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沧溟在伦海的调侃中不为所动,神情依然镇定。他慢慢抬起手,摸上身周的一堵墙壁,宛如在感知伦海到底藏在哪堵贴墙之内。
“小欧同学~~~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校长?校长的脸上可总是带着微笑?你看看你,像个木头人。”伦海继续调侃着欧沧溟。
欧沧溟没有受到伦海半丝影响,继续用手轻摸墙壁前行。
“校长可是很受欢迎的哦~~~在学院里人气非常高~~嘶……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就没个女朋友呢?哦~~~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家庭式教育,被关在家里,难怪你会成为一个闷罐头~~~哈哈哈――”
欧沧溟在伦海的话中顿住了脚步,目光中也透出了一丝落寞,视线落在地面上,陷入了失神。
就在他失神之时,倏然,他身后的一个人像中,渐渐浮现出了伦海的脸,手臂也从贴墙里慢慢抬起,他的手里,是一把枪!
没想到对付欧沧溟的方法居然和对付我的方法一样,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刀枪。
“你们该不会是在家里被闷地受不了,所以也想出来透透气吧~~”伦海一边说,一边朝欧沧溟慢慢举起了枪,宛如深怕稍稍快速或是大幅度的动作,会引起欧沧溟的注意,让他无法偷袭。
“可惜啊……你们这次放风结束……又要被关进去了――”伦海手中的枪立时对准了欧沧溟的后背。就在这时,欧沧溟突然转身后仰,往后倒落的同时,目光直直射向了伦海的方向。
而就在欧沧溟转身之时,伦海吃惊之余,也及时后退,再次没入那堵贴墙之内,可是,他手中的枪却在顷刻间化作了灰烬!
下一刻,整堵墙开始化开,但里面却不见伦海的身影。
欧沧溟的目光再次锐利专注起来,细细打量周围的墙壁。
“欧沧溟你白痴啊!你tm想要老子的命啊!”墙面上的幽灵同时大喊起来,五官变得狰狞,如同一个个怨灵在朝欧沧溟嘶吼,“你刚才差点把老子的手化了知不知道!”
“是你先偷袭我的。”欧沧溟扫视周围的墙壁淡淡地说,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再次落在身边的墙壁上,缓缓轻抚前行,“海子,你的家族也在看着你,你打算这样作弊到什么时候?”
“作弊?哈哈哈。”墙壁上一张张脸露出了和伦海一样狡猾而不正经的笑容,“小欧同学~~~这可不算作弊,在特遣营的任务里,通常都要活着带回罪犯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打死拖回的~~~”
欧沧溟微微蹙眉,眸中慧光闪烁,似乎关于活捉罪犯这一点,他事先真的没有想到。
“刚才真是被你的演技给骗了~~~”忽的,所有欠在墙壁里的“幽灵”开始朝一个方向一起移动起来,如同一个个人围着欧沧溟旋转,“啧啧啧,没想到啊,小欧同学,你挺会演戏啊~~~你知道你让我想到谁吗?”
我的心因为伦海这句话忽的一阵刺痛,隐隐感觉,伦海想说的人,正是我此刻心里在想的那个混蛋。
“谁?”欧沧溟与那些围着他转的“幽灵”逆行,手指继续在墙壁上划动前行。
“我曾经的室友……兼好友,现在的国际通缉犯,星族联盟心中惧怕的反派王子,被称为暗影之子的――白,墨。”伦海说出白墨的名字时,语气中,竟是一分自豪。
伦海曾经说,觉得有个大反派作为朋友感觉很酷。那时只当是二逼的玩笑。但此刻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能认识白墨,和白墨为友,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欧沧溟的神情,这一次,竟是因为伦海这句话而动,他再次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分认真:“那是个怎样的人?”他竟是对白墨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哼哼……是不是很好奇?”围着欧沧溟旋转的“幽灵”也停了下来,“现在只要是星族,只要是知道白墨这个名字的,都会对他非常感兴趣。这个暗影之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到底有什么强大的能力让星族联盟惧怕,他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深入星族群岛,贡献了黑巢,嘶……小偶同学,你不觉得像我们这种人,根本没法跟白墨比吗?人家可是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而你,我,在干什么?我在泡妞,你在读书,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真的太无趣,太弱鸡了吗?”
欧沧溟镇定的脸上,竟是浮出一抹赞同的神色。
“当人家攻陷黑巢,救出暗影王,被冠以暗影王子的称号的时候!”墙面上的“幽灵”齐齐伸长了双臂,朝向天空,宛如伦海在作慷慨激昂的演讲,“我们的称号是什么?花花公子,情圣,书呆子,闷罐头,哈哈哈――”伦海大笑起来,笑容里却充满了自嘲和讽刺。
第101章 人与人的差距
“如果今天,白墨站在这儿,他一定会狠狠地嘲笑我们!我们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伦海的一只手从墙壁中伸出,竖起一根小小的小拇指,随即,他收回小拇指又竖起了食指摇了摇,然后转个圈指向了欧沧溟的后背,“小欧同学,你自恃才高,智商高,颜值虽高,当然,略逊于你哥我……”
我扶额,伦海感觉这是又要浪啊。他只要一浪,就让人感觉不靠谱。
“你自觉在我们八大家族里,比我们其他人更精于谋略,更擅于布局。但是,你知道人家白墨是怎么从黑巢里救出他父亲暗影王的吗?!”伦海的脸从铁墙中浮出,盯视欧沧溟的后脑勺。
欧沧溟微微侧脸,似是已经知道伦海现了身,但这次,他并没转身直接看伦海,似乎此刻,他并不想击败伦海。
“他是怎么破解黑巢轨阵的?”欧沧溟镇定地,侧脸看向伦海的方向问。从欧沧溟的反问中,可以看出他们八大家族的后裔们知道黑巢事件,但却并不知道细节。
伦海笑了笑,脸再次没入墙壁,又在另一堵墙的幽灵的头部出现:“他破不了,所以,他找了一个能破解轨阵的人:方能。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认识方能的吗?”
我一怔,是啊,白墨是什么时候认识方能的?自从黑巢事件发生之后,我因为恨白墨,所以对他的事不闻不问,变得没有任何兴趣,不问任何细节,也不想知道。
而现在伦海说起时,我才发现,我对白墨,真的是一无所知,不,是另一个白墨,那个筹谋攻打黑巢的白墨。
他到底几时认识了方能?即便他能精神召唤,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方能就是他想要找的人?他是如何知道方能能够破解黑巢轨阵?
方能之后,又是宋鹏。他找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整个计划就像是一个精密的机械,而他找到的方能和宋鹏正是这件精密机械的关键零件,只有当这两个零件到位时,这整个机械才能顺利地,精准地运行起来。
欧沧溟的目光锐利起来,眸中闪烁出了一种对旗鼓相当的对手的强烈的兴趣。
“哼。”伦海轻笑了一声,脸上多了一分嘲讽,“是小学。”
“小学?!”在欧沧溟惊呼之时,我也陷入吃惊。
白墨从小学就认识方能了?怎么可能?我和白墨从小在一起,从幼儿园到大学,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连班级都永远是在一起,我怎么不记得方能是我们的小学同学?
“不错,小学五年级。那年方能获得全市奥数冠军,但因为家庭原因,他没有再走下去,就在那时,白墨找到了他,灵啊,你也想不到吧,你男人可是从小学就开始找能够救自己父亲的关键性成员了~~~”伦海仰起脸,看向摄像机,目光透过摄像机像是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怔怔站在桌边,细细回想,白墨的改变的确也是从小学五年级左右开始。在五年级之前,他只是内向,不愿与人多言。没有安全感的他还常常跟在我的身后,偷偷拉着我的衣角。因为这个原因,他还常被班里的男生取笑,说他是我儿子。
而在五年级之后,他忽然成熟起来,一开始以为他的成熟是因为他的突然发育。是的,他发育了,那一年他的个子蹿地很快,一下子超过了我,而容貌也帅气起来,那个时候他不再躲在我的身后,而是站在我的身旁。那些心理早熟,喜爱追星的女孩子也从那时成为了白墨的粉丝,白墨五年级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同年级或是六年级女孩儿的情书了。
也就在那时,他爱看二次元漫画和动漫,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中二那时,那时我们从未怀疑他的变化,因为那就是男孩儿正常发育的时间段。而当男孩儿发育的时候,心理也会发生些许变化。
所以他的变化在我爸妈眼中,是正常的,在我的眼里,也是正常的。
现在想来,或许正是那一年,他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开始了这漫长的复仇的计划。
“灵啊,我们也是在查阅有白墨存在的录像中发现的。在小学五年级,方能被同学欺负的时候,白墨帮了方能,那之后,白墨和方能一直有所联系,你不知道方能其实和你是一个小学吧。”伦海透过摄像机,宛如看着我地说,“你想不到很正常,星族联盟也想不到啊~~哈哈哈――”伦海的脸再次没入墙壁,欧沧溟周围的脸也同时笑了起来,吵得大声而嘲讽,“小欧同学,惭不惭愧?人家五年级就开始计划攻打黑巢了,而我们五年级在干嘛?”
“你在泡妞。”忽的,欧沧溟镇定地直接说。
那些大笑的脸立时僵硬。
欧沧溟表情依然镇定:“我记得你那时正在追校花。你也很厉害,五年级的时候,我只知道做作业,而你,已经开始追女孩子了,所以,你这个情圣的称号,实至名归。”
欧沧溟异常冷静的话,却让人有一种喷笑的冲动。第一次看到有人揶揄别人,表情也是那么正儿八经,镇定从容。
忽然间,伦海久久没了声,像是被欧沧溟的这一句揶揄彻底封了口。
之前,伦海揶揄欧沧溟那么久,都不能惊动欧沧溟心底半丝波澜。而欧沧溟仅仅是一句话,就一剑封喉。
我的双眉不由紧紧拧起,五年级的时候,我也只知道做作业,而白墨,却已经开始在为攻打黑巢,救出自己的父亲招兵买马,排兵布阵!
那一年,他已经开始运筹帷幄,布下棋子,逐鹿黑巢。而我,只知道打游戏,刷动漫,吃麻辣烫。
原来我和他的差距,早在那一年便远远拉开。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总是追不上他的脚步,明明已经很努力,却在以为追上他时,发现他又将我远远甩开,我只能在他遥远的身后,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第102章 同归于尽
原来,那时候以为是错觉的陌生感,其实正是心底最深处,那最真实的感觉,是潜意识对我发出的警告。但我自以为是地对白墨的了解与熟知,让我忽略了那份微弱的陌生感,没有及时察觉到白墨对我的隐藏。
那份陌生感是真的,或许,我真的从未了解过白墨,那份对他的熟知,其实只是他给我的假象。
“你怎么不说话了?伦海?”欧沧溟转身,看向伦海没入的那堵墙。
“我懒得跟你说了。”伦海又从欧沧溟的背后浮现,“我们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比赛吧!”伦海说话时,铁臂已经从墙体内甩出,直直朝欧沧溟甩去。
欧沧溟几乎没有转身,直接扬起手臂,在那铁臂即将要甩到他之时,顷刻化作了虚无。
“怎么?现在叫你情圣你不喜欢?”欧沧溟似乎探知到了伦海心底的小秘密,镇定从容地看向四周,“目光倏然锐利地射向一堵墙壁,“你以前不是一直引以为傲?”他忽然抬臂,立时,那堵墙瞬间化开,就在化开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飞跃而出,没入了另一堵墙壁之内。
欧沧溟微微眯眸,视线顺着那堵墙扫了过去,立时,那堵墙也紧跟着消失,又是一抹白色的身影飞速跃出。
伦海的身形非常快,欧沧溟每一次都只差之分毫,只捕捉到伦海离开的半抹残影。
但欧沧溟并不着急,而是顺着伦海飞跃的方向继续一堵墙一堵墙扫视过去,一堵墙接着一堵墙随之在他面前消失,但更多的墙又从他四周飞速围拢过来,离他越来越近,伦海白色的身影在墙体内不断地穿梭,墙面上浮起的那些人形也快速旋转起来,在欧沧溟的身边犹如走马灯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我还记得以前每年家族聚会的时候……”欧沧溟的目光飞速地朝那些墙壁扫射过去,墙壁无不纷纷消失,如同一块巨大的橡皮擦迅速将那些墙面从这个世界里抹去,“你每次都会换一个女朋友来参加,我很想知道,你今年会带谁?”欧沧溟似乎感觉到现在说伦海的情史会刺激伦海的情绪。
我站在屏幕前也有所察觉。以前伦海对自己的情史从来不以为意,甚至的确还是有些洋洋得意。那时,只要不提起心妍,他的心情都很不错,只有心妍才会触动他的神经,让他抓狂。
而今天,欧沧溟只是说出了他过去的一些花边绯闻,甚至还没提及心妍,伦海的情绪已经发生了转变。可以感觉到他变得闷闷不乐,甚至失去了继续揶揄欧沧溟书呆子的兴趣,从被欧沧溟说他五年级开始追女孩开始,伦海再没说过话。
“你在在意。伦海,你现在变得在意别人说你是情圣?”欧沧溟用目光扫过墙体的同时,继续试探伦海,他眸中目光变得越发精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有你在意的人了?她不喜欢你这种情圣?”
倏然!从欧沧溟的脚下猛地刺出了一根根尖锐的铁刺,立时,欧沧溟的脚上红光闪现,如同一根尖锥扎穿了他的双脚,鲜血染红了他同样白色的作战靴。
欧沧溟微微一怔,他站在了满锥刺之中!每一根锥刺都整整齐齐排列,间隔相等,只有中间留出一块区域,没有扎穿他的脚。
伦海从他身后的一堵墙中浮现,脸上是阴沉的神情:“欧沧溟,以前还挺喜欢你的,你现在怎么也跟狗仔一样,话那么多!”
欧沧溟低下脸,脸上的神情竟是依然镇定。他扫视那满地的锥刺,立时,锥刺在他的身边一一消失。他才有了可以移动的区域。他微微后退了一步,他的脚下,正是两根平头的锥刺!
如果那是真正的锥刺,他的双脚此刻已经被狠狠扎穿,他整个人也被牢牢钉在了原地。
“现在,到底是谁在留手?”伦海扬起手,空气中立时卷起了细细的,密密麻麻的闪亮的金属颗粒,如同雪花一般渐渐遍及整个房间,“小欧同学,老师没有教过你,做作业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吗?”倏然,那些细细小小的金属颗粒瞬间凝聚成了一根根细细的锥刺,齐齐指向欧沧溟一个人。
欧沧溟镇定地站在原地,身周,上空全部是那闪烁着寒光的锥刺。有个成语叫芒刺在背,用来形容此刻的情形,非常贴切。这已经不仅仅是芒刺在背,而是芒刺全身。如果一起扎在欧沧溟的身上,欧沧溟会像是一个扎满箭的箭靶子!
“懒得跟你玩下去了!结束吧!”伦海一声厉喝,所有的芒针都超欧沧溟射去。
欧沧溟的目光再快,也无法一眼看尽全部。但是,他的神情依然镇定,在芒刺朝他射来之时,他的手忽然划过身下的空气,立时,他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空洞,他直直朝八楼满地的黄沙坠落下去。他在坠落的同时,扬起了脸,立时,跟着他一起钻过空洞的锥刺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犹如雪花消融在了暖日之中。
可是,就在他落地之时,他的身周又开始浮现那闪闪的金属雪花,它们从四周的墙壁上源源不断浮现,又一次密密麻麻地遍及在欧沧溟的身周。
伦海认真了,他真的生气了!欧沧溟的那些话真的惹恼了他。为什么那个曾经让伦海引以为傲的“情圣”称号,此刻却成了他扎心的痛?
锥刺再次在空气中形成,完全不给欧沧溟喘息的机会,就像当初被焱神穷追猛打的伦海,此刻伦海也对欧沧溟毫不留情,像是要将他逼入绝路!
“我看你还能钻几层!”伦海狠狠说罢,那些锥刺再次朝欧沧溟飞速射去。
欧沧溟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微微拧眉,再次双手朝下,再次往楼下坠去!
立时,下一层的空气中,再次凝聚金属的雪片,欧沧溟落地之时,它们又再次凝聚成了锥刺,又一次朝欧沧溟射去。
欧沧溟的眸中终于浮现出了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伦海的速度会这么快,快到让他已经有些应接不暇,失去了一直的镇定!
第103章 都逼急了
他再次拧眉,再一次往下撤退,逃避,满地的黄沙也随着他一起落下。
伦海的身形终于出现,也从欧沧溟化开的洞口往下飞跃,用他漫天的锥刺,紧追欧沧溟的身影。
就这样一层,一层地追击,伦海把欧沧溟直接从九层逼到了一层!
欧沧溟此时已经站在了一层的地面上,身周的空气已经再次凝聚那细细小小的金属颗粒。他“呼呼”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显然他已经有些疲惫。伦海的这次快攻让他没有半丝反击的机会。
他看向周围,脸上的神情变得万分严峻,他的双脚已经红光闪闪,说明他在真实的战斗中双脚已经残废,无法动弹。所以,他此刻能站在地上,也算是小小的作弊了。
空气中的颗粒倏然变成了一片又一片寒光闪闪的雪花,但那可不是温柔的雪花,而是致命的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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