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艾以为自己幻听了：“多少？25万？？”
“对啊，住那儿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当然，你也是大佬，按你目前收入，努力工作存个两三年钱大概也买得起，要不，咱们先定个小目标？”
“不要，太吓人了，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买那么贵的房子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这么节俭肯定不舍得买，不过要是能跟江流深搞好关系，他或许会送你一套呢。”
夏希艾想起了江流深那句“有我一顿山珍海味，就有你一顿残羹剩饭”，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顶多送我一个厕所。”
一行人到了电视台，访谈节目《超级访客》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了，过程很顺利，女主持范薇没刁难他，基本都是些他快回答吐了的问题，直到最后才有几个关于这次新综艺的问题。
“希艾，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真人秀，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想参加的呢？”
当然是公司逼迫外加给钱到位。但他只能依照套话来说：“因为我觉得这档节目的内容很有意思，而且也可以让粉丝看到我私下里更真实的样子。”
范薇笑了笑：“看得出来希艾你很宠粉丝啊。通过这次节目你有什么收获吗？”
“嗯，我以前没什么机会出国好好旅游，节目组完成了我这个小心愿，我也在过程中和几位以前不太熟的嘉宾成了好朋友。”
“我听说了，你好像和江流深关系特别要好哦？”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突兀，但反正不妥的地方节目组会减掉，夏希艾便放心说了：“他确实挺照顾我的。”
“哪方面的照顾？”
“就……给我买吃的。”他说完自个儿耳朵先红了。 怎么回答得真像个小朋友似的，要是被那老流氓知道了肯定又得嘲笑他。
“说起来，你和江流深差了五岁吧？”范薇问。
“对，我从小就看他演的戏了。”
范薇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哦？那你们不会有代沟吗？”
夏希艾刚想说不会，可突然想到江流深那与众不同的脑回路……难道真是年龄差异的缘故？
“可能有一点吧……不过基本上没问题。”
节目录制完后，许彤一如既往地递给他奶茶，皱眉小声说：“我怎么觉得那主持人问的问题怪怪的……你的采访，问那么多江流深的话题干嘛？”
夏希艾倒不是很在意：“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过分的问题。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哦对！刚刚赵总打电话来说让你去公司一趟。”
夏希艾一口奶茶差点呛到：“咳咳！赵总？不是龙姐？”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
赵总一般有事都是嘱托龙静传达，很少直接和公司艺人接触，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许彤不知道公司最近的暗流涌动，可夏希艾心里清楚得很。
赵总这回找他，怕是要逼他站队了。
第二十二章
龙行大厦内。
“咚咚”，夏希艾敲了两下办公室大门，听见里面传来赵建华沉稳的声音：“希艾吗？进来吧。”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门走进去赴这场鸿门宴，却赫然发现尤清也在场。
“你们俩都坐。”赵建华脸上堆着笑，态度倒是挺客气。
夏希艾与旁边的尤清对视了眼，从对方茫然的眼神中判断出来，尤清似乎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难道龙姐没告诉他？那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今天喊你们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公司近期的人事变动。”赵建华顿了顿，“下个月开始，我就不再是你们的顶级上司了。”
这话无异于炸了个惊雷。
尤清瞬间瞪圆了眼：“赵总，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您一手创办的公司啊！怎么说卸任就卸任了？”
赵建华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笑道：“谁说我要卸任了，我还是龙行的董事长，但龙行以后不再是独立的公司了，会有更大的老板接管。”
“您是说……龙行要被收购了？”
“对。不仅是我们，还有其他几家规模比较小的娱乐公司也会被陆续收购，新老板来头很大，对我们来说其实是百利无一害的，以后你们的好资源也会越来越多。”
尤清方才的担忧转转眼间变成了惊喜：“那太好了！资源什么的另说，只要还是赵总您领导我们，我就安心了。”
赵建华赞许地颔首，又转过头：“希艾，你觉得呢？”
夏希艾听完他刚才的话，总算搞清楚了赵建华与龙静矛盾的起因。龙静对公司的发展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龙行就是她一手壮大起来的，赵建华倒是次要的领导。公司里人人心中都明白，龙行可以没有赵建华的管理，但不能没有龙静的人脉资源。然而现在龙行有了更大的靠山，赵建华就想踢掉龙静独自掌管大权了。
龙静哪儿能甘心？但艺人合同又确实掌握在赵建华手里，公司上下没几个艺人能付得起那天价解约金，也没几个艺人愿意开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像尤清这种趋炎附势的人肯定不会跟龙静走，那她自然不需与他多费口舌。
赵建华见他迟迟不答话，面露些许不悦，问：“希艾，你有什么问题吗？”
夏希艾犹豫半秒，还是问了出来：“赵总，我能问下新老板是谁吗？”
“这新老板啊……是段氏的二少爷，段明炀。”赵建华目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他架子大得很，我都只跟他见过一次面。”
隐含之意是你别妄想越级勾搭新老板，可夏希艾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我听说……他是私生子，将来能继承段氏吗？万一他们家里内斗，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公司？”
“你不用管那么多，他们家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去，无论谁继承，总要发展手底下的公司吧？我们只需负责把龙行发展壮大就行。”
赵建华从老板椅上站起身，踱步到跟前：“你们俩是我们公司的新人里最有潜力的，我还指望着你们将来成为公司的顶梁柱呢，所以这事先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下星期段氏就会派人来签合同了，到时候机灵点儿，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尤清立刻道：“赵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丢您的脸。”
“嗯，那就好，希艾你呢？”
夏希艾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他想听的话。
在独揽大权的赵建华手底下做事，也就意味着将来要以小心讨好的姿态在公司如履薄冰般生存，而且赵建华这种利益至上的商人，更不可能任由他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了。可龙静那边虽然更占理，但她隐瞒了部分实情也是事实，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利害关系。眼下两边都在打自己的算盘为自己谋取利益，将他当作了争夺的砝码，他站哪边都有巨大风险。
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置身事外。
思虑再三，夏希艾最终开口：“我也很高兴公司能有更好的发展。”
赵建华还没来得及夸两句，又听他道：“不过赵总，那我们原先的艺人合同，是不是就作废了，要重新签？”
赵建华笑容一僵：“……你懂的挺多啊。”
“我签约的时候看过合同，要是公司被收购，我们名义上所属的公司就变了，需要和新老板重新签约。”
赵建华眼里温度逐渐下降：“对，你记性不错。但这问题不重要，反正你们肯定会签的，对吧？”
“龙行挖掘培养了我，我很感激。”夏希艾顿了顿，“但这毕竟也是决定我未来的人生大事，希望赵总您能再给我一点考虑时间。”
话虽委婉，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他的去意了。
赵建华眯起眼，阴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缓缓站直身：“龙静果然没说错，你确实很特别。”
夏希艾垂着眸，沉默以对。
“你要是不愿意续签，想跟着她走，或者随便到哪家公司去，我都不会为难你。”
夏希艾诧异地抬头：“……谢谢赵总。”他没想到赵建华如此大度。
“没事，也算是缘分一场。”赵建华背过身去，低笑了两声，情绪听不太真切，“你回去考虑吧，我等你答复。我还有话跟尤清说，就不送了。”
“好，谢谢您，那我先走了。”夏希艾一秒都不想在这气氛压抑诡异的办公室继续呆下去，管他赵建华有什么秘密要对他的新任心腹说，告退完立即出了门。
尤清望着关上的门，眼珠滴溜一转，道：“赵总，希艾他就这样，性子直，也就您对他这么包容，到了其他公司可怎么办啊……”
“他到不了其他公司。”
“啊？刚才您不是说会放他走吗？难道是套路？其实您还想留下他？”尤清一颗心提起来，他刚在心里噼里啪啦放了一串鞭炮欢庆夏希艾被扫地出门，可不想空欢喜一场。
赵建华摇摇头：“我丢掉的东西，从来不会捡回来。”
一丝狠厉划过他眼中。
“别人也别想捡到。”
第二十三章
一回家，夏希艾就把事情和许彤从头到尾完完整整说了遍。
没办法，瞒不住了，下星期公司和新老板签约的时候，所有龙行旗下艺人都会出席，在新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倘若他要拒签离开，起码得先给许彤一个心理准备和选择余地。
“说什么呢！我肯定跟你走啊！”许彤在视频电话那头拍案而起，“我上哪儿再找一个你这么可爱乖巧单纯善良的弟弟去？”
夏希艾难得笑出声：“跟着我可能要睡大街啊，我是习惯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吃那种苦，还是留在龙行吧。”
“少蒙我，你这一解约，不知道有多少公司会为了你抢破头，我可要抱紧你的大腿！”许彤咋呼了会儿，继而认真道：“不过希艾，你怎么不跟龙姐走？”
“我……不信任她。”夏希艾说，“她发掘培养了我，我很感激，可说实话，我能感觉到她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给公司牟利的工具罢了，如果我哪天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定会立刻把我丢掉。”
“唔，可照你这么说，她现在应该还是器重你的呀，跟着她会发展得更好吧？”
“我觉得她和赵总都不坦诚，肯定隐瞒了什么，我不想趟这趟浑水，还是早点抽身事外吧。她培养我一年，我为她赚了一年钱，也算是扯平了。”
许彤思虑良久：“行，我相信你的判断，反正跟着你走就是了，那你有心仪的新东家了吗？”
“嗯……”一提到这个，刚刚还语气坚定的夏希艾突然支支吾吾起来，“算是有吧……”
“哪家啊？我帮你去联系下。”
“不用，我自己去问问他……他之前邀请过我去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许彤迅速回顾了下自家崽屈指可数的几位接触较多的圈内艺人，立马得出了结论：“你不会是说江流深吧？！”
“……嗯。”
“我滴乖乖！他的工作室从来没招过人，团队都是精英，限制条件还少，你要是能签过去，简直太完美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强强联手，称霸歌坛和影坛！”
夏希艾及时制止她过于超前的幻想：“先别想太多，他当时只是随口说说，逗我玩的，不一定能签。”
话虽这么说，可夏希艾心里觉得，应该能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地……信赖江流深。明明那人嘴上一点谱儿都没有。
如果最后实在没地方去，拉下脸对江流深说两句好话，他应该……会接纳自己吧？
毕竟江流深欺负了人，会道歉，还会买一大冰柜的草莓大福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