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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粉墨登场

步步为凰 十泉九美 4178 2024-06-30 07:47

  几人落席,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月孱弱地勾在云端。

  蘅芜苑里燃着袅袅檀香,丫鬟们端着菜肴鱼贯而上,很快菜已布满。

  得知今日是云浣雪生辰,连城钰大呼好巧,当即从腰上解下一块碧油油的玉石,算作为云浣雪庆贺生辰的礼物。

  云浣雪多少也从姜婉处听闻南庆几个皇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刀光剑影斗得不见得不比东越要凶。

  今日一见,果然作为二皇子的连城钰即便已有收敛,依然藏不住言语间的狂傲骄横。

  一如在她记忆中的样子。

  他先冷嘲东越看似强悍,实际上自从云家和卫家倒台之后早已拿不出像样的戍边官兵。

  云家和卫家倒台?

  云浣雪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颤了颤,但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云家……倒台?

  到底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难道就算是她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是东越皇朝终于下了手?

  云浣雪的异样被严公子看在眼里,淡淡开口:“虽然云家男儿战死,卫家蒙冤待戮,不过东越的三军还是不容小觑。”

  这是一句交代。

  云家和卫家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云家男儿战死?

  卫家蒙冤?

  云浣雪忍住自己冷笑的表情。

  毕竟自己对这些早有预料。

  她的名字叫做浣雪,云家的冤屈被洗清了,但是很显然卫家并没有。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终于还是动手集权。

  三军是当初建国分立,这是东越的基石。

  然而如今,终于全部凋零,收归皇权。

  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家的火种,怎么会一点儿都没有保留。

  她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在殚精竭虑地为云家在考虑。

  然而,此时却不是她想这些的时机。

  所有事情,都要在离开之后再做筹谋。

  云家……

  云浣雪闭眼,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而听到了严公子的话,二皇子却不由嗤笑:“三军犹在,带兵无人!这还得多谢东越皇帝疑神疑鬼的性格!现下南庆若是真的和东越打起仗来,南庆赢东越必定如砍瓜切菜一般。”

  说完,二皇子还特意瞥了严公子一眼。

  坐在下首的严公子听了这番话,脸上泛起一丝淡到不能再淡的冷笑,一瞬即逝。

  他似乎在等着严公子的回应,可是当严公子随意抬起眼眸时,却恰好对上姜婉清凌凌的目光。

  严公子不动声色地对姜婉微微一笑。

  姜婉歪了歪头,也冲他笑了笑,问道:“严公子是哪里人?”

  她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

  话题被两人的寒暄带开。

  “在下是西翰人。”严公子神情温和,这人虽然相貌平平,姜婉却觉得他有一股与身俱来的疏离感,仿佛即便置身烟火,也能轻易将这十丈软红据于千里外。

  姜婉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这个人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要知道这样的气质应该配上一张绝世美颜,不然未免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她面上依然笑意盈盈,托着腮露出小女孩一般的好奇娇憨神情,“西翰?听说那里景色极美,终年冰雪封天,每半年天上都会出现五彩光晕,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严公子淡淡笑道,“我们把那些绿色光晕称作天启。很多西翰人的房子都是由琉璃制成,到天启之日时,躺在家中便能透过屋顶看到漫天五彩光晕。”

  姜婉适时露出艳羡的神情。

  听到严公子和姜婉在讨论西翰,连城钰一脸鄙夷地冷笑:“哼,西翰,不过是占着地势和天时的便宜,区区弹丸小国一撑竟撑了三百年。这一任的西翰皇帝还据说是个病怏怏的娘娘腔,我看西翰的气数也是要尽了——”

  似乎在二皇子眼里,东越和西瀚完全都不值一提。

  只有他们南庆最强大。

  “二哥,”连城璧及时打断他的不逊之言,随即向严公子端起酒杯,“严公子,我这位二哥想必是喝上了头,请严公子不要见怪,本王替二哥给严公子赔不是了。”

  “殿下哪里的话,”严公子也举杯在下首与连城璧虚碰一下,仰头将酒喝完,随即笑道:“严某只是出身在西翰,之后便浪迹奔波在四国,幼年印象早已忘却,所以也谈不上对西翰有什么故乡之情——倒是南庆,严某少年时期在这里生活过数年,倒是对这里的一些人事难以忘怀。”

  云浣雪一直留意听“严公子”说话,虽然那位公子甚少开口,可每听一句,云浣雪心中的震荡便要加上一分——他给她带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无比强烈。

  那是一种近在咫尺、几乎破土而出的熟悉。

  云浣雪相信,尽管她被金针入脑封住记忆,有些人和事却如雪泥鸿爪,哪怕只留分毫线索,也能溯源而上,终有一天会泅渡彼岸。

  而连城璧也在听着两人说话,他看着严先生,看似不经意地发问:“我二哥素来眼光甚高,能得到二哥赏识,想来严先生也非等闲之辈。”

  严先生淡淡道:“在下不过是江湖闲散之士,承蒙二殿下错爱罢了。”

  两人目光相交,严先生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没有一点退缩之意。

  连城璧面不改色,心中却微微一惊。

  这人的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看似平和冲淡,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拒人千里的傲气。

  就像当年的……

  然而怎么可能,他的相貌分明与当年那人没有半点相似。

  “这位严公子文采非凡,胸中有丘壑,本王甚是欣赏,正在游说他进入本王府中做幕僚,可惜严先生一直未曾松口。”连城钰斜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开口,“老七,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连城璧收回目光,“连二哥都说不动,我的话严先生又怎会入耳。”

  云浣雪虽然目不能视,却隐隐从连城璧语气中察觉他似乎已产生疑,于是岔开话题道:“殿下,既然戏班已经被请进府中,不如请二殿下和严先生一起听听戏,解解闷吧。”

  连城钰的眸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甚好,本王已经等了多时了!老七,你狠巴巴地把戏班子圈在府中,不如趁此机会请上来演,让二哥一饱眼福一出如何?”

  这是等不及的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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