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然防御的姿势,随时准备反守为攻,即便他知道自己不是鬼王的对手。
但这一幕似乎惹怒了江予安。
江予安腾空而起,黑雾在他脚下汇聚,百鬼嚎叫自黑雾中响起。
他手里的长刀忽然被幽绿的鬼火包裹,熊熊燃烧着。
江予安手执长刀,全身肌肉紧绷,惨白的脸孔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和狂怒。
只一刀下去,鬼王就被迫收回斧头,架在身前抵挡江予安的进攻。
江予安的一招一式都像是信手拈来,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每一刀下去,都让鬼王的动作越发急切。
尤铭紧张的看着。
江予安的长刀砍下了鬼王的脑袋。
无数阴魂从鬼王的被砍断的脖颈处钻出,嘶吼惨叫着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但鬼王没有“死”。
它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头颅也可以站起来。
落在地上头颅眦目欲裂,獠牙越来越长,面色青紫。
江予安还要动手时,鬼王的身体和头颅都消失了——它逃了。
宾客们这才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钻出来。
鬼王对战,殃及池鱼。
不知道多少恶鬼厉鬼烟消云散,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它们没被殃及可能是活着的时候积了德吧。
江予安的长刀再次化作黑雾,他没有去追,第一时间反而是看向尤铭所在的房间,透过窗户看见尤铭好好的,他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江予安心思都在脸上。
尤铭心里一甜,觉得江予安特别可爱。
确定尤铭没事以后,江予安才环顾四周,瞬间怒火滔天。
原本快要散去的黑色漩涡再次汇聚,江予安抬头看天,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追上去。
但最后他也没去追,而是捡起了地上的婚服。
他把地上的婚服抱在怀里,低着头,眼帘低垂,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却都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他抱着衣服朝尤铭所在的房间走来,尤铭只是看着,都觉得心疼得心脏都揪起来了。
江予安一定很在意这次的婚礼。
但是不仅有鬼王来搅局,他难得穿一次的婚服也脏了,不知道有没有破。
所以当江予安打开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尤铭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他扑进江予安的怀里,把江予安扑了个正着。
江予安手愣了几秒才搂住尤铭的腰。
衣服也再次落到了地上。
江予安看着落在地上的婚服:“……”
尤铭突然豪情万丈地说:“你别担心,咱们回去了重新结婚,礼服我亲手设计,好不好?”
“中式西式的都行。”
虽然他不会服装设计,但是他可以跟公司里的设计师商量着来,也算有他的功劳?
江予安撇撇嘴。
尤铭:“不高兴?为什么?”
外面小凤的声音传来:“那是老大亲手做的。”
尤铭看了眼自己穿着的婚服,又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那件,最后才去看江予安的眼睛。
尤铭放轻了声音:“咱回家,好不好?”
江予安一脸控诉地看着尤铭。
好像是在说:“从刚刚开始你就想回去,这里不好吗?!”
尤铭被萌到了。
尤铭用双手捂住脸,萌的脸都红了,心跳频率也不对了。
他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搂住江予安的脖子亲了他一口。
江予安移开目光,一脸不高兴,但尤铭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江予安和表象不同的情绪,从他收紧的手臂就看得出来,江予安心里一定爽翻了。
尤铭不行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兽性大发。
一时傲娇一时爽,一直傲娇一直爽。
于是尤铭又亲了江予安一口。
这下江予安全身都僵硬了。
尤铭退开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变了。
他不再在那栋宅子里,周围也没有宾客。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他的房间,现在也还是深夜,尤铭看了眼手表,他是凌晨四点多被江予安带走的,现在也才早上六点。
果然阴间和阳间的时间流速不同。
尤铭准备去浴室洗澡,却被江予安搂住了腰,他没办法,先亲了亲江予安的鼻尖,各种安抚以后才能去浴室洗澡,花洒的热水落下来,尤铭觉得终于舒服了。
洗完了澡,他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江予安躺在床上,他正抿嘴看着自己,好像在控诉自己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于是尤铭再次被萌的肝颤。
他扑倒江予安身上,亲亲抱抱举高高。
江予安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早上尤铭是在敲门声中醒来的。
郑阿姨在外面说:“小铭,起床吃早餐了。”
尤铭揉了揉眼睛:“就来。”
室内的窗帘没有拉开,屋子里还是阴沉沉的,今天没出太阳,明明是夏天,但穿短袖还是会起鸡皮疙瘩,尤铭转头看向床。
白天的时候江予安总是不在的。
但他此时看过去,江予安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只有他。
尤铭很想再次把江予安扑倒。
他总算明白妖妃惑政,君王从此不早朝是个什么感觉了。
有这么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怎么还提得起劲去干别的事?
不过……江予安白天没消失。
那岂不是说……
就在尤铭考虑怎么安置江予安的时候,江予安突然消失了。
尤铭一愣,江予安走了?
就在他呆愣在原地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握住了他的。
江予安没走。
他只是隐去了身形。
尤铭嘴角的笑容变得异常温柔缠绵。
果然是江予安,哪怕没了神智,也这么体贴他。
尤铭就带着隐去身形的江予安去吃早饭。
早饭做的简单,是豆浆馒头和水煮蛋,尤铭不想吃鸡蛋,只吃了馒头。
馒头是桂花馒头,桂花采摘下来以后清洗干净,然后用糖腌制,和面的时候加到面里去,这样做出来的馒头又香又甜,有浓浓的桂花味。
尤铭吃了三个,吃完以后不停的打嗝。
尤妈妈给他倒了杯水:“好吃也悠着点吃,你这点像你爸,什么好就要一次吃饱。”
尤爸爸在旁边无辜躺枪,抗议道:“你说儿子就说儿子,扯我干什么?看我好欺负。”
尤妈妈瞪他:“我说错了?”
尤爸爸:“我吵不过你,我不跟你吵。”
尤妈妈:“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
尤爸爸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无理取闹,我无理。”
尤妈妈更不高兴了:“你态度端正点!”
尤爸爸看了眼尤铭,给尤铭使了个无奈的眼色,然后任劳任怨地哄老婆去了。
一晃眼,儿子长大了,再一晃眼,儿子都结婚了,他感到时间飞逝,所以哄老婆哄得心甘情愿。
他在沙发上给尤妈妈捏肩膀,尤妈妈跟老佛爷一样指使他:“再朝上老点,力气小点,我是肉做的,不是铁铸的。”
尤爸爸叹了口气。
郑阿姨在一边笑。
她羡慕先生和太太感情好,不像她,现在还在跟丈夫分居,虽然提了诉讼离婚,但还没到开庭的时候,唯一欣慰的是儿子还是支持她的。
这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夫妻,也有不同的相处模式。
相处得久了,感情被生活磨平,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恩爱如初像尤妈妈他们这样的是少数。
有些人是爱情随着时间变成了亲情,亲情变成了习惯,习惯就变得可有可无,家里的老妻抵不上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
也有拿着丈夫的钱去包小白脸的富太太。
甚至还有夫妻双方各玩各的,互不干扰的家庭。
郑阿姨叹了口气,她结婚之前只想着找个人搭伙过日子,那个年代爱情是奢侈品,和男生在街上拉手被看到了都要被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