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栖云追问:“把刚刚你要说的话说完,告诉哥哥,他其实是叶什么?”
花清月紧紧抿住嘴。
花栖云并没有打算让妹妹糊弄过去:“叶什么?”
花清月坦白,蚊哼般回答:“……他就是叶让。”
花栖云依然面色如常,没有丁点表情,但语气却非常调皮:“喔,叶让啊。是哥哥听错了吗月团子?现在追你的那个铁头傻子叫什么呀?”
花清月别过脸去,哼唧道:“……也叫叶让。”
花栖云又开启了戏精模式:“嗯,我快要找到答案了,再加把劲,告诉哥哥,这两个叶让是同一个人吗?”
花清月:“……唔。”
她把叶让捂得更紧。
花栖云:“十年前害你走丢被蛇咬,十年后疯狂追求你,月团子,你告诉哥哥,这在我们苍族,到底叫缘分天注定呢,还是叫天道好轮回呢?”
花清月:“哥,没那回事!当时是我怕他出了寨子走丢,自己跟着去的……”
叶让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木着舌头,口齿不清道:“大家肃静。这位哥哥,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把这事捋清楚?”
他怎么越听越糊涂?
在叶让的认知中,他并没有害过谁,他是在与父母汇合的途中,碰巧遇到的花清月,并且顺手把她救了,背回了寨子,送到了医院。
怎么这好人好事在花栖云嘴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他诱拐少女还害人受伤的版本?
花栖云:“终于不装死了?你先把话说清楚再捋吧。”
“这位仁兄,且慢。”叶让身残志坚,说道,“清月,扶我起来。”
花清月一只手托着他,让巫蛊小娃娃坐在自己的手掌心。
叶让拆了嘴周围的布条,肿着半边舌头,说道:“能解释清楚就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们不学苦情剧,现在不解释,估计后面还有波折等着坑我。”
嗯,这样也好,问清了,以后才能认准目标放开怼。于是,花栖云发问:“十年前,你住在我们家?”
“是我。”叶让点头。
“认识了我妹妹。”
“……不错。”叶让说道。
虽然十年后没能一眼认出来。
“你那时,天天与她玩耍,关系很好。”
叶让:“……确有此事。”天天和豆芽菜花清月过家家来着,关系确实好。
“八月二十日那天,你要入山找你父母。”
“对。”叶让点头。
“但你没有告诉我爸妈,就决定自己入山。”
叶让叹了口气:“没错,是这样,当时我手中有一张地图,且少年人,有独自冒险的想法,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
擅自入山没有报备这件事,细究起来,算他没礼貌,需要批评反思。
“所以你擅自离开了,且带着我妹妹一起?”
叶让:“……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的版本就不同了。”
叶让说:“你妹妹当时偷偷送了我一程,我们在寨门口分开,离开前我让她回家去,并交待她,别告诉别人。”
花栖云:“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偷偷跟着你进的山,你对此不知情?”
叶让:“……她人不是在这里吗?你问。”
“哦。”花栖云转向花清月,“然后你偷偷跟着他进山了?”
“我怕他走丢。”花清月小声回答。
叶让松了口气:“终于捋清楚了,这位仁兄,你看,我并没有拐骗少女去蛇窝,我救人就是救人,并非是我害人在先吧?”
花栖云眉头动了动。
花清月打圆场:“好了,都过去了……是我当时不懂事。”
花栖云看向妹妹的目光十分复杂。
花清月转移了话题:“比起十年前的无聊往事,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叶让。哥哥,你能看出他中了什么咒吗?”
花栖云直截了当,飞快回答:“看不出。”
花清月亮出法宝,“亲妹”之凝视。
花栖云无奈:“哥哥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你。”
花哥抬起手,指着巴掌大的叶让,说道:“他身上没有咒,很干净,他并没有被诅咒。”
花清月:“不是咒?这就奇怪了……”
“虽然不是咒,”花栖云一脸山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说道,“但他天灵盖上绿光闪烁,还顶着一本债,明显是被天地山神标记了。”
叶让:“?”
花清月一愣:“……报?”
花栖云点头:“苍族有灵,因果为环,所谓报,就是有人未能遵从天道行事,导致有因无果,有果无因,阴差阳错,无法成圆,因而天地出手,判决罪人,称之为报。叶让,你曾拨乱因果,使其无法对应成圆,如今,有报要还。”
叶让:“……没听明白,所以是哪个报,怎么写?”
花栖云开开心心道:“bao,波凹报,报应的报。”
第11章 木偶公主遇难记
苍族有九寨,坐落于秀水青山中,就像个世外桃源。花清月家所在的主寨就在山南,穿过玉带林就到。
往常,寨子都很安静,可今日,花家兄妹刚下山,就见火红凤仙花铺满路,寨里寨外热闹一片。
“啊呀,云仔和月团回来了!”穿着彩衣,一头白色长发编在脑后的苍族大叔先看到了花家兄妹,“你们那鼻子可真灵敏,是闻着喜气回的吧?三寨的花枝子今天结亲呢!”
花清月:“诶?花枝子吗?新郎是哪个呀?”
“外头的小狼崽,嚯哟,还挺俊。”大叔神神秘秘一眨眼,对花家兄妹说道,“大家伙儿商量好了,今天要试新郎呢!”
叶让:“哈?”
花清月连忙捂住他嘴,知道他想歪了,等走过去了,才解释:“莫多想,就是亲朋好友唱山歌问新郎,试真心。”
叶让:“唱山歌?就是你一句我一句,一句问一句答那种?”
一直沉默的花栖云淡淡说道:“你要不会唱歌,唱rap我也算你过,只要你能双押。”
叶让:“……”这大舅哥可真是个怪人。
花清月:“哥!你别逗他了。”
你看看他现在多惨,你还取笑他。
花栖云眼仁乌黑,木头人似的盯着叶让娃娃:“嗯,所以姓叶的,你五音全吗?”
叶让:“小看我,你们苍族的歌,十年前我跟着小月学唱过不少。唔罗米啦恰……”
他还真的唱了句。
花清月再次捂住叶让的嘴,求饶似地看向哥哥,祈祷他别多想。
然而花栖云还是多想了,不多想是不符合他的学神人设的,他一想,心里明镜似的。
唔罗米啦恰,我的新娘呀……
“哦。”花栖云道,“那你可能真的是自作自受。”
“云仔,阿月团子!”又有热情的苍族人过来打招呼,“你俩怎么回来了?知道今天有热闹,回来吃喜宴呀?”
这人说着说着,就自动切换了苍族话。
叶让云里雾里,但也正是这听不懂的苍族话,又唤起了他的一丁点回忆。
十年前的苍族讲普通话的并不多,就连花清月也是如此,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又慢又磕巴,说着急了,就不自觉地用上了苍族话。大多数时候,叶让都是连蒙带猜将过家家的游戏进行下去的。
花清月问:“阿娘,我爸妈呢?”
“二寨的阿婆病了,族长到她家看望去了。你阿妈在呢,今日的喜宴,你阿妈是领唱呢!”
花清月失落道:“阿爸竟然到二寨去了,这可怎么办呢?”
二寨离得远,来回最快也要一天。
“今晚留下来过夜。”花栖云说道,“可以先问问阿妈。”
花清月点头:“只能这样了。”
花栖云脚刚踏进村寨,几个苍族姑娘就跑了过来。
“云仔回来了?”
“云俊俊回了呀?怎么样?要阿姐的红头绳吗?”
“云仔,快点说门亲吧,不然阿姐们看到你,总想逗你,扯你的发带呢。”
花栖云拒绝三连:“住手,不行,告辞。”
看来不管哪里都喜催婚。
恐婚患者花栖云逃跑了,几个苍族姑娘又围住了花清月。
“阿月团子,最近还忙吗?”
“我们的小艺术家回来了呀,你呢?月团子,什么时候阿姐能吃到你的喜宴呢?”
“有没有看上的小伙子呀?”
花清月红着脸,抱着叶让也来了个拒绝三连,跟她哥哥一样,逃了。
寨子里人来人往,一个个留着长发穿着彩衣的苍族小孩们跑来跑去,见到花清月,会开心地问声好。阿月团、月团子的叫着,这些人用苍族话叫花清月,叶让点了点头,深沉道:“就是这个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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