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让颤抖着手,攀上了顶峰,他发丝凌乱,双眼通红,连嗓子都哑了,衬衫上血迹斑斑,道道擦伤。
他不怕上刀山,也不怕下火海,他现在,只想见他的傻姑娘,告诉她,我回来了。
山峰上挂着一轮巨大的月亮。
花清月含泪仰望。
她看到了月亮里的往昔,群山是他们的见证,也是他们的记忆。
如今,苦尽甘来,群山把这轮圆月和祝福,都送给了她。
叶让爬上山顶,望着花清月的背影,泪眼朦胧。
他张开怀抱。
“傻姑娘,久等了。”
花清月转身,他站在风中,正是自己痴恋九世的模样。
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一见钟情。
世间夫妻,久别重逢。
叶让紧紧抱住他的傻姑娘,笑了起来。
花清月抱着他嚎啕大哭,哭声在山谷里回荡,飘远了,回声听起来像是失而复得后幸福的笑。
群山恢复如初,青山葱翠,鸟语花香。
没有风雪也再无别离。
满月正如这一世的他们,圆满明亮,辉煌灿烂。
“傻姑娘。”叶让搂着她,满心欣喜与辛酸。
“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花清月埋在他怀中重复着这句话。
“嗯,我也不会迷路了。”
我顾不上留恋这人间美景,想来,都是因为你在山的尽头等我。
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第52章
往常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回忆起前世后,有情人执手相看泪眼,欢笑着凝噎之后,应该就要水到渠成趁热打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发起邀请了。
但!
言情小说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叶让换了十次手,也没好意思把手再往下放一寸。
往下一寸,猥琐一寸,你打死绅士叶让,他都不敢,主要人设包袱太重了。
所以,拥抱过后,叶让尴尬了。
他很想说,月团子,我们做……同居吧!但他脸上挂着的脸皮太薄,戳破就死,所以,叶让想了又想,变了又变,话说出口后,变成了一句:“月……花清月,咱们,正式交往吧?”
花清月总觉得他们早就正式交往了,且这句话叶让说过很多次了。
所以花清月的反应是:“嗯??”
叶让挫败了。
网络上不都说是男人们迟钝,听不明白女人们的暗示吗?怎么到他这里就反转了?不对啊!他难道不是花清月吐槽的那种钢铁直男吗?
叶让望着眼前的花清月,总觉得花清月也铁了。
嗨,两个钢板板谈恋爱,真难,我太难了!
“没什么。”叶让紧紧握着她的手,“走,我们下山!”
“你怎么上来的?有石阶呀,为什么这么多伤?”花清月心疼。
叶让龇牙咧嘴,笑着说:“我笨,没找到路,一步一步从刀尖上走上来找你的。”
花清月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小美人鱼。”
“啊?”
花清月愣了愣,说:“小美人鱼你不知道吗?安徒生呢?”
“啊……知道。”叶让道,“知道一些,原来你在说这个,我懂了,我真懂了。”
叶让强调了三遍。
花清月忽然想起,他是没有正常童年的孩子。
花清月:“我给你补课吧?”
她找到了话题。
他们比之前亲昵了些,相携下山的路上,花清月就跟叶让讲她童年时喜欢看的书,喜欢看的那些卡通片。
“你知道舒克贝塔吗?”
叶让摇头。
“你果然不知道!”花清月就讲,“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了,讲一对小老鼠,一个开飞机,一个开坦克……”
“老鼠开飞机?”叶让摸不着头脑,他脑海里钻出一只灰老鼠,坐在大大的驾驶舱内。
“小型玩具飞机。”花清月说,“就是动物王国,老鼠们都会说话,还穿衣服,拟人化了。我当年最喜欢舒克,他因为老鼠的身份被人和动物瞧不起,所以就把尾巴藏了起来,在脸上抹上了牙膏,戴上飞行帽遮住耳朵,然后一直做好事,帮助大家……”
“嗯,挺会攒口碑的。”叶让点头。
花清月就像个小女孩,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他长得也帅呢!”花清月说。
“一个老鼠,长得帅?”叶让好笑道。
花清月沉浸在回忆中:“当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养一只舒克……我一定会对他好,那只小可怜,唉……”
之后,双方陷进沉默中。
沉默时的空气似乎很有导向性。有一种玄学叫做,当你与对方满脑子都在想亲密的事情时,气氛就会把你们二人关联起来,彼此传递信号。
此时此刻,花清月也后知后觉到,似乎到了……关键的时刻。
花清月红着脸说:“那……什么。”
叶让也:“清月,我想……”
两个人又都停下来,谦让:“你先说。”
之后,二人相视一笑。
叶让:“女士优先。”
山风吹过,脸颊滚烫。
花清月倚在他臂膀处,小声说道:“叶让……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我……羞于直白的说出口,而且找不到合适的词。”
叶让心道:“me too.”
花清月摸了摸鼻梁,脑袋上盘的丸子发包一抖一抖的。
过了会儿,她说:“叶让……这样,如果我,我觉得气氛可以了,也做好准备了,我就唱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
叶让:“???”
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刚刚脑电波有点对接不上!
“如果你觉得可以,能够接受我的邀请了,你就回唱一句,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叶让:“……为什么要唱歌?”
“啊……我们苍族人,那个……交心前,都会唱歌问对方的意思。”
“啊?还有这习俗?”
“自然,而且也是与时俱进的。我们苍族以前是走婚,起初是需要男人们问,阿姐,可不可以呀。可后来,我们的族人发现,女孩子会勉强自己点头说可以,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太多了。苍族的男人们可不像你们外族人,就想,既然这样,那就让女孩子们来问我们吧。”
“所以唱歌了?”
“没有,那时候还没灵机一动想过唱歌邀请,古时候人都保守,女孩子们也不敢大胆唱出来,也不敢大声说,哎,阿弟,姐姐今天可以,约吗?”
“哈哈哈……”叶让点头,“是这个理。”
“所以,我们族的男人们就在头发上缠上红发带,有一种绑法,一扯发带,头发就开了。”花清月说,“男孩子们只要把红发带扎起来,女孩子们就知道,他今日可以约,也有心情约。那么,主动权就在我们女孩子这边,方便了,想了,就去扯掉他的红发带。”
叶让:“……啊!挺神奇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嗯……唱歌是到了现代才有的。”花清月看着他的短发,说道,“我们跟外界接轨后,越来越多的男孩子们剪短发,毕竟现代社会,短发更方便,但这就出现了个棘手的问题,怎么缠发带呢?唱歌吧,现代民风也开放了,大家就约定一首暗号歌,女孩子唱前半句,如果男孩子接下半句,那就是可以。”
叶让严肃道:“舒克的下半句是什么来着?”
我要记准了。
花清月唱了起来:“贝塔贝塔贝塔,开坦克的贝塔!”
叶让自动重复了三遍,记住了。
他说:“我会等你的舒克。”
“嗯,也期待听到你的贝塔。”
叶让下山后,接到了修改任务,又在研究所连轴转了几天,结束后,得到了一个宝贵的小假期。
女同事问他安排。
叶让说:“准备跟小花一起看舒克贝塔。”
女同事目光灼灼目送他离开,身影匆匆,猴急。
扫地佛瞧见了,嘿了一声,笑得内涵。
“来年应该有喜酒喝了,看来恋爱的攻坚阶段已经成功渡过了,现在正如胶似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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