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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衡门之下 天如玉 5255 2024-06-30 07:52

  秋霜跟随她多年,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是心知肚明的,朗声道:“诸位放心,你们皆跟随家主多年,皆依赖家主为生,家主断不会叫你们失了饭碗。”

  这话一说,大家多少心定了些。

  过了片刻,才又有人担忧道:“我们过往各地经商,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大都护亲自下令,怕是难以解禁,此后北地的路怕是要断了。”

  栖迟终于开了口:“不会,他再如何,也不会拿北地民生大事做赌注。”

  那人问:“那东家有何打算?”

  栖迟想,这大概是釜底抽薪,到此时,反而有些明了伏廷的意图了。

  他一定是对她的商号起了疑。

  然而那些事,她必然得做,不做,北地又如何能好起来。

  这是一个死局,唯一低估的,是那男人的心思。

  她拎拎神,说:“料想不会长久下去,我会设法打消都护府疑虑,你们暂且不必远离北地,可于各州府下铺面待着,也可在此暂留,解禁是必然的。”

  众人纷纷称是。

  正说着,秋霜朝外走出去两步。

  她安排了人手守在外面的,此时门却被推开了道缝,她自然要留心去看。

  进来的却是那粮铺柜上的。

  她讶异道:“不是叫你去向大都护求情,为何回来了?”

  那柜上的叹息:“大都护根本未曾见我,我等了许久,只听说他已领人走了,只好过来向东家禀报。”

  栖迟闻言一怔,隔着帘问:“可知他往何处去了?”

  柜上的回:“不知。”

  她眼珠轻轻一转,又问:“你出城时可曾遇到兵了?”

  “在城门处撞见了一队兵,我料想是巡城的,但也避开了,应当是无事的。”

  栖迟霍然站了起来。

  秋霜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了,家主?”

  “回去。”她说。

  秋霜不明所以,但还是连忙跑去后面推那扇后门。

  栖迟一手拿了案头上的青玉,一手拿了帷帽,正要转身,听到一声惊呼。

  是秋霜的。

  紧接着,前厅一声踹门响。

  她隔着垂帘看出去,隐约看见一队人冲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队兵。

  外面守着的人早已被架上兵刃,一个字也不敢发出来。

  秋霜所在的后门口,亦是几个兵。

  这里已然被团团围住了。

  两声沉着的脚步响,所有人看到进来的人时,都立即站了起来,垂着头,不敢作声。

  伏廷一手按刀,走入厅中。

  他的眼睛,盯着那方垂帘。

  不必盯着什么医舍,他知道,出了这样的大事,这些柜上的,会替他请出这位东家。

  罗小义已稳住了场中,过来朝他点了个头。

  伏廷脚一动,走向垂帘。

  帘后的人影一动未动。

  直到他站去帘边。

  罗小义跟着过来,一眼看到帘后的人,双眼圆睁:“嫂……”

  嘴被一把捂住。

  伏廷一只手捂着他嘴,双眼死死看着帘后的人。

  栖迟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们,只有脸色,有些发白。

  她看着伏廷,唇张开,又轻轻合上。

  伏廷松开罗小义,目光从她的脸看到她的脚,至少看了两遍,但没看错,的确是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她一只手拿着帷帽,一只手里拿着块玉石,似是个鱼形。

  他紧着牙关,伸手一把抓住。

  这只手,几个时辰前他才握过,此刻却换了境地。

  栖迟手动了一下,挣不过,他拨开她手指,拿出了那枚青玉。

  她手中空了,心也沉到了底。

  伏廷很艰难的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拿着那枚青玉,递到眼前。

  鱼形青玉,与商号一致。

  面前忽而人影纷动,跪下了一片。

  他转头,看着厅中跪了一地的柜上的。

  目光又转回玉上。

  他们不是在跪他这个大都护,而是在跪这个。

  伏廷看向栖迟,她两眼看着他,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说。

  他喉滚了滚,沉声唤她:“东家?”

  作者有话要说:伏廷:……

  栖迟:你怎么了?

  伏廷:我在做心理建设。

  第四十七章

  栖迟没有应声。

  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 这声称呼会从自己夫君的口中喊出来。

  伏廷没等到她回音,忽而一手抽出了腰后的刀。

  他刀一横, 指着跪了一地的人,声更沉:“帘内的可是你们东家?”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许久, 才有一人战战兢兢地回:“不知,小的们只认青玉。”

  栖迟默默听着。

  她知道伏廷问不出什么,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

  他们只知道东家是清流县人,是个女人,有些身份, 因而从不露真容,见青玉如见东家。

  如果他们知道她就是大都护夫人,或许今日就没这么慌张了。

  伏廷眼扫到一人身上:“你说。”

  是那粮铺柜上的。

  他抬了一下头, 又慌忙垂下:“是真的, 小的们只认青玉,不识东家。”

  伏廷刀指着他脸:“说实话。”

  柜上的僵住。

  他曾听命于东家帮着光王世子对付过邕王世子, 也见识过东家与大都护数次同在一处,心里虽早有揣测, 但也从不敢开口求证。

  何况东家用他对付邕王世子时就已买死了他的口, 多年来, 更不曾亏待他半分,东家有损,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只有硬着头皮将头点到地上:“大都护若不信, 可以杀了小人。”

  伏廷咬牙说:“很好,那当日屏风后的又是谁?”

  “也是东家,”柜上的说:“小的见到了青玉,那便是东家。”

  他没说谎,是见到了青玉,只不过不在病榻上的男子手中罢了。

  “所以,谁都可能是东家。”伏廷说。

  “是,”柜上的头不敢抬地道:“如今青玉在大都护手中,大都护也可算是东家。”

  “放肆!”罗小义顿时呵斥:“说什么混账话!”

  跪在厅中的人全都头不敢抬,却又齐齐道:“不敢欺瞒。”

  齐刷刷的一声,罗小义一下也被弄得没话了,手揉两下腮帮子。

  刚才他三哥捂他那下实在手太重了,他到现在都觉得疼。

  伏廷看着手中青玉,又看向栖迟。

  她立在帘后,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之外,安安静静,恍若置身事外。

  “都出去。”他忽而说。

  跪了一地的人连忙起身,垂着头退出了门。

  罗小义看看他脸色,忙说:“三哥,兴许是弄错了,你也听见了,他们只认玉的,哪可能跟嫂嫂有关联。”

  说着朝帘内拼命使眼色,希望他嫂嫂赶紧开口解释一下。

  栖迟捏紧手中帷帽,眼睛只看着伏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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