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月拉一拉俞舒宁的手,“不早了,我们先做事吧。”
“嗯嗯。”
俞舒宁连连点头,答应宋嘉月一声。
……
春光从窗子漫进来。
尘埃在明亮的光线里肆意舞动。
宋嘉月和俞舒宁做事的时候都非常安静,除非有问题要商量。
今天,两个人刚刚进入状态,秋月忽然小跑进书房,脸上稀罕地有些惶恐。
“小姐,有贵人来了。”
秋月脸色微微发白,声音低下去,像怕唐突,“是六殿下……”
宋嘉月微怔。
俞舒宁却惊得瞪大双眼:“你说谁来了?”
“是六皇子殿下。”秋月认认真真回答俞舒宁的问题,又看着宋嘉月说,“管家方才已经过去通知姑爷了,估摸着现下六殿下应是往姑爷那儿去了。”
刘煜突然造访,宋嘉月和俞舒宁都颇为意外。
反应过来,她们不得不停下手里的事情,离开书房,去往正屋。
宋嘉月和俞舒宁过去的时候,刘煜不在屋里,而是独自负手立在廊芜下。
几名随从恭敬站在远处,听候差遣。
他穿得一身常服,听秋月说也并没有摆六皇子的仪仗。
至少刘煜今天来这里必然属于低调行事。
俞舒宁在信里提过自己在帮宋嘉月画插画的事情,是以刘煜知道她最近白天都是会在宋嘉月这儿的。然而在这里看到他,俞舒宁小心思飘啊飘,又羞赧又欣喜。
“不必拘礼。”未等宋嘉月、俞舒宁向他请安,刘煜已先一步说,“听闻俞大人身体抱恙,趁今日得闲,我来看一看,倒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
刘煜已经见过俞景行了。
他这会儿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宋嘉月正要搭话,麦冬过来请她进去。
麦冬说是俞景行要找她,宋嘉月不得已先行离开,留下俞舒宁和刘煜。
待她进得里间,见到俞景行,才知道并非当真要找她。
“故意把我从舒宁身边支开,是要做什么?”俞景行肯定知道一些别的,宋嘉月不和他绕弯子,想一想问,“难道六殿下今天其实是有事过来找舒宁的?”
“这些我如何晓得?”
俞景行一笑,“不过六殿下方才确实说借舒宁半天,带她去踏青。”
宋嘉月:“……”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俞景行乐见其成。
六皇子如若主动提出要求,不答应也没有法子,不提俞景行未必不想答应。倒不是指望什么,无非是俞舒宁出去玩,一样是剩下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别人。
“那我今天也休息好了?”
眼见俞景行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宋嘉月无言半晌,“我回书房。”
“去书房做什么?”
在宋嘉月起身之前,俞景行拽住她手臂,“我生病了,你也不对我好一点。”
“要是你非得去书房待着,我只好起来陪你去。”
俞景行说,“总之,我们必须在一起。”
宋嘉月:“……”
“你倒不怕过病气给我。”
“那我们就一起喝药、一起吃素粥、一起躺着什么都不做……”俞景行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那样左右有个伴,何况是有你陪,苦也不苦了。”
……
俞舒宁被刘煜带去骑马踏青。
宋嘉月陪了俞景行一天,两个人说说话、看看书,转眼便到了日落时分。
刘煜上午把俞舒宁好好的带出去,下午又好好的送回来――
在俞景荣放衙过来之前。
事先知道俞景荣会来,俞舒宁也在这里,要留他们用晚膳,自然不会随便。宋嘉月和俞景行商量着一起决定的菜式,几个人口味都照顾到,再吩咐厨房去准备。
宋嘉月自己下厨去准备两样小点。
俞舒宁好奇,非要瞧一瞧,跟着她过去厨房。
俞景荣进屋看自己的大哥。
他坐在床榻旁,关心过几句俞景行的身体后说:“蔡元礼的案子结了。”
“今日早朝,陛下亲自过问的,有人和陛下递了折子,将收集到的证据在昨天晚上悉数递到陛下面前,并且一一禀明事由。大皇子、周相和胡大人哑口无言。”
“傅大人也复职了。”
俞景荣看一看自己的大哥,低声问,“是大哥做的么?”
俞景行不置可否。
他镇静问:“外面传是我做的?”
“小猫三两只。”
俞景荣笑了一下又解释,“只是感觉大哥的这场病来得确实巧合。”
“若非巧合,总不能我自己算着哪天生病。”俞景行起身道,“这桩案子里头原就有些明争暗斗,但变成今天这样,说到底是陛下不能容忍了,否则……”
否则大可以想办法遮掩过去。
甚至,想保蔡元礼的人已经着手消灭一些证据了。
俞景行穿上外袍,整理好衣服,对俞景荣说:“好了,去吃饭罢。”
“你大嫂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好些菜。”
厨房的确准备满满一大桌的菜。
最后被端上来是一道点心,颜色碧绿如玉,是俞舒宁几个人没有尝过的。
一道点心却有几种样式。
有的做得像饺子,却比饺子大许多,有的圆滚滚一团像大汤圆。
“二哥,这是青团。”在厨房围观过全程的俞舒宁煞有介事为俞景荣介绍,“汤圆一样的是甜馅,芝麻的,还有豆沙的。饺子一样的是咸口,笋丁瘦肉馅儿和腌菜火腿馅儿。”
离清明其实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艾草已经冒了嫩芯,宋嘉月让人去新鲜采回来,正好做这道小吃。
她发现至少周围是不怎么吃这个的,正好让铺子上一道新品,暂时的计划是限量并限定季节。如果客人的反响好、需求多,再根据实际的情况来进行调整。
肉松馅儿原本也是想做一点的。
不过采买去买回来的肉松味道比较一般,宋嘉月就没有强求。
“尝一尝,看看合不合口味。”宋嘉月招呼俞舒宁和俞景荣,又帮俞景行盛一碗素粥,“要是还可以,晚点儿正好带一些回去。爹娘的那一份,我也备下了。”
“想吃甜口还是咸口?”
将素粥搁在俞景行的面前,宋嘉月低声问他一句。
俞景行抬眼看一看俞舒宁和俞景荣,见俞舒宁脸上戏谑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微微一笑说:“夫人下厨辛苦,有人天天在我们家吃白食,下次得和她收银子。”
俞舒宁:“……”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肉松公认最早的文字记录可以追溯到成吉思汗那会儿,不过和我们现在常见的应该有区别。
小钱钱,真心甜!嘻嘻嘻~晚安!
第77章 态度
俞景行在家养病,朝堂上却是闹翻了天。
此番蔡元礼被定罪抄家,流放三千里,明面上虽未牵扯到周相,但蔡元礼是他的女婿,暗地里免不了是有牵连的。他的女儿、外孙更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连累。
周相对此极为不满。
事后反应过来,暗中安排一些大臣联名上书为蔡元礼求情,却木已成舟。
旨意已下,绝无可能更改。
何况,永平帝的态度如此的明显,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是清楚的。
这件事情之后,周相很快称病缺席早朝。永平帝派大皇子前去探望,然而隔天便有消息,说看到周相身体康健,并无生病迹象,言下之意,不上朝是故意为之。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永平帝始终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情绪。
他同样不过问,仿佛周相怎么说他便都相信了。
三皇子一派是最得意的。
他们扳倒了周相向来引以为傲的女婿,意味着周相一派无法保护他们的人。
这种打击远不单单对周相一个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毫无疑问会向他们倒戈。
大皇子早已到而立之年,在有些事情上是控制不住内心某种迫切情绪的。再则,之前被永平帝冷落半年之久,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如今这般更是难以忍受。
刘昭十分痛苦。
他认为自己身为皇家嫡长子,自小得父皇赏识,不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