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来了,阮之南对了一下车牌号,拉开车后门,请一大一小上车。
傅从夜肯定先让左麦上车,可他没想到等自己上车,阮之南也挤了上来。
其实也不算挤,两大一小坐后座正好,可早知道她要是上来,傅从夜就让左麦坐中间了。
阮之南跟司机师傅说完话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坐的很别扭,左边是左麦还有左麦的胡萝卜书包,还挺占地,阮之南似乎发觉了,她往车门靠了靠:“你坐过来点就是了。”
傅从夜稍微往那边挪了一点,俩人胳膊贴胳膊的。
傅从夜:“你怎么不坐前头。”
阮之南一脸理所应当:“我爸说我一个女生,坐别人的车不能坐副驾驶。”
傅从夜没理解。
阮之南怕司机听见了,比口型道:“不安全。”
傅从夜:“……又不是你一个人坐车。”
阮之南:“而且我要吃麦丽素。”
傅从夜拆了包装,又拿了包湿巾,阮之南擦了擦手才发现傅从夜也在擦手。
傅从夜察觉到她的眼神:“怎么了。我买的,我就不能吃了么?”
阮之南率先拿了一颗:“我以为你不爱吃甜的呢。”
傅从夜:“我没说过。”
他以前确实没那么爱吃。
就是麦丽素的包装袋开口有点小,俩人你来我往的往里伸手,她还在一边玩手机,傅从夜不故意的瞥了一眼,她跟平时上课一样又在刷微博,笑的咯咯咯咯。
前头司机都怀疑后头载了一窝老母鸡,频频看倒车镜。
一会儿有人给她发了条语音,她靠在耳边,听得神情荡漾,然后按着手机回复:“好好好好,我看到了哈哈哈哈哈等我回家我立刻做表情包,姐妹们等我!”
傅从夜斜眼,就发现阮之南在拖着进度条看什么综艺节目,她没带耳机,背景音乐里是此起彼伏的男女惨叫,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还不忘掏麦丽素。
傅从夜手还没拿出来,她手就塞进包装袋开口里来了。
她还不自知,手指头就只能塞进来三个,还跟在水底摸鹅卵石似的,妄图夹出一颗来。
她手背还挺热乎的,跟他挤在一起,傅从夜不敢动手指了,他怕他俩的手指头就跟水底的鱼钩似的挂在一块了。
傅从夜抽手:“全给你吃吧。”
阮之南回过神来,她条件反射的先把手机扣上,就跟怕被他看到手机似的。
她一心虚,态度必定特别好,阮之南捧着麦丽素,往他脸前递:“大哥先吃。”
傅从夜心道:这嘴脸。
阮之南:“哎再说了,其实咱俩都伸手也能行。这开口也没那么小。你别那么不耐烦嘛。”
傅从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耐烦。
不过这段时间没少看阮之南拿着手机,跟追星似的狂刷微博。
他伸手去拿麦丽素:“你追星?”
阮之南立刻否认:“不追啊。”
傅从夜:“不至于,你就是喜欢那种全网黑的小鲜肉,也没什么。”
阮之南坚决摇头:“真不追星!”
傅从夜不信:“那你每天刷微博,总感觉看的都是同一个人――”
阮之南表情有点动摇:“那也不算追星,我既不花钱买谷,也不接机追首映,我这种人都会被开除粉籍的。”
傅从夜不太明白她的用语:“可你天天看,天天哈,也不算追星?”
阮之南表情为难:“非要说,那算白嫖。”
傅从夜呛了一下:“什么?”
阮之南:“哎。反正我不算追星,我这种人要是让饭圈警察发现了,当街都被打死。不过也幸好我追的那位,人老珠黄,日薄西山,没什么大佬指手画脚的。”
她说着,也心不在焉的把手往麦丽素开口里塞。傅从夜手还在里头呢,他手指一弯,把阮之南手指勾住了。
他心里叫了一声完蛋。但也不知道怎么就完蛋了。
阮之南虽然头发特短,人傻钱多,动不动横行校园,但手指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级别的柔软,坐实了大小姐的身份。
阮之南忽然叫道:“你别挠我手心。”
傅从夜忽然觉得有点丢脸,好像余光里看见司机师傅从倒车镜瞥他俩。
她虽然说了一句,却不抽手,就像是跟他铆劲似的要夹一颗出来,傅从夜都感觉她指甲从他指腹上按过去。
……真他妈完蛋。
傅从夜已经无心在麦丽素上了,他突然觉得包装袋不足以遮羞,他仿佛在这儿跟阮之南玩什么游戏似的,忍不住心虚的瞥了一眼左麦。
左麦吹着泡泡糖,玩她的小天才儿童手表。
就是粉色泡泡越吹越大,啪一下破开。
傅从夜感觉像是自己的心虚也被吹炸了,他手抖。
阮之南成功夹了一颗麦丽素,迅速扔进嘴里,还跟他耀武扬威:“你抢不过我。”
阮之南还没得意完,就看到傅从夜面无表情的抽手,把麦丽素塞给她:“我不吃了。”
阮之南:“真的?”
傅从夜信誓旦旦:“我一颗都不吃了。太甜了。”
第24章 前任正宫
阮之南捏着包装袋:“行吧行吧。也快到地方了。”
好不容易打开车门, 阮之南先下车,她倒是挺有男友力, 还拉开车门等着, 傅从夜以为她给他拉着门, 他下了车刚要说谢谢,没想到阮之南是为了接左麦, 她伸手把左麦扶下车。
左麦毕竟没脱旱冰鞋,下车的时候, 又拽住了他们俩的手。
三人往音乐广场走。
音乐广场附近确实有个很专业的滑板场, 各种碗槽、u型台和街区的赛区,还有世界级的波浪池和360度全管,错综复杂。场地是凹下去的, 他们站在边沿的高处, 俯视下去像是看白蚁的洞穴。
滑板场里很多地方都喷着涂鸦,今天没比赛, 汇聚了不少像阮之南这种看外表不太好惹的小青年男女。
傅从夜觉得自己被骗了, 阮之南去的地方果然少儿不宜。
但阮之南往北边指了指:“这边不是, 北边有个专门滑旱冰的场地才是。我记得周末有好多小训练队在那边。我们往那边去吧。”
傅从夜没想到她也会过去:“你不在这儿玩么?”
阮之南摇头:“没,我带滑板就是为了去地铁站少走点,不是要来玩的。”
傅从夜:“没事儿, 你不用陪我们。”
阮之南笑了笑:“不是, 我真没法玩。这边的很多台子太险了, 我……”
傅从夜敏锐的感觉到, 她要说的理由, 可能跟她体育选保健课是一个理由。
阮之南带走往滑旱冰那边走,笑道:“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好啦。”
她天天活力四射,上房揭瓦的,说出这种话来,让傅从夜莫名觉得这句话很重。
但她声音又很轻,春风一吹就散了,她也忘了似的,介绍着周边往前走。
旱冰场那边确实也有些坡道设施,稍微比滑板这边小点儿,两个场子之间就隔了个看台。
场上小孩巨多,也有点出来约会的年轻男女和高中生,一撒手,左麦就是脱缰的野狗,笑着尖叫一声冲进了场子里,留下了背着胡萝卜书包的她哥。傅从夜这个哥哥当的也确实挺称职,他从包里拿出保温杯,追上去让左麦喝水,左麦就着他的手喝了水,然后立刻又撒欢跑了。
傅从夜走回来的时候,阮之南坐在看台上晒太阳,她一身黑就跟个太阳能热水器似的吸热。
傅从夜:“你下午就打算在这儿发呆了?”
阮之南:“我也没地儿去。明天比较忙,明天要去外公家,还要写点作业。”
傅从夜:“不得了,你还会写作业了。”
阮之南:“你一个学渣也没脸说我啊。”
傅从夜跟她斗了两句嘴,俩人坐在看台上,天有点冷,但太阳很暖,挺惬意的,他眯着眼睛道:“感觉你是非要找一群狐朋狗友玩闹,片刻都坐不住的那种人。”
阮之南笑:“你还挺了解以前的我。哎,是也不是。就是在家坐不住,在外头吧,想玩的又玩不了。”
傅从夜以为她说的是滑板或者篮球,就没接话。
阮之南又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傅从夜坐在原地等她,毕竟他不敢让左麦离开他视线了。
阮之南快走回来的时候,傅从夜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跟了个人。
远远地缀着,是个男的。
但她好像不知道。
阮之南走过来,把水递给他,她手腕上挂了个小塑料袋,看起来还买了别的。
傅从夜忍不住转眼看向了身后从看台上慢慢靠近过来的那个男生。
身材挺高大,穿衣打扮看起来跟阮之南差不多中二,一身黑,外套宽大,戴了个骷髅花纹头巾,也确确实实打了耳洞穿了几个环。逆光走过来,长相等近了才看清楚。
浓眉大眼,阳光帅气,如果在三中,应该靠刷脸就能知名度想当当。虽然在普通人里也挺亮眼,但跟阮之南这种鹤立鸡群还是差点档次。
傅从夜还没开口,那男生先叫道:“南南。”
阮之南回头,明显一愣,她声音却有点冷淡:“啊,喻柏。”
听阮之南语气,可谓是相当冷淡了。
毕竟她碰见庞广达都要多说几句。
喻柏拿着滑板走过来,一手插兜,笑道:“你不是去夏安读书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都开学了吧!你怎么又把头发给剪了?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了呢,都不敢叫你。”
阮之南睁着眼说瞎话:“前两天。”
喻柏“哦”了一声,笑道:“怎么也没找我们几个吃饭,你也没见鲁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