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飒戴上了耳机,开抽烟机,炒菜。
安律拖着一箱水果来看望慰问帝昭。
凤凰跟他说了帝昭是青龙的推测,但九尾狐惊讶后,摇头。
“不会是的,他就是帝昭。”
他如果是青龙,那七舅舅和七舅妈该多伤心?当时在现场,帝昭叫唐飒婀姝,死不松手,说要再续前缘时,七舅舅的表情他终身难忘。
这打击不亚于抱错孩子错养数十年……
安律进门后,看到龙飞凤跳的景象,耳朵都被吓成飞机耳了。
他和凤凰再打再闹,也不如今天这种来的真实。
狐狸抱着的苹果滚落在地,他像个偶像剧女主,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打了,要打出去打!”
唐飒关了抽烟机,端着饭出来,一脚踩住滚落的苹果。
龙凤秒分,争先恐后来扶。
没有人关心的饭摔在地上。
龙凤一左一右,扶住了唐飒。
依兰领导人式拍叶子,发表看法:“你俩完了。”
安律看到地上刚刚炖好的粥,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九条尾巴齐上阵,关上门还帮忙上了锁,飞逃至白泽办公室,一只小狐钻进白泽怀里,尾巴捂耳朵的同时,还贴心地帮白泽校长塞住耳朵。
白泽:“怎么了?到饭点了吗?飒飒饭做好了吗?”
他还等着去蹭呢。
九尾狐剩余的尾巴笔直地指了指休息室方向,掀开一条尾巴,示意他听。
白泽侧耳倾听。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唐飒的声音:“看到饭要洒了,为什么不接住?!有绕过来扶我的功夫,就没人去接一下饭?知不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凤凰叽叽道:“我先扶住飒飒的,我先扶的,那扶饭的任务就应该是帝昭的!是他没做好!”
帝昭反击:“你动作既然那么快,怎么不先抢离你最近的饭碗?”
唐飒冷笑一声:“来来来,这就是你俩今天的饭,我不想再做了,吃吧吃吧。”
白泽连忙抓过尾巴,自行堵耳朵。
他抚摸着安律,问道:“你说说,唐飒训他俩,你跑什么啊?嘴甜点,去哄哄她,不然今晚咱们都没饭。”
安律哼哼唧唧道:“因为苹果是我拿的。”
“嗯?”白泽不懂苹果和唐飒摔倒的联系,但安律心里清楚极了,他静静等着,想听听会是谁先提醒唐飒,把锅推到他身上。
凤凰:“是安律!飒飒!是安律那家伙让你摔倒的,呸!跑得倒快!”
安律放下尾巴,怒气冲冲道:“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帝昭党了!”
白泽:“嗯??”
现在就开始站位了?
安律舔了舔爪子,跳下白泽膝盖,打算用他狐说八道的传家本领去撮合帝昭和唐飒,孤立凤七,九尾狐眼神坚定:“凤七叛徒,你完了!”
帝昭清理起了打翻在地的银耳粥,并提出,他可以包揽今晚的饭。
只不过,他忘了禁忌,清理时,抬头看了唐飒一眼,恰巧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之后,帝昭剧烈咳嗽起来,愣了片刻,他嗖的一下从窗户飞了出去。
凤凰:“有这好事?!他竟然羞涩跑了?!”
那就轮到他上场了。
凤凰刚要装贤良淑德,撸袖子收拾房间,门被安律踢开。
凤凰一看他这个准备狐说八道的神情,立刻:“不好!”
九尾狐悠悠瞪了凤凰一眼,一脸:“你等死吧,凤七!”
九尾狐果然开启了狐说模式,颠倒黑白,戳穿了凤七的小九九,还把善妒的帽子从青龙脑袋上摘下,扣到了凤凰脑袋上。
凤七又和九尾狐扭打到一起,然而九尾狐,狐招更胜一筹,嚷嚷道:“飒飒你看,他跟谁都打架!打完帝昭又来打我,这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
唐飒就没听过,她在听玄武的报告。
“他去哪了?”
“还能去哪,甭管多少年,他都喜欢往水底钻。”玄武说,“就是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抱着自己湖底的尸骨哭呢。”
是的,小白龙刨出了青龙石化的尸骸,伏在自己的身上呜呜大哭。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一瞬间,沧海桑田,太多太多的感触和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他无法抑制,唯有放声一哭。
玄武看着唐飒:“你很担心。”
“嗯……”唐飒说,“我怕他承受不住……对了,他现在还有没有神力?”
玄武:“有隐约感觉到……但特别像深巷酒香,只知道应该是有,但不知道多少,不知道深浅。”
唐飒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狐毛鸡毛,头疼。
“勾陈和螣蛇有消息了吗?”
玄武:“朱雀在跟,据说已经从南山的家宅中消失了,走的是传送阵,去向不明。”
“两个都?”
“是。”
“那应该是有新的行动了。”唐飒说道,“去看看帝昭,让他哭完快点回来。”
玄武摇头:“老大,你可真绝情啊……啧啧。”
第88章 龙的专场
帝昭伏龙尸大哭时,帝昭, 白龙和青龙之间的界线感慢慢模糊。
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 那万年等待的痛苦记忆犹新。
“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不禁问自己。
安遥和帝泽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属于婀姝和青龙的上古回忆渐渐朦胧,他们慢慢融合, 最后,是唐飒一身校服, 站在海关门口等待他的那一幕。
那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时,自己浑身肌肉紧绷, 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最美好的自己展现给她。”
帝昭闷哼一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护心鳞。
“这么做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我的难处。”他委屈巴巴问青龙骸骨, 无人回应。
没办法, 自己挖的坑, 自己得善后。
从他下意识承认自己后, 记忆又被拉远。
婀姝坐在山崖边,白发飘扬,鹿角上盛开着四季之花。天与地在四季尚未分明时诞生出的秩序女神,在旁人看来, 她的美太过混乱,鹿角雪发水衣, 五官却英气严肃, 哪怕嘴角天生带笑, 也掩不住眉间的肃杀。
青龙却怎么也看不够,伏在她的膝头,问道:“婀姝做人后,如果不认得我了,该怎么办?”
婀姝说:“莫怕,眼睛不认得,心也认得。重要的人,从来都是装在心里的。”
青龙担忧道:“可听伏羲说,做人都会有家人,如果我心里装着家人,如何把整个的心再给婀姝?”
“从妖做人,从神做人,都会有两颗心,并非要你取舍,因为他们会彼此接纳,最终融合。人心最为坚韧,不管是神是妖是人,再多也都能装上。人心虽有不足之处,却天生能够将世间万物都装进去,你将做人最美好的都记在心头,再把我装进去,多好……”
“那我就把所有重要的热都装进去,把天地都装进去,让婀姝从住进我的心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享有这世间最美的东西,认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相亲相爱……”
帝昭睁开眼。
“对不起,我把对你做过的承诺忘了。”
青龙就是我帝昭,帝昭从始至终,就是那条遗忘自己的青龙。
没有谁抛弃谁,也没有谁侵占谁。
万年来,我等待的就是她的苏醒,可我醒来后,却不敢面对往昔的自己和现在的她,我装傻迟钝逃避,都是因为我害怕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情感。
从此以后,我不会逃避了。
帝昭摸着自己的骸骨,心道:“和你告别后,我就会回到她身边,坦然面对她,接受情火的考验。”
更何况,现在的唐飒,也和他一样煎熬。
你看,世界上再没有像他俩这样的生灵了。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想开的帝昭进行着古老的祭奠仪式——抚摸石化的青龙龙鳞龙骨,告别昔日的自己。
帝昭刨了刨,从陈年淤泥里艰辛地挖出了青龙巨大的骸骨。
他从头到尾,至护心鳞处,抚摸到一大片缺口。
这是他撕掉护心鳞后留下的缺口。
帝昭正是感慨,忽然一凛。
这个缺口不对劲。
护心鳞留下的疤痕多是月牙状的,裂口不会太大,可这个缺口起码能容一个身形矮小的出入……
帝昭心惊肉跳,他想起了一个残缺的片段。
他吞了一个神使,那个神使身材矮小,戴着面具,披着鲜红色的斗篷,看上去像神使,可打起来时,那神使身形鬼魅,飘飘忽忽,却不像个人。
当时,秩序神陨落,四圣兽也即将进入长眠期,神力被封在四柱中,一旦未能速战速决,就棘手了。
也因如此,打斗过程中,其余三个陆续坠空沉睡,他则化悲痛为动力,摸清那神使的行动踪迹后,一个神龙摆尾,回头吞了那神使。
结果那神使仿佛毒瘤,在他体内烧了起来,令他五脏六腑身魂疼到怀疑龙生,幸亏他智商还在,把所有的意识和神力都集中在了龙脑袋上,坠湖后,向下扒去,掩埋自己后,又一寸寸以身为牢笼,禁锢这神使。
不能让他破坏掉婀姝建立起来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