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乐虽然没有断气,但是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睛,原来自己的死也换不回来他的一次清醒吗,为什么总是要把仇恨算到其他人身上,开不了口,以前她没有资格阻拦他,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力气再拦着他了,因为,没有用。
望着逼近自己的阮祭,田珊朵朝后退了退,阮祭的枪口一直对着自己,而刚刚这把枪还在奚乐手上,望了眼在一边流血的奚乐,又看着眼睛通红的阮祭,身后就是没有一点墙壁三层楼高的空地。
看着阮祭,心跳也一下子就加快了起来,皱弯着眉毛,脚上一退再退,一边的砖块因为被脚后跟碰到率先掉了下去,一瞬间就摔成几瓣,咽了咽口水,他再过来几步,自己就要被逼得跳楼了。
脚上还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身上还是从和坊里逃出来的时候穿的睡衣和睡裤,头发也乱乱的,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阮祭知道奚乐不会伤害田珊朵,也只是用手中的枪来逼迫田珊朵跳楼,并不想开枪杀她,用另一种方法让她给奚乐陪葬,也算没有违背奚乐的话,这么想着又朝前走了几步,田珊朵的后跟已经接近悬空,不能再退了。
转过弯来上到三楼,罗子舟持枪先来到三楼楼梯口,轻轻探头就看见墙角一边奚乐受伤倒靠在一边,又上前几步,这才看见被逼到绝境的田珊朵,而珊朵面前就是阮祭,毫不犹豫地对着阮祭拿着枪的手一打,又是一阵枪响。
手中的手枪应声而倒,后面来了警察的支援,来不及多想,没有去捡掉了的手枪,一心只想让田珊朵死,朝田珊朵扑了过去,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陪着奚乐。
罗子舟大步跨了上来,阮祭一扑把田珊朵一起带着落了下去,只听见田珊朵的尖叫声。
“啊――!”
用尽浑身力气跑到沿边上,抓住田珊朵的手臂,田珊朵在半空中下落得忽然一停,朝上一看,罗子舟大半个身体撑在沿边上,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而自己脚下是被阮祭抓住,两个人的体重都坠在了罗子舟一个人的身上。
“呜呜呜,罗子舟,我不是在做梦吧,在临死之前看见你,是不是我死了以后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田珊朵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把注意力放在罗子舟身上,朝他哭诉着,难道真的是因为要死了,所以心里的愿望就实现了,听着她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罗子舟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你要真死了,就真的看不到我了……”
听罗子舟这么一说,这才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不能见到他,那她就不要死,可是此刻拉住她脚的阮祭还不肯松手,势必要拉她一起坠下才肯罢休。
崔无涯赶紧上来帮助罗子舟,两个人一起用力试图把田珊朵拉上来,索性也靠了下来,朝田珊朵伸手:“珊朵,快拉住我!”
看着罗子舟身边冒出来的崔无涯,田珊朵这才傻傻地反应过来,一手拉住崔无涯的另一只手,这样就换成两个人一起承受着田珊朵和阮祭下落的重量,罗子舟也才得空用起力来。
阮祭朝下一坠,田珊朵不禁又往下落了一点。
“啊――”
一手从崔无涯手中脱了下来,整个人身体朝侧一翻,只剩下罗子舟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脚上的拖鞋从脚上脱离直直下坠落到地上,另一只手却怎么都和崔无涯抓不上了,只要阮祭再一用力,不止两个人,包括拉着自己的罗子舟也会跟着一起落下。
崔无涯赶紧来到罗子舟身后拉住他防止他跟着一起下落,无论如田,阮祭就是不肯松手,看着崔无涯和他的几个卧底都汇集到了这里,咬了咬牙又开始用力拖着田珊朵朝下。
朝下看了看抓住自己脚不放的阮祭,上面又是抓住自己的胳膊不放的罗子舟,田珊朵有些哽咽起来,她不想死,也不想让罗子舟死。
看着田珊朵抬头打量着自己,罗子舟赶紧出口把她的想法扼杀在脑中:“傻丫头,你只管抓住我,不要放手,其他的……不要去想,你只想着我……想着我就好……”
让她想着自己,看着自己,不去想放弃。
阮祭拉住田珊朵的脚踝,也没好到哪里去,右手被罗子舟开枪打了一枪,只能靠左手一直下拉着田珊朵,手上的血从半空中滴落到地上,融在黄土之中,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传到耳中,阮祭苦笑着,警察的支援还是来了。
“罗子舟,你这块狗皮膏药……”
望着两人相互交缠的手,田珊朵哭着开口,不管他是假死也好,执行任务要隐藏着也好,这次,她真的没办法再等他了,这样骂完他以后,一点点松开自己抓住他手腕的手,罗子舟也感受到她要放弃,几乎是央求的眼神,嘴里重复着:“不要!不要!”
一边手上又用起力气,使劲抓住她,咬着下唇看着他极尽努力想要抓住自己的样子,脚上剩下的唯一一只拖鞋也跟着下坠。
“珊朵――!!!”
…………
“都不许动!”
立马从港岸上围上来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停靠在港边的轮船包围了起来,望着一时之间这么多的警察,轮船上的人都乱了阵脚,阮祭和奚乐都还没有回来,而警察装备精良人数又多,才没一会,就全船投降。
一边搜剿着轮船上的白货,一边崔黎章带着自己的小队去搜寻这些人口中所说的老板阮祭,船上清一色的都是男性,而没有发现秦芜的身影,崔黎章来到废房区。
“崔队,那边有声音!”
听到有人的叫喊声,小队立马就朝烂尾楼赶去,听到一边的响动,崔黎章顿了顿脚,手下全部上了烂尾楼,而他却停在烂尾楼楼下,看着发出动静的墙边,握着枪警觉地走了过去,一个闪身进入墙边,枪口却对上了一堆空气。
奇怪,怎么会没有人?不可能会听错啊,才一放下戒心走开,就听到墙边的跑步声,这才赶紧又追了上去,却是跟着在烂尾楼周围跑了一圈就跟丢了,左右看着周围的环境,再也没有听到任田可疑的动静。
秦芜见甩开了追着自己的人,刚才听到罗子舟的声音,就感到事情不妙,万一阮祭跑了,只抓到赃物而没有抓到人,也没有办法定下他的罪。
抬起手里的枪,又走到烂尾楼较开阔的一面,在空地上这才看到两只毛茸茸的拖鞋,她见过,是田珊朵脚上的,朝上一看,沿台上也没有了人,除了地上的血迹和沙土凹陷的痕迹,是有人掉下来了。
正要追上去,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男声:“别动。”
脚上的动作一滞,秦芜抬起眼睛,听到触碰手枪的声音,这才慢慢举起自己手里的手枪,来表示自己没有其他恶意,望着她把枪丢下的动作,身后人沉了沉气,这才上前来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铐上手铐,哪想到才刚拷上一只,秦芜就迅速转身反抗。
瞥见他的容貌,这才不由得一愣,踢在他胸口的脚动作一慢,就被崔黎章钳制在双手中,看着她发愣的眼,抓过她的另一个手飞快把手铐拷上,轻轻一放,秦芜就知道自己输了。
反抗的力气在见到崔黎章的那一刻全然消失掉了,垂下眼睛,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竟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淡淡开口,就是嘲讽,带着崔黎章与生俱来的气质,就是连嘲讽也让她觉得那么有道理,自己的拳脚功夫还不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而且刚才不知道是他,几乎招招都是朝他的致命点而去。
望着手上被他亲自拷上的手铐,也跟着沉默了起来,抬眼一看楼上,李景龙探头朝下一看,就见崔黎章在楼下抓到了疑似嫌疑人一个。
“崔局,崔队在下面抓到了凌界残余!”
崔无涯闻言一看,这才脸色有些暗了下来,对李景龙说:“她不是凌界残余,她――是我的卧底。”
睁大眼睛看着崔无涯,这……这就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卧底,而且还是崔局长的卧底,哎呀,完了完了,崔队抓错人了,崔无涯看了眼李景龙,李景龙这才朝下喊着,无奈楼下的人却没有听到,他这才又赶紧慌慌张张的下起楼。
“涟……”忽然意识到自己开错口,这才改口道:“四季在变,人也是在变的。”
这点并不奇怪,没有叫他的名字,也没有喊他黎章哥哥,方才被踢到的侧胸口微微泛着疼,也许不是伤口疼,是别的什么在隐隐作痛,可他说不清楚。
好一个人也是在变的,他万万没想到她再怎么变会变成了与凌界为伍的犯罪份子。
“你就这么走了,留下忘言,你要他以后怎么办。”
听到他提到忘言,秦芜面露愧色:“我想他应该会……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随即才想起楼下逃跑的人,朝崔黎章着急到:“阮祭很有可能跑了,现在不追就来不及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狡辩,不理解地看着她,这时下属们才从楼下跑下来,朝另一边追去,李景龙来到崔黎章身边才汇报着:“崔队,阮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