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心在滴血,暴风式哭泣。
国家政策是铁的,十年前和十年后不一样,他们能怎么办呢?
峰回路转的是,多亏了张国木从他弟弟手上购买了一百多平米,加上原本二百多平米,再花钱购买平方凑一凑,凑个二套房。
房子少了一套,李国木二话不说,自动放弃,房子都给李梦雨母女。
李梦雨刚需,一套120平米房子,小孩上初中的学区房,需要长期入住。
刘晓花刚需,一套60平米的房子,刘晓花没钱没房子,需要一套房子养老,也想和女儿住的近。
一家人又心齐的托人购买换置平方面积,等一切都弄好了,再次去算账,办事员小哥又神来了一句,“你们内部矛盾没解决,等你们内部协商好了,再来办理吧。”
又是一道惊雷!
懵逼都不足以形容李梦雨一家的心情!
办事员小哥含含糊糊的话,最后弄明白了真意是,李国木从他弟弟手里买的一百多平米出问题了!
当初钱货两讫,奈何当初哥俩好都抵不住现在政策变化,李国木因为享受过福利分房,取消了祖居户待遇,他三弟李国森因为妻子老家拆迁分到过他一块地,也计算为享受过福利,取消常住户待遇。
李国森当时就傻眼了!
儿子结婚要一套120婚房,二个出嫁的女儿,是村里按照人头分的房不可动摇,他为了和前妻离婚,答应给前妻一套房子,后找了女人也答应了一套房子,自己也需要一套房子住,还想卖套房子换点钱生活!
原先卖掉多余的平米之后,有多开心,现在全是加倍的痛苦。
李国森很厉害,除了自建两套带着大大的院子面积上千的房子以外,他还盖了几个厂房,手里总面积几千平米,可现在大多数的面积都被他给卖了!
不是他蠢,而是十年前的政策就是如此,只给按人头给房子,多余的面积按照一平米280折价给你,这价钱低的吐血,谁乐意折价征收谁脑子有坑!
全村人有多余面积的平米全卖了,现在全是后悔的血泪。
兄弟两个为了这一百多平米开始闹矛盾。
十年前,房屋拆迁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拆迁政策,农村的房子又盖的比较多的,自然也有盖的比较少的,盖房子多面积多的三叔卖了多余的平方给他大哥,那块地的面积是165平方米,卖过之后,又后悔了,觉得他大哥只要100平方米换置个45就够了,又卖了60平方米给另外一个买家。
就此,一块地卖了俩个人,一张拆迁旧房移交验收单,上面拆迁户是两个人名字。
当初钱货两讫的交易,因为身为大哥的李国木太过于相信他弟弟,把拆迁房移交验收单放在他三弟跟前,准备在回迁房下来的时候,再和他弟弟一起去办理。
现在,问题来了!
李国森的拆迁旧房移交验收单不给他大哥不说,还和拆迁办的书记打招呼,不给李国木结算,拆迁办的书记和身为生产队大队长的李国森同属一个村子里的人,而李国木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招工去了工厂成为了工人,这一亲疏远近倒不至于让村支书违背法律道德,但踩着红线拖延办理,你还真拿村里没辙。
李梦雨是谁?
凭着一己之力,从中专生复读高三考大学,再到考会计证,学炒股,买卖二手房,再到签约网站写,全凭自学,脑袋瓜子一转,立刻就带着她妈去挂失。
动作迅速,把挂失后的单据拿到了手,当天就让她爸带齐了另一个买家,进行清算。
可惜,她手段不差,运气不好,手腕带着银镯辟邪,结果临门最后一脚遇到了小人。
前脚什么都弄好了,只待最后统计数据,把钱账算清,签字分房。
后脚就看见了她三叔,一句话不说,脸色难看,把书记一找,转瞬间书记翻脸,说他们条件不符合办不了,软磨硬缠套了口风,知道了原因,也拯救不了,第一次结算完蛋!
第二次结算,李国木去报社登报挂失,名字是刘晓花的名字,单据要不回来就当是丢失吧,挂失之后重办一张,算是进入了正规手续国家承认,带着登报的报纸名正言顺的去村里面又可以办了吧。
各方面的人都找了,最后也商量好了,等到约好了时间,一大早电话联系,正准备杀入村里时……
一通电话打来,村里的妇女主任李楠楠是李梦雨二叔家的女儿,在电话那头她是这么说的,“大伯你们别来了,来了也结算不了,村里需要开会商量,等开会结果之后再协商。”
李楠楠是李梦雨亲堂妹,不过她和三叔是一国的。
第3章 六十年代(一)
李梦雨在家气到原地爆炸,她有办法归有办法,三叔是她亲三叔,他爸的亲弟弟,她能怎么办?把她三叔举报了!
三叔那一大家子……不,是两大家子还全靠他一人养呢!
她把三叔灭了,那原配一家,小老婆一家咋整……
默默一琢磨,联系今年七十周年国庆,□□除恶力度巨大,当即给她爸爸一个电话,“爸,不结算就不结算,是我们的跑不掉,我就不信了,三叔和支书还能永远阻止。”
“爸,你听我的,今年是国庆七十周年,我们村拆迁闹了十年没有回迁,这一回肯定是政府下了死命令必须给老板姓把事情办好,要么就不办,要办肯定一口气办完,村里拆迁办肯定要在国庆之前把任务完成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找任何人,该吃吃,该喝喝,你信我,他们会比你还急!”
静静的,静静的第一批的房子分了。
慢慢的,慢慢的第二批分房开始了。
从9月开始第二批分房,李梦雨一个电话都没催过她爸,该吃吃吃,该喝喝喝,等到9月20日,她爸一个电话打来:“梦梦,打电话和你妈说,明天下午2点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去接她,2点半,我们在村拆迁办集合。”
下午2点半,还是桃花村拆迁办一楼最东边。
办公室里四方人马聚齐,办公室主任李安安忙着给俩个叔伯倒水,办事员小哥坐在电脑桌后查询资料。
李国森和李国木,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脸色不好,各自站在维护自己利益的的立场上气咻咻的争论。
还有一个同一单据的卖家远亲李国维,他就静静的坐着,偶尔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李国森从心里觉得泣血,捏着手里的单子,拒绝认账:“我不想卖了,我自己平方都不够,大哥你把一百平方还给我,我把当初的钱退给你,再给你一点利息。”
这是一点利息的问题吗?
李国森缺平方,李国木就不缺平方,如果李国木条件好手里有钱,说不定会心疼他弟弟,再让一回,但他现在自己就缺!
尤其是他的女儿要过去住,他唯一外孙要过去上学!
人常说为母则强,其实在子女的问题上,作为父亲也会刚了起来,“不还!我自己的平方都不够,为什么要还你!”
因为我是你弟啊!
一贯有事找老大,占便宜成习惯的李国森很不习惯现在这样的大哥,依旧执着,神情语气微微带着委屈的道:“现在价格早已涨到一平米3500元,我当初卖给你才一平米卖600元,我亏大了!”
李国木一贯软糯糯的软嗓子大约是给他亲弟弟气坏了,史无前例的语气硬了起来:“当初我买你平方的时候,市场价还没500一平米呢,我想着你是我弟弟,吃亏就吃点亏,结果你还嫌少,我又补了你一万块钱,高于市场价用600一平米买的!”
要知道100平米只能换30平米,一个户头才能增购15平米,45平米拿到手,还要向政府给增购钱,一平米再付2800元,45平米需要12万6,再加6万,一共18万6,单价一平米4133元,这个价钱在2010年除了市中心一环内,购买新房都够了!
人要是没钱的时候脸面都不算脸面了,脸面是需要底气来支撑的,兜里比脸还干净的李国木没法再充大头,“我要是有钱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我没钱,靠着死工资吃饭,买平方的钱都没有,还要找别人借,补偿你差价是不可能的!”
七十岁的老头了,年轻的时候累了一辈子照顾弟弟妹妹向来尽心尽力,曾经风光的时候花钱如流水的老大,如今年老干不动了只能靠死工资吃饭,兜里一点余钱都没有,有事还要找别人借钱,当初有多风光的人,晚景凄凉,看着就十分的可怜。
李国森卖起惨来,不比他大哥差,“我家三宝今年要结婚,女朋友都28岁了,我就这一个儿子,得给他弄一个120的房子,我平方也不够,都是我花钱买的。”
“还有我老婆,当初我离婚的时候答应了给她一套房子,她没工作又没钱,不给房子她住哪?我自己一套房子都没有,我还是租房子住的呢,还有二个女儿……”
李梦雨坐在一旁看着两老头一个比一个老,一个卖惨比一个惨,心里默默吐槽,她爸说的还真对,她爸现在的兜里还真是一个钢镚都掏不出来,他三叔卖惨真的很成功,闻着心酸,听者流泪。
这要是她爸手里真有钱,给三叔这么一骗,照着她爸以往那种我是老大,我吃点亏就算了,她爸还真会让她三叔得逞。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爸现在是真穷。
李梦雨以前过年都是给她爸送酒买礼物,自从发现她爸手头紧了,过年的年礼悄悄的改成了现金大红包。
再多的就没有了,她还要给她爸攒养老医药费呢,万一她爸生病啥啥都要钱,她掏不出钱怎么办。
两老头面对面的吵架,李梦雨她爸拉着脸坐着刚,心里有气,语气自然就硬邦邦的,李国森心里又急又上火,还习惯性的跟他大哥撒野,六十多岁的老头了,一会跳了起来,一会儿又跳起来戳着手指指着,“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看得人心惊肉战,年纪小的小辈顶不住压力,纷纷逃遁,跑到门口忘呆的忘呆,蹲着的蹲着,抽烟的抽烟,半响都没人敢进去。
一个手持单据压着不给算账,另一个是单据的户主,如果两人都不让步,到最后两人都拿不到房子的平方面积,吃亏的还是两兄弟,还有一个外人,占着60平米,兄弟俩之间好搞,外人等于不/定/时/炸/弹。
两兄弟吵到天黑,抢头一转,共同对向外人,最后李国森同意把那一张单据分成两份,李国木拿回他的一百平米,李国森60平米得手。
本应是皆大欢喜的事,临到了了,要走的时候,李梦雨她三叔神来一句,“这105平米结算的时候一定要我亲自当场。”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
开玩笑,这单据都分开了,刚刚没说啥,一片平静的解决了问题,这时突然神来一句,谁睬他。
大家都没有反应,没听到承诺的李国森又再三强调,“这105平米结算的时候,一定要我亲自到场!”
李梦雨眨巴眨巴眼想,她三叔怕不是傻的吧!
这平方原本是她妈的名字买的,她妈主动放弃转到了她的头上,她三叔还在这蹦哒啥?
李国森仿佛感觉不到空气里安安静静的尴尬,看向书记的方向又强调一句:“这105平米结算的时候,一定要我亲自到场!”
本以为只是他一个人作秀,结果书记应了,转头对着办事员小哥叮嘱:“这105平米结算的时候,要李国木亲自到场!”
李梦雨全家懵逼:“……”卧槽!还有这操作!
第二天,下了班的江扬以为李梦雨把事情办好了,问李梦雨结算需要多少钱,他准备往政府账户里打钱。
这件事不能提,一提起李梦雨就生气,木着脸的李梦雨道:“没有结算好,我三叔和书记打招呼,那一百平米结算的时候要他亲自到场。”
江扬整个人都傻掉了!
江扬天生烈性子火脾气,差点气吐血,感情他岳父辛辛苦苦把另一个买家哄来,忙来忙去,还是为他三叔做了嫁衣!
这么一想更气了,大约是被气傻了,狗脾气发作了,“卧槽,还有这种人,你们家极品亲戚们真多,除了你大姑和你小叔,没有一个感念你爸的好的!”
这是难以言喻的痛!
李梦雨她爸对他的弟弟妹妹们那都是挖心挖肝的好,只要她爸有,就没有不顾着他弟弟妹妹们的,整一个童年,李梦雨都陷在亲奶奶一家趴在她家吸血的噩梦中。
她童年的悲哀,父母之间的吵架,爸爸妈妈婚姻的不幸和最终的离婚,和她亲奶奶家趴着吸血过多,导致她妈的婚姻没有幸福感,因为过度的缺钱,才会在女强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一去不复返!
金钱的差距,女强男弱,导致了夫妻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她妈嫌弃她爸没本事不说,还不愿意顾家;她爸长期受压迫,男人自尊心强,更不想呆在家里。
女人对男人说,要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不如离婚,男人很伤心,出去喝酒,喝出了问题。
生气的江扬,语气很凶质问李梦雨:“你脑子呢?为什么昨天不一次办完?”
本就生气的李梦雨被质问自然更火大,语气必定更差,她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啊,没好气的解释,“我爸和三叔吵架吵到了天黑,人家办事员也要下班回家吃饭,就准备改天再去。”
有的时候,说话都是话赶话,李梦雨本就很气,老公对她说话的语气让她更气,反口对着江扬说话时的神情就很不好,语气格外的冲。
李梦雨说话超凶,江扬就更气了,大眼一瞪,教训道,“你猪脑子啊,明知道你三叔难缠,还抓紧把事情办了,拖到最后越是麻烦,你知不知道!”
回迁房分房,几乎有上千户人家,除了常住户,还有外来户,自然不止一个小区,分为a区和b区,b区的小区楼少绿化多环境好,a区的小区附近有一段铁路桥,时不时一辆火车经过,声音吵杂不说,b区的小区门方位不好,绕道很远极其不方便,小区楼多楼间距小,绿化少。
第一批分房已经分过一次了,好房子都被人给挑差不多了,再不早点完结,第二批好房子也会被人给挑走,她们家是为了孩子上学过去住,小区环境不好,孩子上学受罪不说,大人住的也难受。
李梦雨最讨厌老公说她猪脑子,“你凭什么骂我猪脑子!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是猪脑子,我告诉你,就你这破嘴,出门骂人猪脑,信不信人家一板砖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江扬也很气,对着李梦雨怒目虎啸,一爪拍在耻辱柱上,“你自己是不是猪脑你不知道?教你打扫卫生,猪都教会了,教不会你!”
李梦雨气都喘不过来了,瞪着眼睛对着江扬吼,“我不会干家务怎么了?我是卖给你江家了,还是你江家的女奴,你凭什么使唤我!”
李梦雨的语气特理直气壮,“我告诉你,我当初嫁给你可是一分钱都没拿你家的彩礼钱,我又不欠你的,你有个毛脸对我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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