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三人离去之后,天色渐渐大亮。忽然蚕茧破裂开来,韩晓虎倒在其中,众人大惊。公子抢上,一搭其脉甚是欢喜,此子脉象平和,内力充沛,想是借蚕裹之力,将韩晓虎体内的两股真气,融汇了一股,绵绵不断。虽是昏迷,却也无碍。
当即命人将其抬起,公子又率军攻入皇宫,前番耽搁了许久,已有不少好手侍卫逃的逃,降的降,连皇帝也不知所踪,只剩一些宫娥、太监,和三宫皇后,六院嫔妃无力潜逃,一古脑被公子抓了来,困在朝殿之上。
公子也不客气,抓着那龙椅,一屁股坐了下去,命人带小虎先下去休息,然后质问妃嫔:“昏君上哪去了,谁告诉我,本座便饶了他,不然嘿嘿......”面上泛邪,只吓得那一众筋酸骨软,哭哭啼啼,皆推托不知,望公子饶了性命,公子笑道:“当真不知么?”一众拼命磕头,都发誓说不知。
那公子大怒,着人搜查皇宫,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昏君揪出来,不然难消心头之恨。各将得令,纷纷下去,恰时那逍遥和木婉清二人进来,看见了问其故,刘进悄悄一旁说了。他二人了然,逍遥叹了一口气,说道:“梁公子,您不必忙活了。”
公子不愉:“你何出此言?”逍遥又叹道:“不瞒您说,其实皇帝早死,先前那个乃我兄慕容复所扮。”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诧异的,错愕的,难以置信的,种种表情,一瞬之间出现,皇后嫔妃听说皇帝是假的,更加痛苦流涕。
这公子甚烦,一心只想寻宋室报仇,万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般景象,如今敌人死了,倒也了却了他一桩心事,又派人唤他等回来,传令不再搜,一切就随风而逝。众将回殿候命,听妃子宫娥在哭哭啼啼,公子大恼:“别再哭了,再出声我把你们卖到青楼去!”他平素最增女人哭,也最怜悯女人哭,无奈之下才说出狠话。
此话果然够毒,这些人一听,当真收泪,连个声息也不敢弄响。公子欣慰,即传令派人将这些个嫔妃统统请回各宫去,好好待着,不许闹事,否则必定严惩,待他忙完正事,再做区处。又叫人来写下皇榜,张贴城内,安抚城中百姓,并着人修补破损城墙,以安民心。
各项事宜吩咐妥当,各将领人去办,公子又命刘进出城,回归本营,把父皇接来,一块同住。至此,他心力憔悴,急需好好休息,不然功力极难复原,又打发那些宫监宫娥下去,该干嘛干嘛,他则自个去休息。
逍遥叫住,说道:“梁公子,我想出宫一趟......”公子打断:“去干么?”木婉清怒道:“上哪要你管呀,跟你说一声已经不错了,要是像柳宗元,才懒得睬你!”逍遥扯住她道:“婉儿,你别这么说,他是你二哥,如今这地方归他管,理该向主人致敬。”
木婉清扭他不过,连声道:“好好好!”转向公子,“二哥,我是瞧逍遥哥面子,可不是瞧你哟。”公子莞尔,心想:“他又不是我部下,去哪里要不着向我报告,干么提这个?”
听得木婉清续道:“慕容博虽然罪该万死,但他毕竟是逍遥的爹,为人若不尽孝道,那与禽兽何异。我和他都想过了,去城外择一处风水佳地,好好安葬,也聊表寸心。”一提起这个,逍遥又眼眶带涩,极是伤怀。
公子道:“应该的,你们去吧!若有甚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毕竟都是一家人嘛!”木婉清白了兄长一眼,粉脸有一丝烫烧,啐恼道:“瞧你说的,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说了这句,携着逍遥,他二人双双离开,径自出宫。
那公子心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步转后宫,其景如画,他则无心观景,见有房间,就要推门入内,岂知一人从背后抓住了他,公子微惊,下示意反手,那人不敌,退后一步娇喘连连,公子回头,未开口便但那人大骂:“混蛋,臭王八,死蛤蟆......”
公子见了这人,怔了一会儿,说道:“静云是你啊,你不回家,偷袭我干么?”静云大恼:“我......”娇胸一鼓,理气道:“还不是都怪你,你曾说只要一打入皇宫,即放了我爹,可如今呢?皇宫你占了,为何不放?”公子暗道:“糟糕,怎地把这事给忘了?”
又见她气鼓鼓,不意瞥见天色,虽是朝阳,却也有几分炽烈,又见屋宇、地面上的冰雪开始消融,心中一动,说道:“你不回家看看,却在这里跟我无理取闹,怎地知道瑞叔已经解脱了。”静云闻言,心中欢喜,但她恼公子许久,又不愿表露出来。
嘴角撇了撇,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公子气苦,说道:“小妹妹,老子骗你有糖吃么?”话罢,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复将门关上。
静云怔了一会,才知他在损自己,甚怒,一脚向那扇门踢去,却踹不开,胸中怒火燃烧,叱骂:“姓梁的,姑娘跟你没完!”公子打了个哈欠,不睬,静云怒气无处可泄,又狠狠踹了几脚那门,忖道:“不行,我先回去瞧瞧爹,若这厮骗我,我再跟他算总账!”
公子靠着门,歇了一会儿,不听撞门和恶语相向之声,想必已经走了。他真的很困,连番苦战,哪有不累之理,况且元气耗损那么多,也不管啦,半眯着眼睛,见有床榻就幌了过去,至榻畔顺势一倒,就趴在了其上。
身感其受,柔软丝被,鼻闻香盈,煞是惬意,鼓动着神经,舒服地快快入睡。不料恍惚之中,耳听地面藉藉声响,有脚步之声靠近,心动:“会是谁呢?”且不去管他,继续装睡。少顷,寒光映日,刺照榻上,公子微惊,暗忖:“是刀!”嘴角一勾微笑。
那人不知有诈,倾尽全力,一刀砍下,就见公子身子一滚,向旁侧去。刀刃落下,砍在丝被之上,顷刻裂开一道口子。那人大怒,把刀提起,伴出一丝棉花,复朝公子砍落。
公子忽地睁眼,弹跳起来,凌风指倏尔点出,钳住了刀刃,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是你!”那人咬牙切齿,冷笑:“不错是我,难为公子记得!”臂上贯力,将刀狠狠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