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过了多久,公子迷迷糊糊中醒来,但觉腰酸背痛的,尤其是五脏六腑好不难受,还好他功力深厚,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将下来,不死也大伤。揉着眼睛,跟着甩了甩脑袋,让自个神智清醒一些,睁开眼的那一刻,但见西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略带腐臭之味。
也不知刘进和静云如今身在何处,探手触摸,以指代目,果然在一旁摸到了一物,似个人,身上尚有体温,不禁心中一喜,总算松了口气。当即取出火折幌亮,混光微隐,就见那刘进皱眉苦脸挣扎起来,眯着眼睛问:“这是甚么地方?”
兄长未答,刘进就看见了躺在一旁的诸葛静云,焦急挪过去,嘴里疾患:“云姑娘,云姑娘......”公子也起身,挽袖一搭该女脉搏,微微出神,随之一笑:“无碍,她只是昏了过去,歇息片刻,当该醒转。”刘进欢喜:“真的么?”像松了口气,又一脸关切。
公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他二人,起步端详,随着火折盈热,四下环境隐约可辨。只见三人都困在一个小密牢里,四面都是铜为墙铁为壁,坚硬无摧,连个透气的窗都没有,唯一一个铁门便是出路,可惜也以玄铁链锁上,一只脚当真是步入了鬼门关,想抽也无计可施。
可见设计这密牢之人,心思有多么细腻。公子无心去想这些,只想看看百密是否有一疏,设计这密道之人,可曾留下些甚么?别说是线索,就是一颗老鼠屎也没有,这地方连老鼠也不会来,更别谈甚么指望了。
他仍然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车至山前必有路。当即过去,在那铁门上推了推,门随大力撼动,发出刺耳般的闷响,并掉下许多尘埃来。更加见证此处已经有好久没人来了,说不定自己三人就是第一批,也或许是最后一批。
公子不信邪,以他的功力,竟然推不倒一个破门。当下真气催加,频频惯出,只震得那门嗡嗡鸣颤,就是不见它倒或塌。公子又狠狠奋力一推,仍无济于事,心念一动,又抓起那条玄铁链锁用力挣拧,无论如何也不能令其少一丁点伤损,他不觉泄气了。
刘进细心呵护着静云,听到响声,知兄莫若弟,他也不好相劝,只望了一眼,便又守护着佳人。听兄长鼓捣一阵无果,这才抬眼开口:“歇一会吧!”公子一愣,果真住了手。
许是响声过大,吵醒了昏睡中的诸葛静云。此刻该女悠悠睁眼,她瞥睹亮光,眼睛闭了闭,在刘进的搀扶下这才起来,四量了一番,惊愕:“这是哪里?”刘进摇了摇头,也搭不上来,侧脸望向兄长,刚好公子听得静云惊叫,回过身来。
静云大惊,看见公子手上有明显的伤痕,问:“萧哥哥,你的手怎么啦?”公子错愕,即刻藏了起来:“我没事,你醒了便好,进弟他担心死了。”静云幽怨,咬牙瞪他:“难道你不担心么?”公子不知如何回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进对此女有意。
以前公子和梁雪两情相悦,伤了刘进一次。这回和静云没感情,只是打小一纸婚约而已,如今连婚约也没有了,就更加不能伤刘进的心,沉默了一下,听静云苦笑:“眼下我们身在何处?”公子错愕,有些诧异,想不到她会别开话题,一愕之后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想来我们中了高升泰的诡计,被他关在这里了。”
静云担忧:“这可怎么办,我不想死。”公子道:“没有人想死。”静云堕泪:“我想我爹,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真的好想他。从小我便死了亲娘,爹爹他也不续弦,一心只是为了我,生怕他再娶我会受到委屈,所以宁愿孤独一身,也要我快乐。自小,他便把我当男孩子养,十八般武艺,一一倾囊相授,恐怕连羽哥也没学全剑......”说着竟然抽泣起来。
公子闻之,也不能不动容,上前安慰道:“不会的,我们谁也不会有事,瑞叔叔还有各位首领,都等着我们前去营救,我想老天爷它不会如此亏待我们,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出路,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不要一遇事,就自乱了阵脚,相信我,我和进弟一定带你出去。”
静云双眶红肿,眼泪不断滚落,但听了公子那一番话,心安不少,忽然泣一声,弃刘进,改投公子怀抱。那公子一怔,完全震住了,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见此女哭泣,而且哭得梨花带雨那么伤心。以前不管遇到甚么事,此女总能大咧咧,从不曾在人前示弱。
原来悍女也有柔顺、需要人保护的一面。公子不知所措,双臂大张,不敢搂她,手上的火折一闪一灭地,室内也跟着一明一暗,但见刘进的面色非常复杂,既心痛又无奈,抑且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意,一切都勉为其难强忍着,他甚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上前夺过兄长手中的火折,就转过身去。公子呼唤:“进弟!”刘进脚心一重停下了,僵了片会,只吐出一句:“我再看看还有甚么别的暗门机关。”语气极为平静,话落,举着火折,四周察视。
静云自觉失态,离开公子怀抱,抹干眼泪,盈步去刘进那边,小声问:“你生气啦?”刘进装作不闻,举着火折继续寻找,就当此女不在眼前一般,举步偏过。静云生气:“你若是恼我,就大骂我几句解气,求你别抹杀我的存在好吗?”
刘进像是听见,又像是没听见,步子顿了一下,才道:“不敢!”话罢,又继续忙活,静云大气,就要过来与他理论。
公子瞧得不妙,急闪上前,握住刘进执火折那只手,语重心长道:“兄弟,适可而止,女人一但恼火了,发起脾气来,就好比酷暑的太阳没完没了;而我们男人就好比这根火折,顷刻燃尽,死不瞑目啊。乖,给我,你好好去劝劝她!”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硬拽下来。
刘进有气,身躯不由一幌,火折丢还,原是被兄长大力推及乱转向静云那边撞去:“云妹妹,人我可是交给你了,要打要骂要亲要热,都随你!”刘进气苦,但已来之不及,衣领早被该女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