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晴拎来一把椅子,放下之后,屈膝行礼,道:
“见过舅爷。”
梁汉森微微颔首,撩袍坐下,道:
“太后、太子妃,这是家母刚炸出来的丸子,让微臣拿进宫给您们尝尝。”
太后闻言了然,说到底就是母亲惦记闺女,正好家里炸了新鲜东西,让儿子有个由头,过来送。
放下茶杯,笑眯眯的点头,说:
“亲家做的东西好吃,哀家正好馋了。”
齐妙一直没说话,不过眼睛里全是浓浓的依赖。
这些日子忙着过年,她也很久没见到哥哥了。虽然二人都在宫里,可东宫这边,梁汉森很少过来。
黑晴把食盒拎起,放在桌上,取出大碗。
还冒着热气、金黄色的丸子,的确惹人食欲。太后捏起一颗递给齐妙,道:
“妙儿,尝尝,你娘做的。”
“嗯。多谢皇祖母。”齐妙道谢之后接过来,咬了一口。
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感觉。
心里暖暖的,眼睛都快红了。
梁汉森一眨不眨的看着妹妹,眼瞧着她情绪激动,忙开口的问:
“太子妃最近可好?腿还抽筋吗?夜晚睡觉,小皇子动的可频繁?”
一连三个问题,让齐妙整理了下心情,随后点点头,略有些撒娇的说:
“睡得不好,小家伙太活跃了。腿抽筋好多了,皇祖母天天让御膳房炖骨头汤、虾皮汤。大统领怎么样?家里可还好?”
明明是亲兄妹,可偏偏说话不能像从前那样,齐妙心里不是滋味,满眼哀伤。
太后又岂能不懂。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仔细想想,扭头冲着黑晴说:
“准备个盘子,哀家给皇上还有太子送去一些。岳母炸的丸子,太子殿下也该尝尝。”
“是,太后。”黑晴屈膝,转身出去了。
齐妙差不多想到了太后的意思,拉着她的手,恬淡的摇头,道:
“皇祖母,您别去了,一会儿让人送过去就好。”
太后轻拍她的手背,不在意的说:
“吃了好几个,这么硬的东西,哀家得溜达溜达。你跟大统领多聊一会儿,难得大统领过来,午饭陪大统领吃,啊!”
“皇祖母……”
“乖,听话。”太后说着用筷子夹丸子放盘里,装好之后带人出去。
路过梁汉森身边的时候,笑着又道:
“多坐会儿,别着急走。”
梁汉森起身,恭敬地抱拳行礼,说:
“恭送太后。”
“皇祖母慢走。”齐妙也微微侧身。肚子太大,万福礼省的不标准。
待太后走了,齐妙这才快步来到梁汉森跟前,扯着他的袖子,柔柔的说:
“哥!”
一声“哥”,让梁汉森感慨颇多。从她嫁人之后到回家,他们兄妹俩说话的机会不多,偶尔也就几句罢了。
在宫里见到,也只是匆匆几句,从来都没有这么静下来,好好聚聚。
说不想是骗人的,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不管是不是亲的,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不是假的。
梁汉森整理下心情,伸手替她掖了掖鬓角上的碎发,道:
“过去坐会儿,你肚子太大,站时间长了不好。”
说着,扶着她的胳膊坐下,自己则是坐在她的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轻叹口气又说:
“怎么脸儿没看到胖,肚子就这么大呢。”
整个孕期,齐妙几乎身材没变过,就是肚子变化特别大。脸还是以前那么尖尖的,胳膊、大腿都瘦。
小腿跟脚肿了,最近这段时间,都穿不上鞋子。
齐妙面露愁容,看着梁汉森略有些无奈的说:
“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其实挺怕的。肚子这么大,孩子多大不知道,万一我生不下来……”
“别乱说,不会的。”梁汉森霸道的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这个事情不仅她担心,梁家没有一个不担心。更担心的莫过于独孤寒。
不然也不能离三月还早,就把婆子都拘在宫里呆着,过年回家都不让。
“哥,我不是乱说,我自己就是个郎中,看我偏偏看不出来自己肚子里到底是一个还是俩,我这……”
梁汉森紧紧捏了齐妙的手,一脸沉稳的开口道:
“放心,你生产的时候,我跟娘还有爹都会进宫。”
“啊?不合规矩吧。”齐妙有些迟疑。如果家人真的都能陪在身边,那她自然是欢喜的。
可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早在冬月的时候,皇上就跟哥哥说过,你生产让爹娘都过来。正月初二娘进宫住,就不回去了。”
“你也不用担心,家里有我跟爹,内宅有李姨母跟兰儿,不会有问题。你要记得不能懒,一定要勤溜达,我听娘说多走走,有助于生产。”
面对哥哥的关心,齐妙点点头,看着黑晴道:
“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吃的,中午本宫跟哥哥一起用饭。”
“是。”黑晴屈膝出去。
殿内,就剩下他们兄妹二人。梁汉森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放在她的手里,说:
“这是我去大罗寺求得平安福。你把它放在枕头底下,能保平安。”
到了这个时候,管它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手。
不管平安福有没有用,至少能起到一个精神上的寄托。
齐妙看着平安福,又看了看梁汉森,笑眯了眼睛,问着:
“跟我未来嫂子去的?”
梁汉森脸红,随后轻咳了两下,道:
“别那么多事儿。”
“是不是嘛。”齐妙追问。过了明年八月十五,梁汉森、李紫玫他们的守孝期就都过了。
到时候张罗婚事、大聘,年底成亲,家里添人进口,最是好了。
梁汉森喝茶缓解紧张,随后想到妹妹跟太子,倒也坦然的点点头,说:
“因为你跟殿下的缘故,为兄去找了侯爷,每个月初一、十五,婉莹都会去南山寺上香。”
言外之意,阎婉莹出门上香,都是梁汉森陪着的。
阎文渊是军人出身,梁汉森也是军人出身,他们不是拘泥虚礼的人。不然当初,阎文渊也不能主动让梁汉森来娶自己的爱女。
齐妙欣慰的点点头,握着梁汉森的手,说:
“哥,你只要跟她感情好,我就高兴。发乎情止乎礼,婚前多多见面也不是不行的。”
“熊样。”梁汉森用另外一只手轻点她的额头,抻哆着说,“说起这个,哥还没说你呢。当初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做那么放肆的事情。”
“……嘿嘿!”齐妙娇笑,双手托腮的看着他继续又问,“哥,家里最近怎么样啊?我听娘说二伯最近咳嗽?”
“是啊。德济堂的郎中看了好多次,偏偏……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本来是想让齐妙过去看的,不过她现在这个状态,的确不好出宫。梁庐虽然是她的二伯,可没有平民进宫的道理。
太医院的郎中偶读过去看过,只是说肺火大、肝火大,其余什么都没看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呢?”齐妙追问。
梁汉森摇头,手指轻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咱爹。大姐生孩子那天晚上,我们都在大姐家。原本咱爹跟二伯在客厅说话,没多久二伯就睡着了……”
第719章 家主见红了
“咱二伯你知道的,嘴冷、心热。大姐生孩子鬼门关走一遭,不可能说睡就睡。”
齐妙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十分理解哥哥的意思。
“那之后咱爹就心里存个疑影儿。可问了二伯母,二伯母却说没啥事儿,那两天惦记大姐没睡好。后来咱爹又跟二伯呆了几天,见他精神没问题,就拉倒了。”
“可等在看到二伯的时候,二伯就开始咳嗽了。说是风寒,找郎中开了几副管风寒的药。这不,前段时间喝着不见好,才找的太医过去看。”
齐妙听了,蹙眉问着:
“那现在呢?喝药觉得怎么样?”
“昨儿我去了英安街二伯家,二伯说还可以,晚上能睡这了。不过还是咳嗽。”
齐妙轻叹口气,看着自己的肚子,颇有些无奈的说:
“怎么办,我也出不去啊。”
“你快拉倒吧。你这个样子过去,不说二伯看病了,宫里宫外都得鸡飞狗跳。”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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