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眼神锐利之极,又怪异的瞧了他数眼,这才说道:“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不肯学的吗?怎么,是甚么原因让你对姥姥的微薄技量瞧上眼了。”
梁萧心道:“若不是你用生死符对付我,就算打死我,爷也不去学。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我已学了你的生死符,多学一样也不打紧,待你再对付我时,也好有个堤防,嘿嘿!”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笑嘻嘻说道:“那时小子糊涂,望姥姥莫怪。再者,你都承认我是逍遥派的掌门了,你说堂堂一介掌门,若是不会祖师爷留下来的武功,你说会不会贻笑大方?”
童姥听了,也颇觉在理,略一思索,便道:“好!”梁萧大喜,哪知却听得她说道:“现下天色已经不早,且待明日再练吧!”梁萧一听,如锤撞胸,好一阵失望,却见她犹在说着:“嗯,小混蛋,你去抓鱼吧,姥姥已经四天不曾吃到你烤的鱼了!”梁萧撇撇嘴,悻悻然离去。
不过今天的鱼儿,运气委实不太好,梁萧没有心情去捕抓,它们却自动上勾。无奈之下,只能将它们烤来吃了。梁萧左手拿着竹杆烤鱼,右手支腮,心中只想:“那姑娘到底是谁?难道只不过一场梦而已,若是梦,为何如此的真实;如若说它不是,为甚么醒来之时,自己会从冰块之中出来?”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和那少女缠绵辗转的画面,就禁不住脸颊发烫,热血沸腾,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蓦地里碰的一声响,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记爆栗,他正处想入非非之时,浑然无半丝防范,只觉得天旋地转,尚好手中竹杆握得极牢,不然晚饭一准泡汤。身子幌了幌,过了许久,方能好些,他长吐出口气,轻声念道:“我只见过野蛮女友,从未见过野蛮老太婆,这姥姥出手未免也太狠了点......”童姥这时已恢复八十岁时的功力,他随便一掌,也教普通人吃消不起。
童姥道:“小子,你嘴里叽哩咕噜在说些甚么呢?”梁萧一怔,心想:“还好她没听清!”立马陪了个笑脸,说道:“没,没甚么,小子只说姥姥身材好,心肠更好!”说了这话,他胸中隐隐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童姥甚是高兴,笑道:“你小子,嘴巴倒是挺甜!好啦,吃了快睡,别再说话了!”梁萧急忙应了一声是,将烤好的鱼儿递过去给她,二人平分吃了。吃完,梁萧靠着一株大树便睡,童姥则在一旁打坐。
次日清晨,梁萧犹在梦中和诸美女缠绵,忽觉耳根一痛,猛的睁眼,只见童姥双目喷火,一只右手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左耳朵,听她苍老的嗓音喝道:“小混蛋,还睡,快起来啦!”梁萧眯着双眼,懒洋洋道:“干嘛啦?”左手一拂,推开她拽着自己耳朵的右手,刚把眼睛给闭上,头顶却传来一阵爆栗。
梁萧吃痛,惊跳而起,怒道:“姥姥,你以后能不能不打我脑袋?你不知道打多了,人会变白痴的么?”童姥嘿嘿一声,冷笑道:“姥姥不打,你已经是白痴了,笨得像一头猪!”梁萧不去睬她的话,打了个哈欠,罢手道:“姥姥,你让我再睡一会......”不待他说完,耳朵又被揪了起来。
只见童姥提着他,径往冰谷的方向拖去,梁萧一路上鬼哭狼嚎,叫她轻点,可童姥就是不理。入了谷,童姥一把将他摔在冰地之上,说道:“现下我教你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不过在学之前,你先得把口决记牢!”于是便传授了他一路口决,这口决也当真古怪得紧,念起来像急口令一般。
这时听童姥说道:“你绕着这个冰谷跑,步伐要快,跑的同时,口中大声念诵这套口诀,听懂了么?”梁萧一撑掌,站了起来,应一声:“是!”然后发足狂奔,说也怪,这口诀,平心静气之时念已经是非常拗口,难以启齿,血液加速之时,就更加难说出,他念到这个“浮”字,却如何也念不出来,跑了半响,也是不行。
热血翻滚,心燥难耐,不知不觉让他想起了那位姑娘来,清纯的甜美模样,贝齿微露,笑脸迎人,煞是迷醉......心道:“她到底是谁?难道当真是前世姻缘......”心念未了,忽听碰的一声彻响,脑门又挨了一记。
他不觉抬头,看见童姥的人影在眼帘一闪一闪的,然后逐渐变大,逐渐变多,甩了甩头,过得片会,时才看清,童姥是立在三步之内。她脸上蹭怒,骂道:“笨小子,第一句就背不好!”说着,巴掌又来。
好在梁萧应变迅捷,脚尖一点,便即跃开,只听童姥喝斥道:“好啊,小混蛋,你还敢躲!”说罢,身子一纵,向他追去。顷刻之间,但见在雪白光滑的冰地上,一白一花两条人影,快逾闪电,穿梭纵横,往往返返,来来回回,却怎么也碰不到一块。将近午时,那花影却才停了下来,怒哼一声,向谷口走去。
梁萧也止下步子,轻松大吁了口气,情知童姥到了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时候,他也趁此机会歇息片刻,再念那口决之时,不知怎地,不是念不下去,便是凭空想起了和那位姑娘缠绵的画面,一时之间,他好不苦恼。
不知过了多时,恍恍惚惚中,听得童姥又回来了,命他接着背诵,可惜梁萧杂念甚多,不能够集中精神,短短一句,居然还是不能够背出,童姥非常恼火,狠狠骂了句:“昨日精明似个猴,今天蠢得像头猪!”扔了这句,愤愤然离去。如此五天,梁萧一句口诀也背不出来,这童姥愤恨填胸,真个忍无可忍,又爆打了他一顿。
直到第六天,从早上等到傍晚,一直不见童姥出现。自打梁萧背不出口诀之后,童姥便不许他离开此谷,还好童姥虽然生气,每天准时送饭,可今天左等右等,就是等她不来,心骂:“我也真是的,怎么一练功,脑子老浮动那些不雅片断,以致无法聚中精神。不行,非得克制住不可!”当下内劲一吐,掌心中吐出了许多晶莹蚕丝,将自己全身缠住,根根冰冷刺骨,越缠越紧,最后裹成了一个蚕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