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有也就算了,如今有家了,这心里惦记的就不成样子。
这一刻,她还真的是理解她的哥哥梁汉森。
他远在南境,该是有多想家啊!
“哟,小村姑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子里溜达啥呢?”
一声戏谑的话,让齐妙蹙起了眉头。
声音很熟悉,是李紫玫的堂兄――李子哲。
不过他怎么在二院,正常二院是女眷呆的地方,如今天色已晚,二院的门锁应该落下了,他怎么会……
还有一点很重要,他在这里做什么?
齐妙没有声张,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李子哲,没有吱声。
男人看着她,轻蔑的冷“哼”一声,道:“看不出来啊小丫头,一个小小村姑居然心思挺多,还真的打击小爷我了?”
“嘁!”齐妙冷笑,没有回答。
草包一个,跟他一般见识跌份儿。
李子哲见她这个态度,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说:“想不到当日在梨香园哭哭啼啼,如今改名换姓就能在这李府下我脸,能耐啊!”
梨香园?!
齐妙微微蹙眉,看着李子哲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知道原主曾经进了梨香园?
想了一下,谨慎的开口否认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哈哈……这还听不懂?你骗谁呢!”李子哲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微弱的月光衬托着他的脸,满脸不屑。冷“哼”一声继续说,
“那日你被花妈妈带进梨香园,你可是哭着、喊着抱小爷儿的腿,让小爷儿救你啊。”
李子哲煞有其事的一番话,顿时让齐妙有些紧张。
当然,这个紧张不是源于害怕,而是――兴奋!
如果他在梨香园见到了自己,那么媚毒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的!
想了一下,冷笑说:“李公子怕是认错了人吧。我叫齐妙,我从来没去过梨香园这种地方。”
“放屁!”李子哲直接爆粗,一脸愤恨的看着她,道,“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玄二爷选中的人,老子不会认错的。”
玄二爷?!
齐妙抿唇,故意翻了个白眼,轻蔑的继续说:“李公子若是明日闲了,不妨找我看看病。你这眼疾……怕是要治治了。”
“滚犊子――”李子哲这会儿已经不要什么风度了,恶狠狠地看着齐妙,不屑的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媚……”
“堂弟,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突然的一个声音,打断了李子哲的话。也让齐妙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今晚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李子哲扭头,一看来人忙抱拳行礼,说:“大堂兄,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李大善人的大儿子――李子台。
瞅着李子哲恭顺的样子,齐妙微微蹙眉,总觉这事儿……不一般!
李子台走到跟前,看着齐妙抱拳行礼一下,揶揄的说:
“想不到齐姑娘好兴致,这么晚不睡,在院子里散步?冷风可把自己吹清醒了?”
嘲讽的话语齐妙听出来了。虽然心里不爽,可小妮子还是保持风度的轻笑,侧身还礼一下,说:
“二位公子也是好兴致呢!大晚上不回前院休息,在二院散步,好怪异的癖好哦。”
这会儿是门锁落下的时辰,男丁除了李大善人会在二院歇息,其他的都去前院、不可以出现在二院。
李子台跟李子哲这个时候出现,怎么都说不过去。
李子台看着眼前孩提装扮的齐妙,微微蹙眉一下,道:“齐姑娘,伶牙俐齿虽然好,不过……有时也是杀人无形的刀。”
意有所指?
才不惯着你!
“嗯,大公子说的不错,不过我这么一个小小丫头,好像不至于被人家斤斤计较。我都没有及笄,说什么都是――童言无忌。”
齐妙说完,挑眉轻笑,仿佛真的就是无心一般。李子台见她这般得意,笑呵呵的双手背后,然后看着李子哲说:
“堂弟,今儿不是你主动要求跟为兄伺候祖母的?走吧,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去翠山阁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交代了他们俩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二院。
李子哲忙不迭的点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一眼齐妙。
李子台迈步欲走,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齐姑娘,若是孩子、就做孩子该做的事儿。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别妄想掺于。”
尼玛,你才是孩子!
齐妙撇嘴,没有应声。
心知若是反驳,这事儿就没头了。有李子台在,她想问什么都不会有答案,倒不如别浪费时间,跟他们周旋。正琢磨着,突然――
“水太深了,若是铤而走险,淹死、可就怪自己喽。”
李子台扔下这话,大踏步的离开了。李子哲颠颠的跟着,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齐妙瞅着他们哥俩的样子,愤恨的咬着后槽牙,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顿挥拳。
该死的李子台,如果他不出现,李子哲那个草包肯定就撂了。
大爷的,关键时候他出来干毛!
不对,他是恰好出现,还是已经在了。然后等李子哲要撂的时候,突然出现打断。
如果是后者,这家伙的心思还真是够缜密的啊!
“齐姑娘,您干什么呢?”
晓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齐妙忙不迭的收回手。
艾玛,差点忘了,这日月楼不止有她一个人。
转过身,暗暗地整理一下心情,然后轻叹口气,说:“没……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睡不着,认炕。在院子里运动、运动。”
晓晨听到这话有些疑惑,随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笑着说:“您是不是因为换地方,睡不着啊……”
第99章 唯恐天下不乱(一更)
“嗯呢。”齐妙点头。晃悠了两下脖子,再次叹口气,道,“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爹娘,晚上我们都是一个炕上睡,所以刚才有点儿想家。”
晓晨听到这话,眼里全是羡慕的眼神。能跟父母在一起,真好。
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说:“齐姑娘的父母,一定很疼姑娘吧。不然,姑娘不会这么的想家。”
“是啊,我爹娘可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紧着我,我哥都靠边儿。”说起家人,齐妙一脸幸福。
幸福的有些刺眼,让一旁的晓晨抿唇不再说话。
齐妙察觉不对劲儿,突然吸了吸鼻子,找补的说:“其实……每一个父母都是疼孩子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根本不会把孩子送走。”
晓晨很聪明,几句话就听出了她的意思,苦笑一下摇摇头,说:“家里就我一个女娃儿,自然只能卖我了。”
“可你有想过吗?你来大户人家做事,虽然是伺候人的,可是你吃的、用的,都要比家里人好。更重要的是……你的父母把你送到了李大善人这里,并没有送去青楼等地方。”
齐妙认真的看着她,帮她清晰地分析着。
晓晨混沌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最后嘴角上扬,一脸幸福的点点头,说:
“对,我爹娘也疼我,他们把我送到这里做事,并没有为了多换些银子,送去旁的地方。”
齐妙附和的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说:“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我回房了,你也早点儿睡。”
“好。多谢姑娘指点迷津,晓晨感激不尽。”小丫头笑眯眯的说着,挽着她的胳膊,将人送进了屋。
齐妙背对着门,当听到晓晨关门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慢慢的走到圆桌前,缓缓坐下。
李子哲刚才口中的“玄二爷”是谁?还有李子台最后的那番警告,又意味着什么?
她总觉得这一切都跟原主进梨香园之后有关系。可又觉得……没关系。
一个小小村姑,从小就生活在七家屯,肯定不会结什么仇家。况且当时,原主还没有留头,是个十足十的小姑娘。
媚毒的毒性她懂。
一阴一阳,救一个、死一个。
如果两个都是童子之身,那么倒是可以全部豁免。
独孤寒当日说了,他中的是媚毒。而她给对方解了毒,她没有死。
只能说明……
她当时也中了媚毒。
花妈妈一个梨香园的老鸨,为什么会给原主下媚毒这样过分的东西?
如果想要一个女娃儿乖乖就范,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鸨来说,应该会有很多招数才对。
根本犯不上给其下媚毒!
或许这一切,花妈妈那里能给一个答案……
……
由于想家,再加上昨天跟李子哲还李子台的交集,这一晚齐妙睡得相当不好。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了,可全都是梦。
做梦就做吧,还是那种费脑细胞的悬疑梦。一晚上啥都没干,就在那想,醒来之后头特别疼,眼底的乌青,也特别严重。
虽然用了李紫玫给的妆粉遮掩了一下,可还是遮掩不了疲惫的状态。
吃早饭时,李大善人看着颓败的齐妙,关心的问着:“齐姑娘,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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