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使劲儿推开周既,周既就去拉她那脆弱得不堪一扯的肩带。
沈来赶紧抱住胸口,“周既,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赶紧给我开车。”再不开车,听见动静儿,小区的保安就该过来了。
周既这才松开手,嘴角往上翘了翘,只是刚打燃火,却转头看向沈来。
“怎么了?”沈来瞪他。
“喝酒了。”周既抹了一把脸。
“那你是怎么把车开这儿来的?”沈来扶额,天杀的,警察同志怎么就没把他给逮着?
“你来开。”周既将沈来从副驾抱过去。那么狭窄的空间,接触、摩擦当然是不可避免的,沈来挥手就给了周既一巴掌。
这还是重逢之后沈来的巴掌第一次得手。
只可惜车内空间有限,巴掌挥起来威力没那么足,不过打脸是足够了。
周既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开车,还是你就想在这儿?”
沈来咬咬牙,拨动了档位。
车才一出小区,周既就开始脱衣服,沈来有些结巴地道:“你,你干什么?”
周既扫了沈来的胸一眼,“这一路都是摄像头,你想被多少人看啊?”周既把脱下来的t恤扔给沈来。
沈来将车靠到路边,套上了t恤这才继续开车。
车开到周既豪宅的车库里,沈来当然不肯下车,转头对着周既道:“上去吧,明天让你司机去我家楼下取车。”
周既都憋了一个多月了,要不是实在憋不住了能干出半夜敲门的事儿?这会儿能放了沈来才怪。
沈来的上身虽然算是双重保险了,可睡裙的下摆不过才堪堪遮住小内内,那还是站着时的长度。
眼看着城池是守不住的,沈来从周既嘴下逃出一口气来,喘息着道:“上,上去。”
周既的房子在顶楼,他将沈来困在角落,用身体替她挡住摄像头,“你穿那么暴露干什么?”
沈来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睡衣好吗?”
出了电梯,沈来的睡衣就寿终正寝了,周既就跟素了一百年的和尚一样,存货不管不顾地全给了沈来,沈来最后都怕了他了。
天亮时,沈来闭着眼睛去摸床头的手机,看了第一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才猛地坐起来,窗外阳光普照,已经九点半了。
沈来发泄地狠狠地踢了一旁的周既一脚。
周既撑起身体,用拇指和中指揉了揉眼睛两侧,“怎么了?”
沈来裹着床单站起身,“九点半啦!”
周既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然后道:“我帮你给陈博然打个电话。”
沈来没理会周既,直接进了浴室,一边刷牙一边想事情怎么又这样了?
刷到一半沈来才想起来,她嘴里的粉色电动牙刷是谁的呀?再看浴室台上,那一大堆瓶瓶罐罐又是谁的?旁边搁架上的电卷棒、电吹风又是谁的?
沈来险些没把自己恶心死,赶紧漱了口,把两个漱口杯全部装了冷水,端着回到床边从周既的头顶淋下去。
“沈来,你一大早又发什么疯?”周既怒道,这个女人总这样儿,晚上明明好好的,起床就不认人了。
沈来也不说话,重新冲回浴室,把那些瓶瓶罐罐抱出来就往周既身上砸。
周既不得不从床上跳下来开始四处躲,“沈来,你发什么疯啊?!”
沈来发完疯,也不换衣服,裹着浴袍抓了周既的车钥匙就走。周既也顾不得卧室的一片狼藉了,连衣服都没穿就追了出去,拉住沈来的手臂道:“你的,都是你的!”
沈来反手又想给周既一巴掌,不过这次没得逞。
“那些护肤品都是你的。”周既又说了一遍。
沈来眯了眯眼睛。
周既看她总算有点儿理智了,这才道:“让你当初留点儿东西在这边的,你非要全拿走。那些都是我照着你用的牌子买的新的。”
这个说法并没安慰到沈来。
如果是别的女人的,自然恶心,但如果说是周既给自己买的,沈来又觉得烦心了。周既这还睡上瘾了?
周既把沈来送回她家换了衣服后,又开车把沈来送到绿源楼下,“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怎么样?”
“周既,你想怎样?”沈来没急着下车。
周既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痞痞地笑道:“就这样。”然后抬手理了理沈来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替她别再耳后。
沈来没阻止周既的动作,只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这样?”
周既被问得一愣。
“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沈来道。
周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康养山庄的后期项目都可以交给你做,你不是想拿一期报奖吗?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沈来看着周既半天没说话,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却觉得松了口气。
她的眼睛很亮,本来就别比人大,而且清澈、潋滟,透亮,周既被沈来的眼睛看得莫名心虚,又带着紧张,就好像听法官裁判的犯人一般。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无力,婚姻他给不了,钱似乎没办法让沈来推磨,周既骤然领悟到自己手里的砝码并不多,迄今为止不过是“脸皮厚”而已。
沈来以及看着周既,他显得很年轻,身材保持得也很好,腹肌、人鱼线比明星也不差,因为带着钱的光圈,所以平添魅力和性感。
可在现在的沈来看来,周既和当初那个地中海已经并没什么区别了,迟早也会是油腻中年男人。在那一瞬,沈来忍不住反思,自己当年怎么会那么眼瞎看上了周既?
年轻的时候追求刺激,觉得男人坏才有趣,现在想起来,找丈夫最重要的品质真的是人品。
一旦将周既和地中海等同起来,沈来对付这种男人也算有心得了。她朝周既笑了笑,温和有礼地道:“今天还得回去跟我妈交代呢,改天吧,好吗?”
周既怎么会不知道沈来是在敷衍自己。只是他也没想到沈来会是这个回答,他以为沈来又得扇他一耳光的。
如今这个回答,倒是耐人寻味了?
换了其他女人,虽然是周既自己提出的要求,也肯定要再升起一点儿鄙夷之情,但沈来面前,周既却莫名觉得侥幸,沈来居然没直接拒绝。
既然沈来没彻底拒绝,第二天周既自然要给她打电话,趁热打铁。沈来看见来电了,但是没接。
周既陆续又打了几次,三次里沈来才接一次,接起来之后态度倒是挺温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有门禁的。”
周既和沈来谈恋爱那会儿,沈来的确是有门禁的。张秀苒管沈来管得比较严,知道漂亮女孩儿打主意的人太多了,不得不防,也怕沈来长歪了。
不过自从沈来结婚又离婚后,门禁就形同虚设,沈来这会儿说出来,明显是敷衍。“等我妈出差好不好?”
最近沈来刚问过张秀苒,至少近两月,张秀苒没有出差的安排,所以她这借口用得很安心。
可周既又能说什么呢?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来对他不仅语言委婉,连语气都温柔三分,让人想发火也发不出。
晚上李昶约人打麻将,周既不好这一口,但晚上确实无聊所以三缺一就上了。
武见思也在,坐下来就开始接电话,在座所有人里他年纪最小,正是玩女人玩得疯的时候,十个电话八个都是暧昧女友打来的。
“哎,宝贝儿我是真的没空,你知道的手里最近正在忙个项目,等项目忙完好不好?”武见思一脸不耐地柔声哄着电话那头的某某,因为周既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头皮发麻不得不关了手机,“不好意思,不接了不接了,女人就是麻烦,拒绝都听不懂。”
周既才不关心武见思接不接电话,只是武见思那个语气和神态让他莫名不爽。
“既然不喜欢,怎么不直接拒绝啊?”周既问。
武见思一边摸牌一边道:“这女的她哥在直播平台有点儿股份,指不定哪天用得上。”一句话道明真谛。
周既推了牌伸手摸烟,李昶拿了一支给他,“你最近烟瘾又上来了?”
周既点燃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隔着迷蒙的白烟眯了眯眼睛,他说怎么会不爽武见思了,原来是因为沈来敷衍他的口吻和武见思敷衍那某某的基本一致,连原因也是一般无二。
这个领悟无疑有点儿讽刺,让人想暴走。
城市的另一头,沈来解开安全带,朝杜泽洋笑了笑,“我到了。”
第43章
杜泽洋道:“其实今天这个海鲜烧烤一般,下次我带你去我朋友开的那家,味道才是真好,你吃了一回肯定想第二回,不过就是位置远了点儿。”
“有多远?”沈来顺着话头问道。
杜泽洋道:“也没多远,打个飞的,连吃饭的时间来回五小时吧,我们可以下了班去,凌晨回来不影响你第二天上班。”
“你可真有趣。”沈来笑道,这话半真半假吧。当初跟周既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有打飞的去外地吃饭约会的事儿,所以杜泽洋这一招并不新鲜,但还是值得鼓励不是?
“进去吧。”杜泽洋顿了顿又道,“要不然我送你到楼下吧。”
沈来摇了摇头,“不用了,就几步路,而且我妈这个点儿正好在小区散步。”
男人追女人可以不谨慎,但见家长却一定要慎之又慎的,所以杜泽洋没再坚持,下车绕过车头给沈来开门。
沈来望着窗外的杜泽洋,觉得这男的真算不错的了,是她客户,富二代,家里没有矿也有山。自己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长相不差,风度、谈吐都不错。可是为什么还是没什么感觉呢?
沈来有些茫然。年轻有真心的时候错付了人,现在遇到别人有心的时候,首先怀疑的就是真心假心?即便是真心又能几年?她还能回报相同的真心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追沈来这样的经历稍微复杂点儿
的女人,男人所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成本要远远大于年轻纯真的女孩儿。而所得的却是个日薄西山的老女人,再漂亮胶原蛋白也留不了几年了。如此的经济账,傻子也会算,所以沈来虽然漂亮,但市场真不算太好了。
沈来也问自己,要不要放低姿态回应杜泽洋一点儿暗示,可旋即又觉得食之无味,没男人对她的生活并没什么影响,免费的鸭子大有人愿意当。而若真和杜泽洋发展,不仅要假装真心,说不定还要假装高chao。
浮思不过转瞬,杜泽洋开了车门,沈来便姿态优雅地下了车,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跟杜泽洋告别,只是头发才撩到一半就看到了街对面斜靠着车抽烟的周既。
送走杜泽洋,沈来慢悠悠地往小区门口走,看着周既熄了烟迈开大长腿穿过人行道。沈来脑子里想的是,腿还挺长的,男人果然还是个子高有气势,杜泽洋是不是因为个子矮了点儿的缘故?
“他谁啊?”周既站在沈来面前问。
沈来扫了眼周既没答话,但眼神已经把什么都回答了,仿佛在问周既“你谁啊?”
周既跟着沈来并肩往她住的小区走,“新男友么?”
沈来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既,这句话就显得段位太低了,不过她没故意吊周既胃口,笑得非常礼貌地道:“不是,一个客户,才吃了几顿饭而已,先看看合适不合适吧,再考虑要不要发展。”
沈来的态度太过自然了,话也没说满,这样反而更让人相信,她和那人的确有交往的可能。
周既再想说句什么,比如讽刺沈来一句“你跟客户都挺亲近的啊”之类的,只是开口前就被打断。
“来来。”张秀苒的声音从沈来身后传来。
沈来回过头喊了声“妈”,也没因为周既在身边而慌张,态度那叫一个从容啊。
倒是周既见了张秀苒有些尴尬,上次喊“妈”已经被张秀苒拒绝了,可是一个“伯母”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张秀苒也没因为周既而停留,喊了声沈来就走了,沈来则快步跟了上去,母女并肩而行,并没拿周既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