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满头雾水之下,几个男人反应不由得慢了一拍。
逃离了包围圈,见前面有个房间,郑贝贝赶忙去拉上面的把手,结果……这门是被锁死了的。
……哦嚯,完蛋!
“你跑不掉的。”忍不住扯了扯领带,陆商一步一步走来,就像是咚咚咚踩在小姑娘心尖上似的:“快到我这里来,给我看看。”
见他下唇微微抽搐着,声音低哑难言,其中还带着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声,郑贝贝真的吓坏了。
除了疯狂后退疯狂摇头,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一连摸了三个门把手,就在郑贝贝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被生吞活剥的时候,最后一扇门突然打开了。接着,就是金碧辉煌的大厅还有觥筹交错的生日宴会现场。
“麻烦,请您出示一下请柬……”
哪儿还顾得了那么许多,郑贝贝赶忙一头扎了进去。
等陆商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明亮到晃眼的水晶灯,还有无数或攀谈或静坐的男男女女。
前边没有,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环视一周,在紧随其后的经理等人忐忑的表情下,陆商单手扶着墙,胸膛剧烈起伏:“宴会开始以后到宴会结束,在这段时间里,把门给我关紧了,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他倒要看看,小姑娘还能往哪儿逃!
“好、好的,陆先生。”吞了吞口水,经理战战兢兢的点头。
十分钟后,宴会终于开始了,感受到周围的灯光迅速暗了下来,穿着白色燕尾服,竖着偏分、宛若童话故事里小王子一样自信耀眼的少年忍不住低下了头:“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好。”
软糯的女声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像是棉花糖一样,少年的耳朵不由得动了动。再看一眼,一个女孩手脚并用的从桌子底下往外爬。
女孩的穿着非常的普通,白短袖加上牛仔裤,与名流遍地的宴会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或许是太过慌张,她的马尾辫如今一片凌乱。
等女孩坐稳之后,递给她一杯果汁,少年忍不住问:“你怎么得罪陆商了,他居然这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郑贝贝觉得自己特无辜:“谢谢你帮我,要不我就死定了。”
“小事儿。”单手托腮,少年懒洋洋的摆手:“能让陆商不开心,我就开心。”
“啊?”愣了一下,郑贝贝有些不解:“难道说你们之间……有仇?”
但是从年龄上看,不像啊。
“那当然,从我出生开始,我们家被陆商整整打压十多年了。”明明就能把他家的公司彻底打垮,但陆商偏不,就像是老猫捉耗子一般,他要的,就是让他爸十几年如一日苦苦熬着。
想起男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少年眼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怨怒:“他这个人啊,比最毒的毒蛇还毒。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竞争对手折在了他手上,有几个老板,甚至被他逼的跳了楼。”
“这么多年过去了,凡是跟陆商作对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别看他看起来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但是私底下,好多人都说他其实是个疯子。”压低了声音,少年语气轻缓。
“听说是喜欢的女人死了,受了刺激,然后就变了个人。”
果汁卡在了喉咙里,捂着嘴巴咳嗽了好久,郑贝贝才好受了一些。
“……不会吧。”她喃喃。
“总之,你小心一点,别真的被陆商盯上了。”迅速换了个表情,少年笑着看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见他跟陆商这么不对付,郑贝贝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她道:“郑贝贝,我叫郑贝贝。”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忍不住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少年抬手跟她碰了个杯:“我叫贺玉舒。”
“咦?你也姓贺啊?”郑贝贝随口感叹了一句。
贺玉舒皱眉,他有点不高兴:“还有谁姓贺?”
“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跟你一个姓。”一边注意着门口那几个人的动向,郑贝贝一边道。
“啧,这么稀有的一个姓还能撞。”沉思了一会儿,贺玉舒哼笑:“我敢打赌,对方肯定没我帅,也没我高,更没我有钱。不是我自夸,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跟我贺玉舒比的。”
“……”没忍住,郑贝贝小小的吐槽了一下:“你现在吹牛的样子,倒是跟他挺像的。”
就在两人躲在角落里,像两只小仓鼠似的窃窃私语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玉舒,宴会已经开始了,你外公已经找你很久了。”
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之前还拽拽的少年顿时就怂了。“咔嚓”、“咔嚓”,僵着脖子转头,贺玉舒顿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
“嗯。”随意的点头,接着贺宵把视线落在了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小姑娘身上:“这位是?”
眼珠一转,贺玉舒顿时找到了转移男人注意力的办法:“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贝贝,我新认识的朋友。你都不知道,陆商刚刚追她追的可凶了,你没看他那副表情,哎哟,真是笑死我了……”
时隔多年,又听到“郑贝贝”三个字,贺宵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郑贝贝呢,她的大脑已经彻底当机了。
自己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黄历的,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别的电视剧和小说里女主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得过好久好久,甚至到大结局才会被揭穿。自己可到好,顶着这张脸,遇到熟人妥妥的都是地狱模式,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完全没注意女孩的僵硬,贺玉舒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早知道这样,她刚刚就应该临时编个名字。眼见躲是躲不过了,郑贝贝只能硬着头皮转头。
下一秒,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
第130章 斗智
足足半分钟, 贺宵才回过神来。错开自己的视线,他表情平淡, 抿唇道:“……玉舒, 该走了。”
深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接着贺宵转身。
“你小心。”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贺玉舒赶忙跟上。
总觉得男人那一眼饱含深意,郑贝贝猛地吸了口气。见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里了, 顾不得再想,她侧过头,一路看着指示标遮遮掩掩的躲到了女厕所。
五分钟后, 打扫卫生的阿姨走了进来。与此同时, 外面也传来了隐隐的喧闹声。
“你们去这边找,剩下的人,跟我来。”发号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负责宴会的经理。
原本郑贝贝想要出去问问清洁工阿姨这里哪儿有消防通道的想法瞬间破灭,探出去的脚一缩, 她哭丧着一张脸坐回到了马桶上。
晚饭没吃, 又被吓了那么两下, 小姑娘现在可以说是又累又饿。
小小的隔间不过一平方左右,看着头顶上柔和的灯光,郑贝贝忍不住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
她招谁惹谁了嘛。
另一边。
本来以为在封闭的宴会大厅里,小姑娘一定跑不掉,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却依旧没有发现人影。重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 因为心中烦躁难安,陆商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原本想要上前攀谈的名流富商们看到这个架势,顿时收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等此次宴会的主人公――孟博远在台上粗略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下来找到陆商的时候,陆商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玻璃酒杯。
“吧嗒”,里面的冰块不堪重负,碎成了几瓣。
孟博远心中一紧,接着他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陆商面前的沙发上:“陆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怎么,是觉得老头子我招待不周么?”
“不是。”只是他心中业障难除,所以连表情都不太能控制的住了。
抬起眼皮,陆商道:“你费那么大功夫让马路给我带了请柬,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趁着这个机会,不如把你的打算说出来。”
孟家三代经商,孟博远本人也已经在帝都商场纵横了几十年,而陆商呢,不过是个后起之秀而已,他这态度怎么不令人气愤!?
孟博远的独女忍了又忍,最终她还是讽刺出声:“陆先生还是放尊重一点好,我孟家再怎么说也……”
“妙琪!”打断她未出口的话,缓了缓,看向端坐的男人,孟博远直截了当道:“既然陆先生开口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希望陆先生不要再为难我女婿了,我们趁这个机会和解,你说呢?”
看着老人身后站着的贺宵,陆商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了呢,没想到就只是这样。”
“陆商!你不要欺人太甚!”孟妙琪脸色铁青:“这都十多年了吧,再重的怨气也该消了!”
有的事,这辈子都过不去。
贺宵让他错过了见贝贝最后一面的机会,他就要贺宵这辈子都苟延残喘的活着,除非他死的那天,否则贺宵永远也别想解脱!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陆商没有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孟博远道:“如果陆先生能够同意我的提议,我会给你很丰厚的补偿,股票、现金、不动产随便挑,甚至是孟氏一部分生意都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手指不微顿,陆商似笑非笑:“孟先生,如果我掌握的信息没有错的话,您老的身子骨似乎不大好了吧?”
孟博远面皮一绷。
“你怕自己这一倒下,你们这一脉会被其他几房瓜分掉。还有孟小姐,要不是知道你跟贺宵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做派,我还以为你们俩两情相悦呢。”陆商挑眉。
孟博远一生育有两子一女,最有能力的大儿子二十多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二儿子呢,被惯的不成样子,跟着不三不四的朋友瞎混,后来沾上毒/品,玩儿了十四、五年吧,后来吸/毒过量也死了。
现在,孟博远就剩下孟妙琪这一根独苗苗。
可偏偏,孟妙琪本身就不是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即使后来孟博远有心要教,她的性格也早已定型,根本就没办法挑大梁。
直到找到了贺宵这个女婿,孟博远才不那么绝望。
“孟小姐为了保住现有的优渥生活,还真是肯卖力气。”不等孟妙琪出声反驳,陆商把脸上的笑容一收,然后淡淡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怎么样?”
男人声音低沉,却格外阴毒。
“如果孟老先生肯放弃你这女婿,让你女儿跟他离婚,让你外孙跟他断绝关系的话,我必定保你们这一脉十年不衰,怎么样?”
孟博远:“那十年后呢?”
“十年后?十年后贺玉舒已经长成,这就不用我再操心了吧?”陆商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冰凉的液体顺着他喉咙一路向下,最后被体温融合。
面前的男人,还真是会想着法子折磨贺宵。
尽管知道这个提议不可行,但孟博远还是狠狠的心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待情绪缓和,他道:“既然陆先生不愿意,那这事儿就算了。”
“妙琪,阿宵,咱们走!”
望着三人的背影,陆商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酒杯丢到了桌子上。
随意一回头,正巧对上男人直勾勾望过来的双眼,心中悚然,回过神之后,孟妙琪差点没把满口的牙给咬碎:“他就是个疯子!”
“就算是疯子,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了了的。”揉了揉鬓角,孟博远只觉得疲惫的厉害:“阿宵,你怎么看?”
顿了顿,贺宵道:“我暂时还应付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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