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想起张真人,“这些大师多鸡鸣狗盗,借势鬼神拿钱不办事,损阴德。”
“听说港台那边有大师,我有意去请人,现在家里不行了……”苏建华叹口气,脸上皱纹饱经风霜。
临旁不远埋着他的妻子,两年时间过去,他还不大能接受这个现实,让两个侄子去烧纸,自己等在这里。
苏妙围着坟地走了几圈,将脚在地上踩出几处脚印,苏建华看了奇怪,问她何故。
“这几个点。”苏妙指了指,“煞气外涌,地下应有邪晦物。二爷爷,您也知道祖坟动不得,挖出来看看怎么样?”
苏志强烧完纸也回来了,闻言笑她,“小丫头懂什么,你比大师强?”
“骗饭吃的不叫大师。”
苏妙见没人信自己,去近旁找了根树枝,寻了其中一个脚印往下挖。
苏志伟变了脸色,“这种地方可别胡闹,妙妙,撒手。”
苏妙扔了树枝,坚硬的土地上却已经被她挖了个小坑,坑里什么都没有。
“就说你胡闹。”苏志强叹气,准备帮闺女把坑填上。苏妙手指在坑里一捏,到苏建华面前,指尖捻了捻,“二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土呗。”苏建华疑惑看看,不明白这刚熟悉的侄孙女儿搞什么名堂。
“土是这个颜色吗。”一抹土放至掌心,苏妙踩了踩地上,“寻常的土,黄,褐,再看这个。”
仔细一看,竟然泛着猩红。只是埋在地下日久,洇得不太明显。
这颜色不吉利啊。
苏建华被她一提点,心里打了个突。
“这是猫血,在坟边杀死了,血洇进地里,怨气大,又不好发现。”苏妙一撒手将土倾了,指刚才几个脚印,“您住得近,才遭了灾,时间一长家族出事儿。全部铲了,等会儿我帮您化煞。”
“丧天良的呀,谁这么狠毒!”
这手段肯定是人为的,想到自己过世老伴,苏建华眼里差点冒泪,“我清清白白做人一辈子,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老人哽咽了,苏志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回去拿铲子,又提上闺女。
“你怎么看出来的,还帮着化煞?什么玩意儿?”
苏妙眼睛滴溜转。
她本事大,都是别人求她办事,一辈子没说过谎。现在让她糊弄人,真是难为。
“以前太闲,我爱看个易经柳庄,时间长了,就捉摸出点东西。”
苏志强奇了,“那你看看你爹,什么时候能发财?”
“您是富贵命,后半生发大财。”
苏妙换壳子之后,这家人的运势全然大变,命盘一片混乱。她满嘴跑火车,苏志强倒也没深究。
走到村里,有村民见只他父女俩回来,好奇问苏建华。
苏妙抿唇,装作纯真道:“我家祖坟被人撒了猫血,也不知道谁干的缺德事儿!”
“嚯!怪道他家老出事儿呢,谁这么大的仇?”那人一惊,嘀咕着,到苏妙家坟边去了。
苏志强皱眉,“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次铲了,下次又有人陷害呢?”苏妙催他快走,“有些事闹大了才好收场。”
“理论一套套!”
拿铲子回来,坟边已经聚了好些人。村民围着议论纷纷,苏建华颓然坐在一边,当着众人面,没好哭出来。
苏志强去铲猫血土,苏志伟给旁边乡亲一根根递烟。
他呵呵一笑,“二叔在村里多谢各位照顾了,今天出了这种事,倒叫你们笑话。”
“客气话!倒不知谁这么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对啊,我揣摩着二叔在洛溪村这么多年,村支书也做的不错,不至于得罪人。”苏志伟抽一口烟,笑得和气,“这人忒阴毒,没事儿动我家祖坟,下次谁惹了他,那不就……哎,也不知是不是村里人。”
这话像是无意中一说,村民们却都一惊,左右相顾,心里忐忑。
各家坟墓都是裸露在田地里的,谁要是想干什么,只要摸清点,还真容易下手。
“我寻思着,这人必须找出来。”苏志强挖了几个坑,擦把汗,“大伙都是良善人,可不能被这人坑了。”
这话出来,立马有人附和,也有犹疑,“这血看着痕迹挺久,人怕是也不容易寻着,大荒地的,监控更没有。就是有心帮建华叔出头,到哪儿找人?”
土已经被挖出来,远远堆在一边。苏妙蹲在苏建华旁边,瞄了眼人群,“二爷爷,村里人都在这儿吗?”
苏建华眼睛浑浊,随意看了眼,“没全在,大年节的,现在好些人爱出去游玩。”
那也不打紧。
苏妙手指背在身后掐了掐,念起法咒:“……生老病死苦,造作犯殃。闻吾咒者,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群众讨论得热烈,那一堆土被人忽略。
苏建华就在苏妙旁边蹲着,听她嘴里嗡嗡,再看猫血土,瞬时愕然。
干涸日久的血迹像是活了一样,从土堆顶部开始,迅速褪色,一直向下。而那些血迹脱离了土堆,在空气里形成一片猫的形状,血色的爪子往前一探,诡异的很。
苏妙不悦地唇一抿,那群猫便缩回爪子,往土堆后面藏了藏,洇进地里,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