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灯入睡。
但是半夜,楼下传来凄厉的猫叫。
卡兰披上薄毯走下楼,看见希欧维尔站在门厅里。
他的银发沾着雪粒,颜色混淆,几乎不能辨认,湿气从厚重的鹿皮靴子里渗出来。他大衣上有金线勾边的家族纹章,手中荆棘鸟权杖折射出寒冷月光。
他仿佛是从国会讲席上刚走下来的。
端庄,肃穆,没有一丝破绽。
“这是圣诞节……”卡兰攥着扶梯,心里生出几分慌乱。
“是啊,家族晚宴刚刚结束。”
希欧维尔将权杖放下,朝她走过来,步态优雅,有强烈的侵略性。
他掐着她的下巴,低头亲吻她。
卡兰拼命躲避。
希欧维尔咬破了她的唇角,血从他们唇缝间流下来,又被舔舐干净。
“别这样……”卡兰痛苦地捂着嘴。
希欧维尔掐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忽然松开手。卡兰已经很久没有反抗过了,他们最近的亲密接触都很和谐。
有点太和谐了。
以至于她表示拒绝时,希欧维尔突然变得很暴躁。
但他觉得可以控制住。
“圣诞快乐。”他平静地说。
卡兰并不搭话,她抿了抿唇,口中还能尝到血腥味。
“去房间里吧。”希欧维尔指了指里面。
“不要。”卡兰挡在楼梯上,“这是圣诞节!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权力决定我出现在哪里。”
希欧维尔冷漠傲慢的口吻,让卡兰想起舞会那晚,他说他觉得脏。
他其实说过很多类似的话。
他蔑视她,称她肮脏,低-贱,卑微,不值一提。他在她被药物折磨的时候讥笑她为“荡-妇”。
卡兰觉得这些话可以反着读。
其实她不可以,她还是接受不了。
现在这一刻,甚至比以往更加接受不了。
因为她确实对希欧维尔抱有好感。
希欧维尔敏锐地捕捉到卡兰的退缩。她没有反抗,所以他就把她推在墙上,迅速又严厉地占有。卡兰生出一种在被“使用”的错觉,她痛苦地喘息,在希欧维尔放开她的那一刻,她跑去盥洗室吐了。
这种接触让她反胃。
希欧维尔跟着卡兰进了盥洗室。
卡兰趴在盥洗池边,漱口后又蹲在地上,站不起来又喘不过气。
“有这么恶心吗?”希欧维尔嫌弃地掩住鼻子。
卡兰抬眼一看,发现他衣冠端正,连手套都没有脱过。
“你满足了?”她虚弱地问。
“什么?”
“满足了就回去吧。”卡兰撑在瓷板上站起来,睡裙前襟沾着水,凉飕飕的。
他们在盥洗室里沉默对峙。
隔壁的圣诞歌传进来,歌声轻快地在屋子里回荡,如同幽魂一般。
“我弄疼你了?”希欧维尔皱眉问道。
卡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休息会儿。”
希欧维尔说:“你的体检结果很稳定。”
“我觉得很不舒服!”
希欧维尔想着,卡兰在感情上总是咄咄逼人的。今天她好不容易恐惧退缩了,被他抢占机会,他应该感到愉悦满足。
但是也没有。
他仍不满足。
必须做点什么填补空洞。
他把卡兰从盥洗室拖回屋里,卡兰反应很激烈,挣扎尖叫,被他轻易控制住。他们折腾到清早,一遍遍争斗,反复确认主权。在精疲力竭,陷入昏迷之前,卡兰仍在抗拒。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乖巧下去?”希欧维尔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
她还是未驯的生物。
还不完全属于他。
但希欧维尔已经为她放弃原则,就必须看她戴上他的项圈。
“我的。”他轻轻吻过卡兰的眉眼,“都是我的。”
第二天,卡兰浑身酸痛地醒来。
她做了一个被绑在铁轨上,火车轰轰烈烈从她身上压过去的噩梦。
她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发现手机在响。
“喂……”
“卡兰?”拉斐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你有什么事?”卡兰勉强撑起身子。
拉斐尔那边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圣诞快乐,公主。我准备邀请你参加圣诞晚宴,你觉得怎么样?”
“阿诺?”卡兰迷茫。
拉斐尔把手机从阿诺手里抢回来:“你疯了吗?”
他又对卡兰说:“没什么,别听阿诺的。我只是打电话来跟你问个……”
阿诺又把手机抢回来:“不是我们家的圣诞晚宴,是在天空花园餐厅举行的贵族宴会。有香槟喷泉,无限量的酒水供应,最棒的主厨和最酷的dj,你不想来看看吗?”
“不。”卡兰沉闷地说。
“等等!”阿诺想继续劝说,但卡兰把电话挂了。
阿诺气恼地对拉斐尔道:“你们这一年就没教会她什么叫礼貌吗?”
“你这一年也没学会什么叫理智。”
拉斐尔的怒意冷淡又克制,眼里仿佛有蓝色的火。
“要是被父亲知道你去参加那种聚会,他真的会把你腿打断。”
所谓“那种聚会”,就是指贵族们聚在一起肆无忌惮享乐的宴会。
参加宴会的男性贵族居多,也偶尔有女性贵族。他们有些会带女伴来,也有些会带上精心调-教过的奴隶。贵族们分享使用奴隶,或者直接转手赠送,将之作为社交或炫耀的手段。
这是一种不入流但是很热门的乐趣。
希欧维尔家从来不参与。
“我喜欢宴会上的dj。”阿诺轻嗤一声,“快点把卡兰的地址给我,我得带个奴隶才能混进去。”
“别想了。”拉斐尔冷冷地打消他的念头。
卡兰挂断电话,重新睡下。
她觉得自己有点发烧,头昏昏沉沉的,被子越睡越冷。
就在她准备起床喝点热水的时候,猫又开始叫了。
她勉强裹着毯子走出来,发现阿诺正准备抬手敲她的卧室门。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拉斐尔告诉我的。”阿诺笑的时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野蛮又帅气,“他有个小把柄在我手里。”
卡兰注意到他穿着挂满链条的牛仔裤,黑t恤上用粗体字写着“爆炸”。
“跟我走吧。”阿诺笑着邀请,手背到身后。
卡兰面无表情地关门,紧接着她喉咙一痛。
阿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身后抽出项圈,将她套上了。卡兰试图伸手拉扯,但是越扯越紧,这是特别设计过的东西。
阿诺握着链条另一端把她往楼下拽。
“好了,冷静点!”阿诺说道,“让我去过把瘾,然后你就可以回来睡觉了。”
卡兰生病了,脚步趔趄,头重脚轻。
阿诺直接把她扛起来,塞进车里,试图在后座给她换衣服。
“你不能穿这个破睡衣去。”阿诺翻着她的袖口说。
这是你父亲昨晚撕的。
卡兰咳嗽着说不出话,她伸手拉门。车已经发动了,门拉不开。
阿诺摆弄半天,自言自语说:“你知道破窗效应吧?要是你穿这个去,我都怀疑你能不能完整地回来。”
最后他发现,必须解开项圈才能换衣服,于是放弃了。
“算了,没人敢动希欧维尔家的东西。”
卡兰痛不欲生地靠在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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