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放下手中的茶碗,静静的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珍儿,姐姐已经为你押下了重注。但成不成,终究还得靠你自己。”
萧珍小声说:
“姐姐,你不要那么严肃。妹妹,会害怕。”
萧钰嘴角一丝微笑也没有。
“珍儿不会怕的。你从小就是胆大妄为的直率孩子。”
萧珍低着头:
“可是……可是是姐姐冒充了我,去见了状元……姐姐,如果我站在状元面前,会不会一下子就被揭穿!那该有多难堪。”
想到那种被状元逼问的情形,萧珍就双颊发红,又是害羞,又是痛苦。
萧钰拉过她的手,感到冷冰冰的。可此时窗外明明就艳阳高照。
“是不是觉得害怕?”
萧珍点点头。
“姐姐,我真的能行吗?他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想必十分聪明,很快就能看出破绽。到时候,我会不会丢脸到极点。连名声都被毁掉?姐姐,我害怕。”
萧钰无情的说:
“怎么,就这样你就害怕吗?”
萧珍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对,惊讶的抬起头。
单看皮囊,萧珍果真是个艳丽的美人儿。
可惜万万不能开口。
开口说出来的,一堆一堆全是蠢话。
“就这么点小事,珍儿就害怕的话,那住在李家,会不会也害怕呢?”
萧珍糊涂极了。
“住在李家……和欺骗瞒哄状元郎,又不是一回事,姐姐。”
萧钰缓缓的,一下一下的摸着妹妹的手,跟摸着家里的猫儿似的。
“你的姐夫,替皇上办着脏活,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弟弟入读的学堂,若非我私下里送给先生的小舅子一份前程,依照我们的门第,是决计挤不进去的。”
“对了,今儿替妹妹打探出孟柳两家行踪的人,同样杀人如麻。”
“妹妹,你现在还觉得李家可怕吗?”
萧珍不服气的反驳道:
“虽然如此,但姐夫本来就是武人……姐姐你也说了,姐夫是替皇上办事的。就算做些杀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可怕呢?”
萧钰慢吞吞道:
“杀人如麻你觉得不可怕,用欺骗的手段去得到状元,你反而觉得可怕?”
萧珍瞠目结舌。
姐姐说得好像哪里很没有道理,可她又无法反驳。
萧钰总结道:
“其实,只要是别人做的,哪怕是杀人这种事,也不会太可怕。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如果要自己亲手去做,就算说几句谎话,也是可怕得很。”
萧珍愣住了。
确实如此。
她会觉得可怕,无非是姐姐再怎么替她铺好路,最终的一步还得她自己迈出去。
萧钰叹气道:
“妹妹,你如今首要的事,是寻个夫君嫁出去。一个体面的男子,能对你姐夫有所助力,把你明媒正娶的接进门,如此就足够了。”
好像脑海里有许多幻想的泡泡,随着萧钰的话,被一个接一个的刺破。
无论萧珍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萧钰除了残忍得把事实告诉她之外,别无选择。
就算她能想法,把萧珍送进柳家。
难道她还能代替萧珍跟状元郎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