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名扬很明显的感到身后的萧珍瑟缩了一下。
这反倒令他更加下定决心。
他吩咐左右的仆从道:
“我想单独跟母亲说两句话。”
柳夫人赌气道:
“不许走。”
然而柳名扬的意愿十分坚定:
“若继续留下,或许听到些不该听的。母亲,这样好吗?”
不管柳夫人介意不介意别人听到不该听的,反正作为“别人”的仆从们是很介意的。京城高门大户混得,谁都知道“不该听的”四个字有多可怕。
柳夫人恨恨的昂起头,要维持自己的尊严。但她那刀子一样的目光仿佛穿透拦在眼前的儿子身体,扫过萧珍,激得她打个哆嗦。
她绝不会接受这样来历不明,能够挟持儿子跟自己打对台戏的女人进门!
萧珍耳边是姐姐苦口婆心的教导:
“珍儿,千万不要开口,你只要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叫状元郎怜惜,便能够如愿以偿。无论柳夫人如何骂你辱你,都千万不能回嘴。尽管做出害怕的样子。”
不得不说萧钰太了解萧珍,成功叫萧珍由从前一个娇生惯养的泼辣女子演起了白莲花。
待仆从们离去,柳名扬走到母亲面前。
“娘,这辈子儿子从未忤逆过您,纵使儿子中了状元,将来也会依旧一心一意的孝顺您。儿子唯一的心愿,便是跟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他缓缓跪在了柳夫人面前:
“儿子恳请母亲,能成全儿子,也成全了我们这份母子之情。”
他越是情真意切,看在柳夫人眼中,那女子就越是可恨。
“难道母亲这辈子,桩桩件件,不都是为了你?”
柳名扬似乎预料到了母亲的反应,并不生气,反而淡然道:
“娘,如果娘觉得珍儿非好女子,无法成全,那么儿子便不娶珍儿,终身不娶,一直陪伴着娘,可好?”
柳夫人怒道:
“你,你在想些什么!你是柳家这一支的独苗,岂能不娶妻不生子!”
柳名扬反问:
“难道这不正是娘希望的吗?”
柳夫人感到一种被看穿的惶恐。她打着母爱的名义为所欲为,自认为儿子什么都看不出,忽然就此被当面揭穿,居然生出些许慌乱。
“娘希望的是为你好!为你好!你现在中了状元,有了大好前途,可以娶到孟阁老的外孙女,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
柳名扬淡淡的说:
“我若娶到孟阁老的外孙女,她就会任凭娘摆布吗?”
柳夫人语塞。
这话就算她心里这样想,也不敢这样说。
但她确确实实打得是这如意算盘。
柳名扬便掰开了揉碎了跟母亲讲:
“孟家小姐本姓萧,为了改名换姓,孤身一人逃出来,投奔翻脸不认人的外祖父。这样的女子,母亲还认为是大家闺秀,可以任您捏扁捏圆吗?”
他慢条斯理将萧玥如何是萧家二房私生女,如何在母亲死后逃走,如何改名换姓的事说了一遍。
柳夫人如梦方醒。
萧玥背后的孟家当然很重要,但柳夫人并非真心在为儿子仕途打算,终究还是要以媳妇的好拿捏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