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知道,大家茶余饭后会怎么说,堂堂礼部尚书之孙,居然输给了一个幼童。
原本还在夸奖唐循的人,满脸尴尬,这差距太大了。
徐长生看着面前脸色时青时白的唐循,看把这人气得,他就说吧,脸会非常痛。
徐长生觉得他有点胜之不武,毕竟这不是他真本事,说他赢了,不如说是大诗人孟郊赢了,郑重其事地道,“记住,这首诗的作者是大诗人孟郊,不是我。”
他没办法,他是理科生,要是比数理化,他一点都不虚,但比吟诗作对,他就只得沾沾前人的光了。
徐长生有点心虚地道,“要不,我们这一局算平局?”
唐循满脸通红,激动得身体都哆嗦了起来,“徐家子,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徐长生都震惊了,他怎么欺人了?他好不容易谦虚了一回,难道谦虚还错了?
唐循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
“快,将唐公子扶下去休息。”孔怀仁喊道。
唐循心情激荡,话都说不出来,他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呆家里没脸出门了。
孔怀仁开口道,“第一轮比赛,徐家子胜。”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然后热闹了起来。
“徐家子居然真的胜了,这怎么可能?”
“我四岁的时候,连字都还不会写两个。”
“这次,礼部尚书家算是丢脸了,听说礼部尚书为了让陛下收回徐家子殿前见君的特权,激动得在大殿上都晕倒了,这事一出,他恐怕都不好意思向陛下再提收回徐家子殿前见君的特权了。”
“是啊,他们礼部尚书家的后人都败了,他怎么好意思再上书。”
随着徐长生念出孟郊的《登科后》,许多小侍撒腿就往周围的酒楼跑去。
其实除了包厢,酒楼也坐满了人。
小侍一进入酒楼就大喊,“第一轮,斗诗,礼部尚书之孙唐循对徐家子,徐家子胜。”
“什么?我没有听错,徐家子胜?”
“唐循好歹是礼部尚书之孙,难道是徒有其表,怎么会输给一个四岁孩童?”
“我的银子啊,我连老本都搭进去了。”
此时,李承乾也在听着近侍摇头晃脑的唱诗,正是那首《登科后》。
“殿下,你说徐家子,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怎么会有金榜题名后的感触?看看这诗,完全就是高中之后的风光无二,意气风发啊,对了,他说是一个叫孟郊的大诗人告诉的他这诗。”
李承乾也不由得一愣,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小短腿时的情景,不也是用一首咏梅的诗将他震惊住了,也说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王冕所作。
或许,在诗词一道上,他真的天赋异禀吧,说道,“继续去探。”
皇宫中。
李世民坐立不安,“简直就是荒唐,他一个小屁孩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和一群国子监学生文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胸无点墨?这些国子监学生一天不认真学习,只知道争强斗胜。”
国子监学生当众打徐长生的脸,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徐长生是他亲赐的进国子监读书。
徐长生脸被打得越痛,他的脸也就越痛。
所以,他才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国子监学生简直无所事实,争强斗狠。
魏征心道,某人作的呗,现在知道颜面尽失,脸痛了?当初一句一句的夸徐家子这好那好,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当然这马后炮的话他是不好说出来的。
这时,一个公公小跑了进来,“陛下,大喜。”
李世民脸色都不好了,现在都这样了还大喜?
公公说道,“第一轮文斗,礼部尚书之孙唐循和徐家子斗诗,徐家子胜。”
“什……什么?谁胜?”李世民都不由得站了起来。
“徐家子胜。”
李世民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看向魏征,“玄成,其实朕的眼光一直都不错,真的,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魏征嘴角一抽,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这时,那公公已经开始唱诗了,正是那首《登科后》。
“好一个一日看尽长安花。”李世民看着魏征,“你说,他这么个小人儿,怎么就这么会做诗?连中举后的喜悦都变现得淋漓尽致,啧啧,你说唐俭他那孙儿输给了徐家子,他还有脸继续逼问朕吗?”
魏征心道,你就嘚瑟吧,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是文斗第一轮而已,陛下还是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不然,又不知道要生多久的闷气。
李世民看了一眼魏征,就知道泼冷水。
然后对公公道,“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回报。”
此时,国子监门口。
孔颖达本来赶到门口要阻止这场闹剧,堂堂国子监门生居然去为难一个四岁孩子,他丢不起这个脸。
但,一赶到,刚好就听到徐长生正在念那首《登科后》。
嘴巴都张得合不拢,这是一个幼童能做出来的诗?难道正是什么大诗人孟郊告诉他的?
他本来要阻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睛闪动。
这场如同闹剧一样的文斗,要是……徐长生赢了勒?
他是不是真的就是慧眼识英才?谁还敢说他邀请徐家子进国子监有半点不是?徐家子都能赢了国子监门生,凭什么不能进国子监?
孔颖达眼睛闪动,说不得这倒霉事儿有反转的余地,他静观其变先。
唐循败了,最窝心的不是那些进不了国子监的学生,而是国子监的门生。
唐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代表的正是国子监在和徐长生文斗。
一阵郁闷出现在众人心中。
斗诗,败了,败在一个四岁幼童手上。
这时,裴矩之孙裴行俭走了出来,脸上多了一丝严肃,他祖父裴矩乃是当代大儒,虽不为官,但在文坛的名声比礼部尚书唐俭还高。
唐循的失败,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徐长生看着来人,“我们比什么?听说国子监分六院,我们就比六院之学如何?”
话才出口,一片哗然,徐长生居然想挑战六院之学,他是要以一人之力挑战国子监六院?
太……太骄傲了,他一个四岁孩童,难道觉得他有本事做到人力有尽时,做学问也是一样,国子监六院侧重不同,专研也不同,徐长生以为他是全才?
但不知为何,围观的人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太刺激了,一个幼童挑战国子监六院,这等事情,恐怕要传遍天下,震惊文坛。
周围一片不可思议的声音,光是徐长生这个想法,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裴行俭一笑,说道,“这倒不用,我观你在诗词一道颇有建树,我们还是继续斗诗吧。”
话一出,周围一片叫好声。
这才是国子监门生,自信。
明知道徐家子可能擅长诗词,还以诗词迎战。
要是刚才裴行俭真答应以六院之学和徐长生比试,说不定要被人看不起,被人诟病。
徐长生有些发愣地看着对方,这人是不是傻?
如果斗诗,他现在是无敌霸体啊。
徐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裴行俭,“要不换一个?斗诗应该没有人赢得了我的,我认识很多大诗人。”
他身后有各朝各代的诗仙诗圣加持,怎么可能输?
“哗!”
“徐家子太狂妄了,斗诗没人赢得了他?他也太小看天下读书人了。”
“就和他斗诗,将他比下去,看他输了的时候,如何自圆其说。”
孔颖达都用手捂了捂脑门,就算徐长生凭本事进了国子监,恐怕也要得一个狂生的称号,他举荐了一个狂生进国子监?但想想,总比举荐一个无知幼童进国子监的名声好,至少有人戳他脊梁骨,他还能反抗一下,人家徐家子是真的有才,狂一点也说得过去,但……一切的前提是徐家子能赢得了文斗,进入国子监。
孔颖达现在十分矛盾,又想徐长生赢,又不想徐长生赢,因为国子监门生说起来也算他的学生,要是输了,他脸上并不好看。
徐长生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你出诗题?”
虽然他觉得就算对付出诗题,也是根本无济于事的。
围观的人一阵喧哗,“好个狂妄的徐家子,好个狂生!”
裴行俭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老家在西北一代,小时候经常看到突厥外族骚扰我大唐城池,不如我们以抗击外敌,英勇杀敌为题如何,也劝诫我大唐好男儿保家卫国?”
这诗题非常难,没上过战场,没见过外敌入侵,国难家仇的人,很难写出其中的味道,更别算一个四岁孩童。
裴行俭也是因为唐循失利,有意扳回一局。
徐长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那好吧。”
跟占了老大便宜一样,赶紧说道,“这次由我来抛砖引玉,你也可以多点时间酝酿,正好有个大诗人刚才和我天人交汇。”
裴行俭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好狂。
今天,徐长生的本事大家还没见到多少,但徐长生的狂,他们算是看到了。
“好一个妄自尊大的狂生。”
“我长安竟然出了如此狂生,非得压下他的气焰不可,不然以后还了得。”
不知道多少人愤怒出口。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觉得占了对方便宜,过意不去才说的他先啊。
徐长生背着小手又开始装模作样的走了起来。
抗击外敌,英勇杀敌?
这样的诗实在不要太多,他真的随口都能背出来好多。
华夏的历史不就是一部抗击外敌的历史,其中璀璨的文化,大部分都是关于这个主题的。
徐长生的声音在喧哗中响起,声音一起,周围就安静了,“这首诗是大诗人李贺的诗,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