不要告诉你,不然,她就去死……”
他态度这么不好,说了这么多也不理她,傅瑜越来越委屈,声音小的都快全吞进喉咙里了。
可深吸两口气,她暗暗平复了下心情,又继续道:“从她的语气神态中,我能看出来,她其实很关心你,她――”
傅瑜话没说完,元睿突然翻身,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手臂箍的紧,力气陡然之间变大,直接把傅瑜的话都卡了回去。
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一言不发。
傅瑜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声音都发不出来,又实在被他身上凌厉的气势震住,于是闭上嘴巴,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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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时间渐渐进入了夏日,澄亮的阳光天也多了起来。
冷宫里外头一次守着这么多人,白清如刚醒不久,身边有人扶起她,轻唤了声“娘娘”。
极其熟悉的声音,白清如面露震惊,目光停在刚醒那一瞬间落得地方,许久,才难以置信的抬头。
“师师?”
许多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恍惚回瞬,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当年她将师师送走,做的就是这辈子再不见的决心。
从没有想过,多年后会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是奴婢。”师师笑着点头,眼里隐有泪花闪烁,扶着白清如坐稳了,她道:“奴婢昨日见了皇上,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师师从小跟在白清如身边,陪着她从白家进到皇宫,后来被白清如送出宫,已经十几年了。
“奴婢走得匆忙,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和您说,这些年里头,奴婢时时刻刻不在思念着您。”
当年白家整族被灭,师师便有想到后来这些,娘娘费尽了心思送她离开,不过是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
白清如问:“是他把你找回来的?”
师师点点头:“皇上说,让奴婢来陪陪你。”
“师师一直谨记娘娘的话,好好活着。”师师拿了粥碗过来,递到白清如嘴边,细心的喂给她。
多年不曾服侍过娘娘,却一点不见生疏。
她曾以为,现如今皇上登基,娘娘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却没想到,还是在这冷宫里。
“皇上他时刻怀着孝心,千里迢迢寻了奴婢来,也只为了娘娘您能开心,您又何必――”
师师声音哽咽,不免泪目,道:“毕竟是您的亲生骨肉。”
“我怎会不知。”白清如唇瓣泛白,笑意嘲讽:“儿子是我的心头肉,自他出生起,我便无时无刻看着他都是欢喜的,我疼他爱他,甚却我自己的生命。”
“他留在这宫里有什么好的,争权一生劳累一生,还要因为我而受牵连。”
“我不盼他出人头地,继承皇位,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幸福,哪怕他不在我身边。”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师师便忙是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想杀了我?”元睿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方丝帕。
他眼底泛红,说话声都在微微发颤。
抿住唇角,喉间酸的厉害。
没有什么比自己生身母亲拿着刀刺过来更让人心寒。
那刀虽然没刺到他,可早已化作无数利刃,刺入他的心口,伤不见血。
白清如没想到元睿会突然出现。
以这样平和的方式看着他,竟会让她慌张不可安,大概是太久都没有相处过了,连平静的看一眼都觉得怪异。
白清如垂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也不说话。
“这帕子,是我在你的匕首里发现的。”
元睿上前两步,提起那块帕子,盯着看了她两眼,问:“你知道父皇怎么死的吗?”
师师顿了下,从元睿手里接过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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