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他的好,属于亲人。
蒋青弈,属于朋友。
两者不一样,但他都想要。
朋友?
听到这两个字,蒋青弈一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笑着说:“当然算,你是知枝的弟弟,那也是我的弟弟,只是我们家在不同路,一起回的话不太方便,不过我有时间的话会去你们店里找你们玩的。”
吴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背上自己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青弈看得云里雾里。
就这么走掉了,啥意思?同意了?还是在表示不屑?
低头,看见腕上的表,江家的经典简约款式……吴桐送的,以他家的经济水平,这应该是水货,不过他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
况且这表也挺好看的。
他微微笑了一下,拎起自己的书包,关门走人。
*
这边。
吴知枝跟陆焉识两人走在路上。
吴知枝走得目不斜视,眼睛像钉在脚底下的水泥地面里,一点都不敢转动眼珠。
心里七上八下的,都怪刚才那该死的一幕。
那感觉,就像一起看了部小电影似的,气氛别提多僵硬尴尬了。
“现在是回家吗?”陆焉识问她。
“嗯。”吴知枝随口回答,声音很轻,而后,见陆焉识一直沉默着,抬起了头。
他看着路边一家木材店,良久,开口问她:“不是说要买点柜子的材料么?”
语气很平静,侧脸轮廓也很平静,看来是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看了下他看的那家店,说:“这在这种小店买,贵。”
“好吧。”他扭回头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
吴知枝被他看得呼吸一促,心跳又有点乱了,“晚上吧,等吃饭高峰期过去。”
“行,反正晚上我也得收个快递。”
“嗯,走吧,回家。”
可能是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反而冲散了她心里的窘迫。
到了店里,吴知枝把东西放下,去看下汤熬好了没有,汤都是下午吴妈妈先熬上的,她回来就差不多熬好可以开店了。
她掀开锅盖看了眼汤,色泽味道都浓郁,嗯,汤头非常好。
陆焉识主动去帮她拉铁门,拿着铁钩,拉了一下,双手往上一放,铁门慢慢卷了上去,但到一半,就卡住了。
他皱了皱眉,用铁钩用力把卷闸门推上去了。
觉得这门不太好了,想换个自动的。
吴知枝见他帮忙开门,唇角漾起笑意,“谢了。”
自从他来了,还是有好处的,家里的很多事他都在帮忙分担,比之前那个大少爷性子好多了。
“请我吃大餐吧。”陆焉识忽然说。
“啊?”吴知枝拿着大汤勺,没听懂。
“不是要谢我吗?请我吃烧烤吧,最好是大鱼大肉那种,再来一个龙虾面就更好了。”
“……靠,还要不要脸了?”就拉个门而已,就想狮子大开口啊?
“不要脸就可以吃烧烤?”
“!!!”吴知枝懵了一会之后,“当然不可以!”这小子,画风啥时候变成这样了?为了吃的不择手段啊?
“那还说要谢我?”
“大哥,那是就一句客套话。”
“客套话少说,不然我会当真的。”他微微垂下眸来,蕴着笑意的眼眸瞅着她,显然刚才的话,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吴知枝跟他对视一眼后,也忍不住气笑了,“你丫的,真敢开口啊。”
“你敢谢,我就敢要。”
“……”这厮比南山还狠,南山顶多说句‘谢屁’,这家伙是直接来个狮子大开口怼得人傻眼哑口无言啊。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陆焉识接起,沉着声音说:“我就是,在家,现在送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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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包裹多得像搬家
“谁找你?”吴知枝洗着手里的食材,抬眼问他。
“顺丰。”他收了手机走过来,“在做什么?需要帮忙不?”
“需要。”吴知枝闻言把电饭锅里的内胆取出来给他,“煮点晚上我们吃的饭。”
他看着那个内胆一会,像有些迟疑,“行。”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吴知枝的家训,她说,在他们家,所有孩子都要干家务,包括年纪只有六岁的吴安安,那么他来到这里寄住,也应该出一份力。
接过那个内胆,他问:“米放在那里?”
“我脚下。”
“啥?”他没听错吧?
“米桶在我脚下。”
“哦。”吓他一跳,还是以为米在她脚下,刚想说什么鬼。
走进灶台里,吴知枝脚边有个白色米桶,他蹲下身子,掀开盖子,然后又迷茫了,“煮多少?”
狭长的眼眸向上看,眼珠幽黑幽黑的,像两颗美丽耀眼的琥珀。
吴知枝看呆了好几秒钟,“两杯半。”
“两杯半米?”
“嗯。”
他舀了两杯半米出来,然后喊了一声,“卧槽!有蚂蚁。”
“蚂蚁?”
“在米缸里面啊,好几只。”陆焉识被这一幕恶心到了。
“我看看。”吴知枝低下头看了一眼,笑了,“那不是蚂蚁,那是米虫。”
“米虫?”
“对,高级蛋白质,没有害的,只要对蛋白质不过敏就能吃。”
“……什么恶心吧啦的东西。”陆焉识接受无能,看完都吃不下去了。
吴知枝看着他那张如丧考妣的脸,就知道他嫌弃得不得了,这个洁癖患者啊,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嫌弃,我弄死他们吧。”
“啊?”他仰头,“都在米里,怎么弄?用火?”
“噗——!谁说用火啊?”这小子成绩极好,但生活常识几乎为零,她想笑,去后面的水槽洗干净手,“你等我一下。”
她拿着自己的钥匙,到储物房里倒了点白酒出来,随后在陆焉识的注视下走去拿来一个白瓷酒瓶,放到灶台上,她对陆焉识说:“帮我倒一下。”
叫他帮她倒酒。
“干嘛用的?”
“酒精中的乙醇可以毒死米虫,把这瓶白酒放进去,米虫自然就死了。”
“直接丢掉不是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南方天气一热就很容易长米虫,每次都丢掉也不是解决办法啊,这得浪费多少粮食啊,处理一下就行了,又没毒的。”
陆焉识还是很嫌弃,但吴知枝都这么说了,他就没说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洗米,吴知枝一边顺着纹理切肉片一边教他,“弄点水进去,淘个两三次就好了。”
陆焉识照做,头一次淘米,显得很生疏,每次淘完都要问吴知枝一句,“这样可以吗?”
“可以。”吴知枝看了一眼。
他小心翼翼把水倒掉,又重新装了半盆,“水这么多可以吗?”
“可以。”她颇有耐心,任何人都不是天生会做事的,尤其是陆焉识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不过,比起什么都不做就会在那里瞎比比的人,他这种愿意亲自上手实践的已经很不错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多淘几次米以后就得心应手了。
陆焉识仔细淘着米,就像在做一个重大实验,还怕自己淘得不干净,捡起几颗大米来检查。
“不用那么干净,大米外面那一层是维生素和矿物质,随便洗一下就好了,洗太干净反而没营养。”
“行吧。”他应了一声,把水倒掉,又按着量线小心翼翼加入一些水,脸色很郑重,弄完之后又给吴知枝看了眼,“行不行?”
吴知枝看他一眼,心想要是让他自己看着办,他估计会研究到精确加多少水才适合的地步去,淡淡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可以,你把内胆底部擦干净放进电饭锅里吧,我教你怎么用电饭锅,以后你就知道怎么煮饭了。”
“行。”陆焉识照着她的话把内胆放进电饭锅里,一点也没有那种被使唤的烦躁感,反之,还从被需要中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他就喜欢吴知枝需要他,不至于像个看门犬一样傻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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