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狂冷,枯草为啸,更有山石伴奏,时时鸣起一曲优雅情歌。阴云游浮,暗黑相伴,忽于繁霜黑絮之中,燃起一抹火光。梁雪依偎在兄长一旁,撒娇道:“哥,你说进哥哥还会发病么?”公子一怔,说道:“我不清楚。”寻思:“妹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她相信了那天思念体杀手所说的话,知道我并非这个时空的人?”
夜风又拂,吹过那堆篝火,掀起点点星火,激起烈火的激情,引得枯柴噼啪作响,火苗趁机又窜高了些许,映在梁雪脸上,艳如桃李,她羞涩一笑。隔了半响,她樱唇轻启,又道:“幸好进哥哥这次无碍,否则便是我俩的罪过了。”公子不解为何妹妹老是提他,心有不爽,便道:“这又如何能怨我俩,若不是他心魔作祟,那东西又怎会自己跑出来。”
梁雪仰头,嘴角微撅,瞥了兄长一眼,不愉道:“哥,你怎能这样说。进哥哥他也不想呀,那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公子听妹妹这般维护进弟,心下虽不是味儿,但理智却告诉他,妹妹只在尽一个朋友的本分,根本别无他意,是自己多心罢了,还乱吃醋,便打断道:“好啦,你小家子气,他是我兄弟,我怎会怪他呢。”
梁雪站起来,掠掠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气鼓鼓道:“到底是谁小家子气?”公子眼见她当真要发火,便跳起身来,把手搭在她双肩,柔声道:“好,是我小气,请娘子别动怒,好不好?”梁雪闻得他这声“娘子”,以及温柔软语,气顿消了一半,嗤笑道:“要我不生气也行,那就看你如何表现喽。”
公子诡异一笑,道:“好啊,那我好好表现。”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只觉入手烫如烧铁,然而滑腻之感,又令他舍不得放手,不由得心中一荡,竟有几分心猿意马起来,嘴唇动了动,俯下脑袋,正欲亲吻她的玉露。
就在这时,公子眼中一丝亮光闪过,猛然回头,但见满山黑夜之中,断断续续竟有彩气盈溢,不禁心头一震,此等异光,他最熟悉不过,只想:“难道仲逍遥那个布包里头有古怪,藏的竟然是雪剑?就算如此,如今这光是怎么回事,谁还可以把剑拔出?”激动之下,拉起妹妹的手就奔,往光源处赶去。
梁雪心跳加速,早把双眼闭上,等待哥哥的亲吻,哪知等了许久,仍无动静,心底一丝纳闷腾起,微微睁眼。忽觉耳际风鸣,双脚不觉跄了跄,居然飘然履空,听寒风刮脸,只见兄长越走越疾,前方不远之处,早有霞光迸迸,她瞧得骇然,越接近那所在,越觉寒意加剧。
惊心未定,便觉双足踏实了地面,微一抬头,竟见宗元手里握着一柄宝剑,正在追杀刘进,不及呼唤,又见白影一闪,知道是哥哥闯入了圈子,去缓解二人之争。
柳宗元斗得兴起,方才是刘进一直追他,如今形势一转,反而反过来,换成了自己砍杀他,眼见这二表哥被自己追得左突右蹿,前无退路,后又被自己堵死,心中甚喜,学起大人的腔调,戏谑道:“二哥,你服不服?”刘进咬牙切齿,愤恨道:“不服!”
柳宗元咯咯直笑,挺剑道:“好你个不服,极好,就请你尝尝我雪剑的威力,提前向阎罗王报到吧。”宗元本无意杀刘进之心,纯粹儿童心性,只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宝剑一落,极度有分寸,这刘进不知,只能闭目待死。
公子恰于这时赶至,“凌风指”一出,当即拑住柳宗元的剑尖,嘴里怒喝:“宗元,你忒也过分,竟连二表哥也戏弄,瞧我不废了你的武功。”柳宗元乍见公子出现,心底先是一慌,待听他说废自己武功,更是唬了个悚惧,当下臂上加力,使劲把剑往前送,意将他迫退。
这公子一声冷笑,说道:“宗元,你倒也心狠,连我也不放过么?”柳宗元心跳加剧,适才持剑已久,上头的寒气早将小手冻得发抖,如今公子横加一杠出来,哪里还坚持得住,手一松,那宝剑顿时脱手而出。
公子使个妙招把剑收起,又夺来柳宗元另一只手上的剑鞘,把剑还原归鞘。刘进逃过一命,大吐口气走过来,苦笑道:“哥啊,多亏你来,这小子太皮了,我险些丧命他手。”哪知小宗元哇的一声颓坐在地,双目登泪如雨下,口里哭道:“哇啊哇啊,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不要脸,不要脸……”他这么一闹,二人顿时无计施为,互视一眼,想听听彼此有何意见。
梁雪金莲缓缓,走了上来,直趋柳宗元身旁,回头向二人骂道:“不错,两人大男人欺负小孩,的确不要脸。”素手摸摸柳宗元的脑袋,安慰道:“宗元乖,有姊姊在,他们不敢动你分毫。”
柳宗元有梁雪撑腰,胆气徒壮,泪顿了顿,委屈道:“大表哥他说……说要废了我的武功,姊姊你向他求求情,教他不要如此对我,好不好?”
梁雪忿目横了兄长一眼,叱声道:“他敢!”公子大怒,戟指气道:“梁雪,你别太惯着他了,你不知道这小鬼有多可恶,他险些杀了进弟呀。”梁雪皱眉,望着柳宗元,轻声问:“宗元,他说的可对。”
柳宗元拼命摇头,一副可怜兮兮之状,欲泣道:“不是,不是!宗元决计不敢,只想跟二哥开个玩笑而已,这地方实在太闷了,不找些事儿做,直叫把人憋死。”
梁雪回首道:“你都听见啦,他只想开个玩笑罢了。小孩子嘛,难免如此,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等长大就变乖啦。”柳宗元听了,忍不住嗤的一声好笑,但见梁雪看着自己,又忍下了笑意,但嘴角的弯弧,已表明了一切。
公子怒甚,但觉妹妹太过于放纵他了,冲上前不服道:“他和我怎么一样,他……”刘进忙拉住兄长道:“哥啊,冷静,冷静!宗元年幼顽皮在所难免,我相信他不是存心害我,如妹妹所说,他只不过想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发如此大的火。倘若日后能多加循诱教导,将来必是栋梁之才。”公子一怔,当真服了刘进了,小鬼这般戏他,也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