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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撞鹿 吓我一跳 6952 2024-06-30 07:37

  “go队, 你怎么办?”终于有人关心李清一了。

  李清一依旧是否认三连:“没有,不是,不信拉倒。”

  如此往复, 小灰灰的热度持续几天不退。

  终于,芸芸发来私信,问go队哪天有空, 想找她玩。

  芸芸与众女生关系不睦已久,李清一不想私底下单独与她见面,就推说最近工作忙,怕是没时间。

  她也没说谎,最近工作确实可能生变。

  芸芸不死心,她看到桃子和go队在群里聊天,说再约时间去书店,就问go队,能不能那天去书店找她们。

  李清一答应了。

  话说李清一也是与这家书店有缘。当年跟马宁相亲,陪桃子选书,来的是同一家。

  芸芸倒是开门见山,她知道桃子跟go队关系好,说话也没避着:“上次把你拉走,确实是受他大舅指使。”她先对桃子说。

  “但是这次,跟别人没关点关系,是我自己想找你。”她对go队说。

  “群里那帮人都在瞎乍乎,我知道你跟他大舅的事。”她倒十分坦然,不卖关子,也没有因为知道这个而沾沾自喜。

  书店角落有个空置的画作交易室,定时会有画作拍卖,几十到几百元,现场出价,现场成交。

  三个女孩坐在交易室的长凳上,桃子瞪着大眼睛,看来看去,go队和芸芸都很淡定,没什么情绪起伏。

  芸芸说:“我不能跟你们玩几次了,家里亲戚给介绍了一个,已经谈了几个月,现在家里大人在谈结婚的事。”

  她很少说私事,跟女生关系淡,跟男生打得火热。go队听到芸芸说这些,心中情绪莫名。她开口安慰道:“那不是挺好,结婚了也可以出来玩啊,带上你的家属,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芸芸说:“我倒是想。他家里做生意的,也不爱运动,我结婚以后要在店里帮忙。”

  桃子问:“什么时候结婚啊?”

  芸芸说:“下个月。”

  “这么快啊!”go队和桃子同时说。

  与此同时,go队不厚道地想到什么,桃子大概也是一样,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被芸芸发现了。

  她说:“没怀孕,我可不是小强。就是,家里头急……”

  桃子说:“急什么急,你才多大啊!”

  这是个感叹句,芸芸没作答。

  “go队,我就是想跟你说,理想主义撑不了一辈子。就像我,我一直想找个爱运动的,篮球打得好的,但是实际情况怎么样?”

  go队说:“实际情况,你也有很多选择啊。咱们群里不都是吗……”

  芸芸摇摇头:“确实都是,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出了球场,这些人有几个合适的?你俩别笑话我,我最讨厌油腻的,结果找了个卖熟食的,还号称百年老店,将来我儿子都得跟酱肘子打交道。”

  桃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强忍住了。

  芸芸说:“go队,这事不该我说,也跟我没关系,他大舅那天晚上,醉得很厉害,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没等李清一问,桃子倒是好奇:“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跟我爸不一样。反复说,反复说。”

  李清一琢磨琢磨,这话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桃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咱大舅这么大岁数没结婚,肯定有些心理问题。父母皆祸害,儿时心理阴影造成的,有句话是网友总结的: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他爸就是他的心魔……”

  芸芸呆呆地看着桃子,仿佛桃子才是心理有问题的那个。

  李清一冷哼一声:“他倒是不吃亏,自己难受时,总要闹起来,借酒装疯也好,别的手段也罢。”

  芸芸探询地看go队:“你真这么想?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他手腕肿得厉害,说什么也不肯休息,翻出好几张卡,说要给你买个包……”

  “不可能。”李清一咬牙切齿地说。

  她的手明明被捏得生疼,筋骨俱断的感觉――手腕肿的人怎么使得出这么大力。

  “什么不可能?他给你买包?”

  go队:“手腕肿,不可能。”

  芸芸说:“我亲眼看到的肿,我今天既然坐在这里,还至于骗你?我还亲自给他喷了药,云南白药。这还没完,还让我对你好点,他说go队太傻,你们都别骗她。”

  桃子又想笑,看李清一沉静思考状,觉得杨劲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他手腕怎么肿了?”都是他抓我,我根本没有反击,现在肿给谁看?

  芸芸问过了,杨劲说前几天健身扭到了。

  芸芸说:“go队,咱们都是女的,我在你面前说话没什么可信度,但是桃子结婚了,你问问她。以优质程度和上心程度考量,小舅舅怕是你前半生遇到的,性价比最高的一个了。”

  她想在桃子眼里找认同,桃子摆了摆手说:“我也没可信度,我是个失败者。”

  芸芸显然话未说尽,她继续对go队说:“漂亮姑娘一茬接着一茬,家世更好的、更年轻的、智商更高的、更温柔有手段的……从这往后,男人还在升值,女人开始贬值。错过了小舅舅,你往后还能找个啥样的呢?”

  李清一产生了怀疑:“是他让你来的?”

  “你现在打篮球,天天乐呵,心里不装事,大家互相捧着,都高兴。可篮球能打一辈子吗?咱们这群人,早晚会散。我看小强就看得挺透的。”

  芸芸继续说:“你坚信是他让我来的也没关系。但是我今天说的话,句句都是我自己想说的。我知道,之前我的所做所为,你们都看不上,也没人把我当真朋友,我是无所谓,做过的事我都没留下遗憾。”

  ※※※※※※※

  近日来,杨劲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跟杨锐商量,加快进度准备资料,办理送小灰灰出国的手续。

  第二件事,以一个全新身份去看了方杰。

  方阿姨病了,突然发作的心脏病,还好人在医院,救治及时,做了造影,同时植入一个心脏支架,住了几天icu。

  在icu时,医院只允许杨劲探视一次,自诩年富力强的方阿姨浑身插着管子,基本没说上话。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杨劲才得以时常去探望。

  方杰在省二院是响当当的呼吸内科专家,突发一场疾病,躺在自家医院的病床上,整个人突然不那么凌厉与强悍,说话也开始絮叨起来。

  方杰说,前两天早上洗漱时,感觉有轻微的胸腔锐痛,几分钟后自行缓解。她还想着,做完这几天科室安排的手术,要去心内科做个检查。

  当天有一台手术,她站了八个多小时,由于精神高度集中,手术快要结束也没觉出饿来。

  缝合交给助手去做,她刚走出手术室,就觉出一阵列剧烈的胸痛,眼前发黑,她当时还清醒,为自己排除了低血糖,紧接着,胸痛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还在想着不能倒、不能倒,挺过去就没事了。

  事实上,她下一秒就倒在手术室外。

  方杰对杨劲说:“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好像并没有多少身后事需要交待,但在发病那一刻,我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对你说。”

  杨劲说您现在好好的,以后我多陪陪你,有什么话等你出院了再说。

  病房挺清净,方杰就说:“不行,这场病让我觉得,什么事都别寄放在以后,以后在哪,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方杰提到了许言午。杨劲已经猜到,方杰想跟他谈他的母亲。

  “你妈这一走,你跟杨省.长这疙瘩也算结下了。这事也过去挺多年了,在我看来,你们父子的关系,没有缓和就是疏远,不存在中间状态。”

  杨劲没有否认。

  方杰让杨劲把床头摇起一个角度,她半坐着,对杨劲说:“我跟你妈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我可以说,她是我一辈子的朋友――称得上一辈子了吧?”

  杨劲点点头。

  ※※※※※※※

  第80章

  ※※※※※※※

  “以前不觉得, 最近时常想她。想她如果还在, 我一定推掉几台手术,我们俩上游轮, 到一个国家就上岸玩一圈, 平时漂在海上,就游游泳、拍拍照,吃牛排和刚打捞上来的海鲜。”

  杨劲说:“您想吃海鲜了?过两天我弄点空运来的海胆怎么样?”

  “跟你吃有什么意思呢。我跟你妈,上学那会,遇到一点小事, 别人看来根本不好笑, 许言午跟我就能嘎嘎乐半天。我穿她的一只鞋, 她穿我的一只鞋,我俩就那么穿了上午, 一脚高一脚低地上课间操, 一对视就哈哈笑――这些事,我都没跟你说过吧?”

  杨劲说没有。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俩中午出去买饭, 不知说到哪, 就在路边的雪地上摔起跤来。路过的学生都看,十分不理解,特别冷的天在雪里摔跤, 怕不是两个精神病吧。”

  杨劲想想也觉着好笑。

  方杰说:“昨天晚上我突然想,你妈要是活着,她大概也不想看到你们父子关系疏远成这样。”

  杨劲低下头。

  他手搭在床边, 他的手掌宽厚,手指指节不甚分明,不事体力劳动的人才有的看不出实际年龄的手。

  方杰看着他的手说:“尤其是,她是你们父子反目的直接原因。”

  杨劲不想聊这个,前几年已经聊得太多、想得太多了,近几年,他渐渐将那些事实与情绪封存起来,筋节软骨聚成死结,置于某个角落,事无必须,不去碰触。

  方杰说:“把床放平吧,我有点累了。”

  杨劲依言行事,以为方杰想休息,不料方杰闭了会眼,又睁开来,跟杨劲说了下面一番话:

  “小杨劲,你坐下。有件事,本来与你无关,也与我无关,根本不应该由我说给你。但你妈躺在地底下,她不能说,你爸跟你剑拔弩张,他不会说,也只有经由我让你知道。”

  面对突然沧桑的方杰阿姨,杨劲洗耳恭听。

  “你妈这辈子,并不是孤单的。可能直到去世,都有爱着她。”

  杨劲听得清楚,却不明白。

  方杰望着天花板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记不清了。反正有一个人,他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妈好,这件事情,我不敢说完完整整地知道,但你妈跟我提到过他,我也算见过那个人。”

  杨劲听出味儿来。

  方杰说:“有一年,我们俩去疗养,你家里的车临时有事,不能来接,就是他开车来接的我们。”

  杨劲和方杰对视,想提问,又问不出什么。

  方杰说:“他开车,我跟你妈坐后座,路上没说什么话,先把送我,我下车后,你妈下车坐到副驾驶。我跟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再见面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杨劲努力回想,自己在成年之后,许言午确实没有如其他夫妻感情破裂、只经营母亲一种身份的女人那样,把他分分秒秒看在视线之内,紧紧抓在手里。

  他以为母亲是职业女性,有知识,有眼界,懂得适当对儿子放手。原来原由不止这一个。

  杨劲:“谁呀,我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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