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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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弯弯陷入了黑沉的梦乡,龙先生也在努力康复,与他们的祥和安静相比,占据了近乎整个府邸和禁地的敖钦那儿却十分不平静。
“废物!”安静的大殿里只有敖钦恼怒骂龙的声音,他强大的六阶威压弥漫开,大殿里其余几条被他骂的狗血临头的龙因为实力的差距,不得不低下他们高傲的脑袋。
“大人,妖族首领重伤,巫族首领要价太高,咱们现在实在是不适合……”一条年纪有些大的黑龙还没说完话,便被敖钦一巴掌拍到了墙上,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一张老脸皮抽了抽,默默抹去嘴角的血,不说话了。
敖钦烦躁的在大殿里转了两圈,俊秀的脸上没了当初牧弯弯在祠堂里初遇时的淡然和高傲,反倒是多了一丝疯狂的嫉恨,甚至额角上的龙角也按耐不住的若隐若现。
他烦躁的原因非常简单,他处心积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和心血一点一点笼络别的龙族,又好不容易等到君上自己作死重伤快死了。
结果等到他接受了暴君所有的势力,准备进入禁地搜刮宝物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有资格。
而且他刚刚得到消息,妖族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在战斗结束后就被巫族首领偷袭,那该死的龙的角,便有一只到了巫族首领的手里。
现在妖族觉得自己损失重大,巫族也想捞好处,一个一个都盯着他,甚至想要得到禁地里一半的宝物,简直是无耻。
那些宝物,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敖钦一个人的。
敖钦深吸了一口气,在妖族和巫族那儿吃了亏,心里憋了火,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问,“李叔,这一批进入禁地里温养的后辈们怎么样了?”
“大人,这次进入禁地的年岁不足五十的十名龙族中,有三人突破到四阶,全是青龙族。”被唤作李叔的青龙自豪道,“剩下的七人虽然没有突破,但体内灵力精纯了不少。”
“嗯。”敖钦点了点头,听到这个消息后还算满意,族内后辈这个天赋算是可以的,当初他五十岁的时候也不过四阶巅峰,接下来的几十年才艰难的突破了六阶。
李叔脸上挂着笑,但其他几个龙族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自从敖钦接手领地以来,便将府里禁地的使用权捏在了手里。原本按照规矩,每十年才能开放一次让十人进入温养蜕变的仙池,敖钦不仅提前两年开了,还给了青龙族五个名额,由头是因为青龙族的子嗣众多。
可去他的子嗣众多吧,青龙族是人比他们紫龙族、黑龙族、白龙族和金龙族要多一些,但至今也不过几千名族人,凭什么霸占五个名额。
只是这些想法他们只敢在心里说说,如今龙族已经不在是以往那个称霸整片大陆和深渊的龙族了,现在的他们虽然拥有整片大陆最大的领土,却子嗣稀薄,且不知道是不是收了什么诅咒,七阶以上的龙族,竟然只有衰弱而死的敖秉和现在昏迷的君上两人。
而君上以前是条孤儿龙,在加上他掌权之前很多龙都欺负过他,所以基本上没有任何龙站在君上那边。这次他重伤,虽说受到了深渊魔物的诅咒还失去了尾巴和龙角,但倾尽全部的宝物,说不定能让他康复。但可惜,他平日杀伐果断,没有给任何龙甜头,也就没了龙支持他。
他受了伤,敖钦就立刻仗着自己在年轻一代里实力最强,背后又有五位六阶以上的青龙族长老支持,直接给他塞了个冲喜夫人了事,什么灵药灵果,全部断了,还并联合了很有野心的青龙族一手遮天。
他们别的龙,对他的做法也仅仅是觉得自己族的利益收到了威胁,君上怎么样,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哦,其实还是关心的,只要在拿到他的龙角之前,别死了就行。
可他们实力不如人,打也打不过,搞阴谋心眼又没人家多,又不想为了救出可能残疾一生的君上付出代价,再加上剩下几族的人丁加起来还没人家青龙族一族多,自然也就只能选择臣服了。
他们的小心思敖钦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自己族得了利益,别的族怎么想他并不在意,“最近领地里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白龙族的近臣是一个少年模样的龙,闻言恭敬道,“大人,最近领地里很平静,矮人族和兽人们都很安分,没有闹事。倒是人族,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因为之前君上受了重伤,许多原本被君上认命的郡县官员都被暗杀了,人族陷入了一定的动乱。”
敖钦点了点头,嗤笑一声,“人族的事就不用说了,李叔,到时候你带几个族里的后辈,去几个之郡里看看,压制一下,别闹大就好。”
“左右不过蝼蚁,死了许多还会繁衍许多,不值得在意。”敖钦吩咐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敖钦摆了摆手,几个近臣对视一眼,应了他的命令离开了。
出了大殿,李叔朝另外四个近臣露出了一个职业假笑,心里不屑,“各位,大人吩咐我去办事,我先走一步。”
其他几人纷纷回报以微笑,友好的挥手看李叔离开了。
李叔走后,四人默契的对望一眼,纷纷起身唤了自己的灵云,快速飞离了暴君府。
片刻后,在离暴君府约莫三四十公里外的一处碧水楼的vip房间里,白龙族和金龙族的两位近臣又聚集到了一起。
碧水楼是晋江拍卖行旗下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也是对客人隐私保护最完善的一处酒楼,两位龙族又都是实力在五阶以上的,开了结界后,除非有七阶的强者窥探,否则不会有人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白幻,你觉得敖钦此人如何?”金炎撑着下巴,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白幻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走的时候给我传音,就是为了与我议论敖钦大人的是非?”
金炎笑了笑,“你不觉得看他很不爽吗?”
白幻吃了一口菜,“我觉得还行。”
金炎被他噎住了,知道他们白龙族不过百来个族人,不在意这些名额,一个名额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便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只道,“谈正事前先说点乐子呗,你还记得现在那废物龙的冲喜夫人么?”
白幻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你说那个冲喜道具?她不过一个一阶的修士,她父亲是牧山吧?”
金炎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笑意,“是她。”
“我下属告诉我,她最近去了两次我名下的精灵族集市,这次还不少男人的衣服。”金炎道,“那女人也真是有意思,是真的安了心准备照顾那废物?”
白幻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因为金龙族和白龙族人数都不多,他小时候便和金炎一起长大,当他们还很弱小的时候,身为龙族的高傲边让他们瞧不起孤儿杂种龙,以前没少欺负那废物。
谁知道风水轮流转,在他们还停留在四阶的时候,那废物龙就已经突破了七阶,还成了首领。原本他们很忐忑的意味废物龙会报复他们,事实上他也确实报复了,他们的尾巴被废物龙咬缺了好大一块,这么多年了还没好全。
两人平时性格不怎么合,但是在打击和嘲笑龙先生这件事情上,倒是十分默契。
“然后呢,你准备让那个女人活不下去?”白幻心情也好了一些,喝了一口酒。
金炎摆了摆手,“我会是那种欺负女人的龙吗?”
听到他这句话,白幻却是笑了,“你不是?”
金炎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弄死她,还是不至于的。”
白幻眼睛眯了眯,想到了什么,道,“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金炎来了性质,“什么?”
“我看禁地里杂种龙的魂灯牌位,虽然暗淡,但偶尔还是会亮上一亮,说明平时还是会偶尔恢复神志的,但一阶修士其实也就比凡人强点,又没有神识,肯定察觉不到。”
“你不是说她给那废物买了衣服吗?”白幻勾了勾唇,“那就是说其实她对那废物还蛮好的,那杂种龙估计也是知道的。你说,如果安排一个梦魔族的给那女人下个暗示,让她入杂种龙的梦境,看看他以前是怎么杀人的,会不会很有意思?”
金炎道,“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把人催眠了让她虐待那废物龙好。”
白幻摇了摇头,“这样就没意思了,必须他知道的情况下,这样才会让他觉得难受。”
金炎皱了皱眉,半响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他现在估计实力不到以前的一成,用梦魔浪费了。”金炎笑了笑,“直接用点精灵族的三阶致幻草就行了。”
“是了。”白幻也笑了,清俊的少年笑起来却有了点邪异的味道,“而且用梦魔还需要知道杂种龙的名字,你知道他名字吗?”
金炎被问住了,摸了摸下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时候他们叫他杂种龙,后来他成了首领,就叫他君上,暗地里叫他暴君,现在人废了,他们就叫他废物龙,关于君上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难题。
“别想了,你找我就是为了给废物龙添堵弄恶作剧?”白幻岔开了话题,现在落魄的暴君,不过只是他们消遣的乐子,再说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毕竟现在还需要他活着。
金炎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和白幻谈起了正事。
半个小时候,碧水楼的vip房里便少了两位霸王级别的尊贵客人,没人知道他们今天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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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弯弯不知道有两条以前欺负过龙先生的坏龙正盘算着再欺负他一次,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非常非常沉,等她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雨还没停,但下的小了些。
牧弯弯浑身都不舒服,不仅嗓子很疼,额上也都是冷汗,冰冰凉凉的,手脚发麻,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感冒,想到家里还有一堆没做的事情,龙先生也和她一起饿了一天,便没再继续躺在床上,撑着寒意起身做了晚饭。
晚上她给自己炒了个青菜,帮龙先生煮了碗甜粥,晚餐过后,她却没有因为吃了晚饭就好受很多,反倒是头越来越烫。
牧弯弯一边洗碗一边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发烧,如果她生病发烧了,后果就不是她一个人难受那么简单了,也许龙先生也会因为失去了灵石再次烂尾巴的。
她以前只是割破了手指,见了点血都那么疼了,他尾巴一次又一次的烂,得有多疼?
牧弯弯撑着难受培育了两枚碧星草种子,实在是难受的不行,才又躺回了床上。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又淋了雨,才会一下子身体不舒服,本来觉得休息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却病的更加厉害。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次根本就不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而是身体到了极限的一种表现。
在她穿过来之前,原主早便因为一连串的打击到了极限,灵魂溃散了大半,死亡也是迟早。她穿来之后,虽然灵魂稳定了,但身体上的疲惫没有消去太多,加上她时刻担心着生活,之前从敖钦那儿受的伤也还没好透就开始天天为了赚钱透支灵力培育植物,身体早已经到了倒下的边缘。
这次只是因为淋了雨,又冻了半天,才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如果她没吃那枚碧星草果实,或许现在根本不可能有微弱的意识。
牧弯弯浑身都是烫的,但又觉得很冷,她强撑着睁开了眼,抬起无力的胳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可是她觉得好冷,眼睛里结起雾气,下意识的朝龙先生的那端挪了挪,直到快要靠近了他的被窝,才觉得自己安心了一些。
“龙先生,我好冷。”
都说生病的人会比平常的人更加脆弱,牧弯弯也是一样,甚至她这次的病,不仅是头痛,更像是身体到了极限的疲累。
“龙先生,我想喝水。”
牧弯弯明知道叫他没有用,但还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低低叫了他几声,直到疲累朝她袭来,让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所以等龙先生第二天傍晚,压制了体内的诅咒,连接完了右臂的经脉恢复神志的,探出神识的时候,牧弯弯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神识没有触碰到之前那般活蹦乱跳的充满精力的牧弯弯,龙先生有点意外,但很快,他的意外便被担心所取代。
她和平时不一样,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蜷缩在一边,好像很冷。
龙先生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生病了。
“冷。”牧弯弯觉得自己又热又冷,整个人都非常不舒服,头疼到快要爆炸,只硬咬着牙,意识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又在说什么。
冷?
她很冷么?
龙先生心里难受,神识怜惜的拂过她的面颊,她的唇已经是苍白的了,眉头紧紧皱着,或许是因为疼痛,睫毛不停的颤抖,一下一下,像是把无形又锐利的刀,一点点刺着他。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她也不会这么辛苦。
他必须要做一些什么才行。
龙先生心中愧疚,伸出刚刚能动的右臂,在神识的帮助下,长臂挣出自己的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一片冰冷。
龙先生慢慢的,抓住了她的手,和以前的温软的感觉不同,她的掌心满是汗水,潮湿又冰冷,和她的手相比,自己的体温却是那样的高。
而且,听说龙血是很补的,或许他可以喝一点他的血?
虽然他是一条被诅咒了的龙,但心口的血,却还是纯净的。
心里渐渐有了一些想法,但龙先生却犹豫了一下。
心口的血,他可以控制浓度,只给她喝一点,不会让她察觉,但是,取暖的话,她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