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就看到已经昏迷了的梁超躺在一边,还被绑在水泥桩子上。
李一赶紧走过去扶起梁超,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金兰跑过来扶住梁超,李一站起来,扫视了整个工厂,发现有一处死角看不到。
他跑过去,看到那里的景象,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陈杨小跑着冲向那棵树,那里的人影越来越多,他觉得赵涛一定在那里。
可是等到了树下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陈杨围着树转来转去,“又出现错觉了?”
可他刚才明明就看到了人,怎么会……
“陈杨!”身后有人叫他。
陈杨回头,看到赵涛**地站在那里。
“你去哪里了?”陈杨走过去让伞遮住两个人。
赵涛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我们回去说。”
陈杨看他情绪不对,于是也点点头,跟着赵涛走。
一路无言。
陈杨一直观察着赵涛的表情,赵涛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又说不上是多么严肃,只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无奈。
等到了家里,陈杨把伞收起来,赵涛让陈杨进屋里来。
陈杨进去坐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这样大的雨,其实打不打伞都没有什么区别。
赵涛叹了口气,给陈杨到了一杯水。
“怎么了?看你情绪不对。”
赵涛看着陈杨,许久,才说话。
“你相信命运吗?”
陈杨愣了愣,“不,不知道啊。”
赵涛抹了把脸,身上的水一直往下滴。
“我告诉你,我不信。”
陈杨不知道赵涛说这话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想知道赵涛刚才去哪里了,但是赵涛一回来就跟他探讨人生,陈杨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信就不信呗,我问你,你刚刚去哪里了?”陈杨直接说。
“这不重要。”赵涛摆摆手。
陈杨无奈了,站起来打算去换衣服。
他不想听赵涛的理论了,更为深层的原因是,赵涛说的话,某种程度上会戳中他的心。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赵涛在后面,看着陈杨走到床边找衣服。语气很平静。
“你在逃避,明明你也在想这个问题。”
陈杨找到一件t恤,套上去,语气含糊不清。
“我不爱想这种问题,我只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陈杨转过头,冷静地看着赵涛。
“你说话很奇怪,行为举止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陈杨本来以为这样说赵涛会感到惊讶,或者会生气,但是都没有。
赵涛低着头笑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你还做噩梦吗?”
陈杨回想了上一次的睡眠,没有做噩梦。于是老实地摇了摇头。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了。”赵涛站起来走到陈杨面前,表情很友好。
陈杨面无表情,“我更希望回去。”
“万一以后都回不去了呢?”赵涛观察着陈杨的表情。
陈杨在生气的边缘挣扎,“我一定会回去,你什么意思?不是说有车可以出去吗?”
赵涛笑了笑,拍了拍陈杨的肩膀。
“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
城南废弃工厂。
三个凶手都被吊在屋顶上,已经断气了。
金兰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法医组把凶手的尸体放下来,检查着。
李一走到角落里,发现了一整套的解剖工具。
“他们怎么会死呢?”金兰还是不能理解。
李一也搞不清楚,只能摇头。
所有人都沉默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天阴沉沉的,空气很闷,带着一股压抑的热气,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第二十五章 自杀了?
法医组初步检查了梁超的伤势,发现梁超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了,只要好好休息,还是可以恢复的。
李一和金兰听了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
法医组检查了三个凶手的伤口,却皱起来眉头。
“怎么了?”李一看到法医的表情不对,问道。
法医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三个人,很有可能是自杀的。”
“……”这出乎意料之外,但是李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会冒出这个想法,或许是直觉吧。
“为什么会是自杀的?”金兰的疑惑比李一还要大许多,直接就问出来了。
法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说:“我只是说有可能,因为从尸体的伤口上来看,不太像是他人所为。但是具体的结果还是要等回去以后仔细地检查。”
金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也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李一走到三个凶手死亡的地方,看着地面,地面上很干净,只有一排脚印。
“这里一点搏斗的痕迹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临死前,并没有进行什么挣扎或者是抗争。”
金兰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为什么呢?”
李一摇摇头,“或许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逼迫着他们,或者说牵引着他们,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这听起来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重案组把昏迷的梁超送到医院,法医组带走了三名凶手的尸体。
梁超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一下午,就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梁超整整昏迷了二十四小时,期间金兰来看过他四次,李一来过三次,他都在昏迷当中。
外面依旧在下雨,陈杨放弃了和赵涛的争执,他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以前在城市里的时候,什么都很有意思,他每天忙的享受这个,玩玩那个,根本没有时间睡觉,但是现在……每天闲的只能吃了饭睡觉。
这样子他就多出很多空闲时间,时间一多他就忍不住想起一些事情,比如小时候一家三口和睦的生活,那时候虽然家里没有现在这么有钱,但是每天都很幸福,每次爸爸回到家中,妈妈都会给他端一碗鸡汤,陈杨会跟着偷偷喝几口。妈妈不爱下厨房,
平时的饭几乎都是保姆做,但是那鸡汤是很好喝的,后来陈杨吃过再多的山珍海味,都觉得不如那碗鸡汤好喝。
小时候他不喜欢练字,但是父亲总是逼迫他去少年宫,陈杨想尽了办法逃学,最后总是被父亲找到,拎着脖子回来就是一顿打,这个时候妈妈总是会拦住他。
小时候的事情他总是记得很清晰,平时根本不会去回想,一想起来,连一些细枝末节的细节都能够在脑海中还原。
但是这些记忆并不使他怀念,反而使他痛苦,因为过去的总是过去的,过去的日子再美好,也回不来了。
更何况……
陈杨躺在床上,心中悲伤情绪渐渐地吞没了自己。
房子不是以前的房子了,换了更大的房子,爸爸不是以前的爸爸了,爸爸变得更有钱,但对自己不闻不问,妈妈……
赵涛端着一盘馒头走到桌子前,放下,看了看陈杨,说:“吃不吃?”
陈杨爬起来,惨归惨,肚子还是要填饱的。
“……你就不能弄点咸菜吗。”陈杨看到那几个黄不拉几的馒头时,脸都绿了。
在吃了好几顿一点盐味儿都没有的馒头后,陈杨终于忍不住了。
赵涛转身打开一个柜子掏了掏,“我还以为你不想吃呢。”说着,从柜子里端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陈杨看着那碗都分辨不出来成分的东西,脸都皱起来了。
“这是什么?”
赵涛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漫不经心地说:“咸菜啊,萝卜头,你不会没吃过吧?”
陈杨机械地摇了摇头。
赵涛叹了一口气,自己拉了个板凳坐下。意示陈杨也坐下,陈杨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是架不住胃里的翻滚,只好坐下来吃饭。
金兰再次来到梁超所在的病房。
梁超已经醒了,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立刻回过头来看。
金兰提着一个保温壶,对他笑了一笑,然后走到病床边,把保温壶放到桌子上。
“凶手抓到了吗?”梁超看到金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金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能不回答,金兰知道梁超此刻最关心的应该就是凶手有没有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