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韫的准许,赵灵星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楚韫武功好,带着她出入赵斯逸的寝殿不是什么难事。
赵灵星拉着他的衣袖一角,“走吧,我们去解救小……”妖精。
想到楚韫方才说了什么,赵灵星红了双颊,连忙改口,“解救小酒坛子。”
楚韫低笑了一声,声音清润,一下到了她耳畔去,意味深长,“走吧,小酒坛子。”
——
赵灵星跟着楚韫,两人走的是御花园里的小路,天色暗下了,两人都着的是黑衣,隐在树底下,是看不清身形的。
赵灵星拉着他的衣袖走,心里都是兴奋。
“嘘。”楚韫握着她的手,带她躲到墙后。
赵灵星有眼力见的嘘声。
等那批侍卫的声音过去了,两人才成功进了赵斯逸的存宋酒的酒窖里。
她看着面前这一大坛一大坛的酒,十分的遗憾。
怎么就跟错了主人呢。
赵灵星双手合上,稍稍拉伸了一下身形,准备大展身手。
楚韫轻笑,“看公主这架势,还打算将这些都带走了吗?”
赵灵星理所当然,眼眸里满是纯真,“难道不是吗?”
“想得美。”楚韫指尖点了一下她的眉心,温声嘱咐,“只能拿一壶,不准拿多了。”
按赵灵星的酒量,这一壶喝下去已是不省人事。
“啧。”赵灵星很是遗憾,“多拿些吧,我们好不容易进来的,怎么样都要让赵斯逸痛惜一顿。”
“不行。”
赵灵星还想说话,触到楚韫黯色的眼神,她手指放在樱唇前,转了话锋,“那好吧,不多拿,放过他这一回。”
赵灵星在酒坛前挑挑选选,忽的一下,楚韫拉住了她的手,用力将人带了下来。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正想问,楚韫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赵灵星说不出话,只能眨着一双含着水雾的桃花眸。
不过片刻,赵灵星就听见了赵斯逸的声音,迷迷蒙蒙的,显然是有些醉了。
赵斯逸手上还拿着酒坛子,走路的姿势都不稳,一路扶着门进来,语气腻人,“我的宝贝儿。”
赵灵星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
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对着酒,说出这么而发自肺腑的话。
“嘘。”楚韫低声提醒她。
赵灵星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葇荑覆上楚韫的手,将他拉了下来。
赵斯逸抱着一个酒坛,坐在了地上,“我的宝贝们,我心里有太多话想说了,可找不到人啊,我只能跟你们说了。”
说着,赵斯逸还亲了一口酒坛。
“母后日日都念叨我不成器,不像皇兄一样出色,念叨的我都烦了。你们说说,她都有一个皇兄了,为何还要让扯着我不放。”赵斯逸饮了一口酒。
“还有那个七皇姐,日日跟我作对,他们两个简直是一样的讨厌。”
赵灵星拧了眉,想站起来。
楚韫按着赵灵星的动作,用唇形提醒:忍着。
赵斯逸那头还在喋喋不休,“不过七皇姐还算好些,那三皇姐才是烦人,老是和母后偷偷的告状,说我不成器。七皇姐就不会如此,她待人最起码真诚。”
赵灵星躲在后面,想翻个白眼。
她要去皇后那告状,也要皇后听她的啊。
不过去赵帝那告状,这事她可没少干。
赵灵星听不下去了,悄悄的移动身形,动手和楚韫示意。
赵灵星和楚韫绕后,接着酒的遮挡,一人一边行至赵斯逸边上。
两人相互配合,楚韫动作流畅利落,一下拍在赵斯逸的后脖颈处,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赵灵星松了口气,站起身,蹲久了小腿都有些不舒泛了,“这人话也太多了,平日话就不少,喝醉了更多。”
“你们,半斤八两。”楚韫很客观的做着点评。
赵斯逸喝醉了,还知晓找个没人地方吐苦水。赵灵星则是不管有没有人,直接大闹起来,还是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赵灵星美酒当前,眼睛里闪着光,恨不得钻进酒里去,也就不与楚韫计较了。
她手里拿着酒壶,仿佛是带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走吧。”
“想去哪?”楚韫笑着看她。
赵灵星想了一会,手指了指上方的屋檐,弯着好看的桃花眸,“想上去瞧瞧。”
楚韫在小姑娘盈盈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的点头,“好。”
两人行到室外,楚韫伸手拦住了小姑娘的细腰,不足盈盈一握,脚尖点地,在一瞬之间将人带到了屋顶上。
站得高了,地上的人看起来也就小了些,看的东西也似缩小了些。
赵灵星晃晃悠悠的站稳了身子,半睁开了一只眼眸,先是试探的看了一眼,才敢完全睁开。她抬眸望向天边的一轮明月,明月身边围绕了细碎的星晕。
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赵灵星拉着楚韫的衣袖一角,感叹道,“这儿好美。”
楚韫拉着她坐下,怕她乱动,还是叮嘱了一句,“安分些,等下若是掉下去了,就是摔断腿的安乐公主了。”
赵灵星弯着眼眸,笑的很是甜美,“又不是没摔断过。”
有。
赵灵星十岁生辰那年,不知是从何处听人说了传言,只要站的高些,就能见到想见到的人。
那日是她的生辰,大家自是由着她的,不过一晃眼的功夫,赵灵星就不知去了何处,让宫女太监侍卫一顿好找。
最后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瞧见她的,桃花眼眸里都是泪,也不哭闹,就这么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倔强的仰着头看天。
楚韫走的近了些,才听清楚她口中在念叨什么。
“母妃怎么不出来见阿星,阿星爬的很高了。”难得,小姑娘娇俏的声音有些颓。
赵灵星那时是深夜找到了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小脸都是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固执又可怜。
见楚韫过来了,她才把泪落了下来,“我想母妃了,她们都有母妃,只有我没有。”
很委屈。
也很让人心疼。
等楚韫哄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姑娘不知是爬了假山几次,摔一次便再上一次,最后跌落下来,半身的伤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才在这一个劲的看着。
赵灵星从小就是固执的。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好像分割线就是从这日开始的,十岁之后的赵灵星,再也不会哭着说想母妃了,也不会再多言一句关于母妃的事情。
懂得了开始如何利用赵帝和太后的宠爱,肆无忌惮的在后宫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不害怕后果,不害怕责罚,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些年少的怯懦,在那日之后一扫而空。
似是浴火重生的日子。
因为怕,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有楚韫知晓,她不过就是孩童心性,只是再用另一种方法,来弥补缺失的那份感情。
幼稚的不像话。
——
赵灵星眼底莫名有些红了,打开了酒壶,一瞬间鼻息拥入了酒香的醇厚浓烈,她小口的饮着,味道有些辣。
“小时候没完成的心愿,也算是在今日成了。”赵灵星淡笑。
只是还是见不到,想要见的人。
楚韫舒缓着氛围,“公主小时候没完成的心愿,太多了。”
什么这个娘娘的衣裳,那个公主的头面,皇上身上的玉佩……
数不胜数。
赵灵星感叹了一句,“也是。”
“后来公主伤了的那段时日,现在想来,也是公主最安分的一段时日了。”楚韫仰头看向夜空。
今日的气候算是好的,云雾未遮挡住星光,还能感受到时不时拂过的凉风。
“啧。”赵灵星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是安分了些,受累的不还是你吗?”
当时赵灵星脾气倔,尽绯和卷碧都近不了身,每当上药和御医来问诊的时候,赵灵星身边呼来换去的都是楚韫。
也就是楚韫的脾气好,换做是别人定是受不住的。
摔伤的是腿,这小姑娘吃个饭都要人喂着,娇贵的不行。
“是啊。”楚韫眼底含着笑,“自与公主相识以来,我可没少受累。”
赵灵星不在意的笑笑,饮了一口清酒,熟悉那味道后,好像也没有那么辣喉咙了,反倒还能尝出些甜来,“那是福气。”
是说为她受累,是福气。
还是一如既往的骄纵。
楚韫轻笑了一声,他明明未饮酒,声色里却如染上了这酒意一般,带了些自然而然的微醺,“公主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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