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剿灭先锋军,然后带着牧民撤离,把所有的武器都用上。”
甲一迟疑道:“可是那些武器给外人看到不好。”
谢知冷冷的说:“那就不要留战俘。”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刻。
甲一闻言心中一定,“我这就去安排。”他最怕的就是姑娘会对敌人也心慈手软,他们手上的武器太敏感,如果留战俘,最后肯定有只言片语流露。
因为先前的牛群没用上,甲一又临时让人将石油泼在麻布上,然后将麻布覆盖在牛身上。石油的味道不好闻,幸好有豆饼和佐料安抚,牛群才没有躁动。
就在甲一等人紧锣密鼓安排对仗准备时,高句丽的一千先锋军也同先头部队汇合,众人听说将领和三皇子居然在这不起眼的小部落里吃亏,不由暗暗吃惊,众人看着低矮的土墙,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装备精良,怎么不盖个好些的围墙?
“这地方有些邪门,刚才我们到达时候附近溢满酒味,不一会这里就燃起大火。”高句丽的将领说着指着远方还在燃烧的大火说,“烧到现在都没熄灭。”
先锋军的主将说:“先让人把火熄灭,然后派人去喊话。”主将说的派人去喊话,并不是说派自家士兵上去,而是派他们这次抓来的俘虏上去,他们每到一处,就要把当地所有居民都杀光,只留一些青壮做俘虏。这些俘虏平时帮他们搬运物品,对仗时当死士冲锋。主将跟这些俘虏说过,只要冲锋不死,他就放战俘自由。不冲锋是死,冲锋还有微弱的生还可能,这些青壮也不得不冲上去。
高句丽的士兵逼着俘虏们上去灭火,然后再让俘虏靠近坞堡。见坞堡里的人不动,主将不由面露微笑,果然让俘虏冲锋是有用的,大部分坞堡里的人都不会忍心对认识的人下手。他选择的战俘都是在这个坞堡附近俘虏的战俘,坞堡里的人应该都认识。
但很快主将的微笑就凝结了,因为坞堡里的人喊过几声,不许他们靠近,这些战俘依然一心一意的冲锋,坞堡里的人就毫不留情的放箭,射出的每一箭都射中了战俘,战俘应声倒地。主将关注的不是这些战俘的死,而是坞堡里人并不是胡乱射箭的,有多少战俘,他们射了多少箭,每一根箭枝都没有浪费。
“这些人箭法很准,是精兵。”三皇子道,箭术训练靠的就是时间和箭枝,没有大量的训练,别想射的那么准,三皇子笑着说:“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坞堡里的人是谁?别是魏国的哪位皇子。”除了皇室的亲卫,谁能培养出这么多亲卫?“要是能抓到魏国的皇子,我们就立大功了。”
主将一面命人将更多的战俘赶上,一面命人攻城,他们身穿盔甲,并不在乎射来的一两只流箭,但可惜他们遇到的并不是普通的精兵。
甲一眼见高句丽将领一面催促着战俘冲锋,一面组织军士列队,似乎准备第一次攻城,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先是拉三声空弦。城下安抚牛群的侍卫们听到空弦声,把豆饼放在牛群前方,牛群无所觉的上前几步,吃着最后的晚餐。甲一等侍卫们尽数入城,命人将小门堵死,下令放火箭射牛群,很快牛身上就燃起了大火,牛仰头嘶叫着发疯的朝前方冲去。
谢知和谢兰因一直坐镇在后方,坞堡里所有的妇孺和儿童都聚集在一起,大家都在干活,有人在大锅中煮羊肉、有人在制作新鲜的奶酪、有人摊面饼,谢知跟他们说了,一解决外面的先锋军,大家就要快速逃离。
谢知命令大家将所有的物品全部放弃,只要带上食物即可。主妇们虽然舍不得家当,但也知道那些骑兵的凶残,因为所有人都开动,尽量将所有的食物都煮熟带上。男人们部分去帮助守城,部分则在套车,牛群都被他们放出去了,能拉车的就是羊了,牲口走的总比人快。
谢知跟儿童们则快速的将一根根箭枝进入石油中,石油的气味很难闻,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嫌弃,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干活,大家都知道,如果被这些骑士冲进去,他们一个人都活不了。
这也是谢知和谢兰因坚决不肯提前离开的主要原因,如果她们都走了,这坞堡里大部分人心就散了,还怎么能众志成城的抵御外敌?谢知是想让阿娘离开的,就是谢兰因不答应,她怎么可能丢下女儿一个人离开。众人正在干活时,突然觉得地面有轻微的震动,所有人手下一顿,这是外面的坏人开始攻城了?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更大的震动传来,谢知不由微笑,看来他们的牛群放出去了。
战场上高句丽的骑兵正发动第一次攻击,但是没想他们还没赶到城墙底下,迎面就冲来几十头浑身冒火的怪物,等凑近才看清是被烧着的牛。疯狂的牛力气何等的大?只要撞上一名骑兵,骑兵肯定被牛踩得粉身碎骨。
同时牛身上的火也点燃附近的草原,骑士身下的马匹受惊,这些人就是骑术再卓绝,也无法马上控制受惊的马匹,一时间冲锋的阵型都乱了,再然后是城墙上投掷几个陶罐下来,陶罐落地就碎,一股难闻的气味自战场散开。
三皇子和将领同时色变,高喊道:“小心!”虽然这次不是酒味,可谁知道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可惜他们喊的已经太晚,“轰”一声,流了一地的石油,遇到了火星,一下熊熊燃起,第一队冲锋的骑士几乎被烈火包围,而战马守惊得将主人甩下,很多骑兵并不是被大火烧死,而是被自家的战马踩死。
一时见坞堡外惨嚎声此起彼伏。暗卫们漠然看着伤亡惨重的冲锋军,心中毫无触动,甲一道:“组织人手,随时准备出城。”他们必须要马上把先锋军剿灭,然后逃离此处,不然等后续大军汇合,就算秦纮带人赶到,也不能保证贵主的安全。
果然高句丽的骑兵看到先锋军如此惨状,心头直冒,三皇子咬牙道:“给我四面八方围攻,我就不信,里面的人能有一千精卫!”
将领们也若有所思,这坞堡并不大,而且城墙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土墙,他们能屡次吃亏,就是因为他们手上有奇怪的武器,这些武器他们闻所未闻,但是他们总不能每个地方都配备如此精良的武器,三皇子说四面八方围攻也是一种方法,但不是现在。他们目前手上才一千兵,刚才有损失了百余人,要围攻这个坞堡远远不够,“三皇子,我们现在人手不够,等大军到了再攻城如何?”
三皇子怒道:“就一个小小的武坞堡你们都攻不下去,你们还想攻御夷镇?”
几名将军相视苦笑,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如此顺利,偏偏栽在一个普通的坞堡上。可是让他们下令攻城,他们也不愿意,攻城人数起码要高于守城人数的两三倍才有分散攻击的可能,他们目前才就九百多人,怎么攻击有一千五百人的坞堡?九百人分散攻击,只会被人全部杀光。
三皇子见将领迟迟不肯下命令,气急败坏,但又不好逼他们强硬攻城,他也不确定目前这些兵是否能攻下这个坞堡,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等大军到来,这些人怎么都逃不掉,就算他们派人去御夷镇求援也没有用。
就在将领们商议着是否要后退暂避时,紧闭的坞堡大门轰然大开,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敢想象这个坞堡居然敢主动打开大门,可等他们看清从坞堡中一个个走出的怪物时,所有人哑然失声。
借着火光,他们可以看清出来的是一队骑士,可这队骑士不仅自己全身全幅盔甲,甚至连马匹都覆盖着盔甲,甚至马头上还带着有尖刺的头盔,这哪是什么骑兵?这分明就是怪物!
本来高句丽骑兵的士气就在一次次的冲锋失败中溃散,当看到这些披着战甲的怪物出现时,不少人吓得胆战心惊,当看到这些怪物还是速度又缓到快朝他们冲来时候,突然一人惨叫一声,骑马就要往远处跑去!
“该死!”虽然将领立刻将逃兵杀死,可是大部分士兵的士气再也激不起来了,很多人队形散乱的照着将领的吩咐迎战。
这样的战役,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第105章 战胜
甲二和王军将离开坞堡后, 便往怀荒镇疾驰而去,两人路过御夷镇时并未停留, 以他们的身份也见不到御夷镇的镇将, 尽快告诉少郎君才是要紧事。
怀荒镇这几天气氛低迷, 镇民们一个个夹紧尾巴, 若非必要都不敢在路上走动, 连热闹的商市都关门, 路上来来去去的就是秦家的亲卫。早上天不亮, 镇民们就见一队队的快马出城, 要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气氛凝重的让人连问都不敢问一声。镇民们只知道秦家亲卫们在找人, 但找谁没人知道, 也有人猜测, 可能是将军夫人出事,但将军府捂得死紧, 谁敢在这方面嚼舌根?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谢知和谢兰因遁入坞堡后,就再也没出来了,秦纮派出的亲卫也无从找起。秦纮这些天也发现更多疑点, 可这些疑点完全没有一个指向性, 让秦纮根本无从找起。而且随着军士们深入打听谢知和谢兰因消息,更让秦纮发现一个更可疑的地方。
军士们找到几处遇袭的部落, 这些部落定居在几个固定的地方,他们这次去搜查时, 也想过找这几个部落问清情况, 但是这些居然都遭受了灭族之灾, 从现场的痕迹看,似乎只有一些青壮被抓走,别的老弱妇孺都被杀光,连牲口一起都被杀光制成肉干。斥候为什么会这么判断,就因为现场找到很多人类内脏和明显被煮过的人骨。
这消息让秦纮本就不好的心情越发阴郁,他一面命人暗中戒备,一面让人继续找杀光这些部落的军队,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流寇,肯定是正规军。这一天,秦纮派出去的斥候有两队迟迟未回来,眼见都快半夜了,秦纮也睡不着,正要命人再去查探。
却不想慕容胡跑进来,语无伦次的对秦纮说:“少郎君,老王活过来了!”秦纮一怔,一时想不到老王是谁,慕容胡深吸一口气道:“不,老王他没死,夫人和小娘子也没死,她们被高句丽骑兵围住,要我们去救援!”
慕容胡在见到王军将时,第一反应是这货就是叛徒,但是没想他带着夫人和小娘子的亲笔信,还说有要紧事禀告,慕容胡想到少郎君这些天发疯似的查找,还有他前几天亲自将小娘子找回来的衣服洗干净,慕容胡就没有把王军将关押,而是给他一个机会,看少郎君是否愿意见他。
秦纮一下站了起来,“人在哪儿?”
慕容胡连忙喊王军将和甲二进来,秦纮看到完好无损的王军将,心中很多疑团突然解开了,谢知这次逃跑不是没有破绽,甚至破绽还很大,可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她?就是任秦纮智谋百出,都不能想到阿菀和母亲是自己离开的。
自从母亲嫁到秦家后,父亲对她说是万千宠爱也不为过,他们夫妻也一向恩爱和谐,秦纮做梦都不会想到谢兰因会为了女儿抛弃同床共枕十五年的丈夫。她跟秦宗言成亲十五年,跟萧赜成亲不过两年,难道十五年的夫妻感情比不过两年夫妻感情?
至于阿菀会离开,秦纮就更想不通她打小被陛下就算秦纮金尊玉贵的养着,陛下宠她宠得人尽皆知,即使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可不就是因为陛下太宠她,才让太皇太后如此厌恶她,就算现在秦纮都不敢相信阿菀是自己离开的,可是看到活着的王军将,秦纮不得不想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阿菀和母亲就是自己离开的。
王军将完全不敢看秦纮,虽慕容胡入内后,他跪下将夫人的亲笔信递给秦纮,甲二也屈身将谢知的亲笔信递给秦纮,秦纮先将谢知的信件拆开,飘逸中不失端庄大气的字迹引入眼帘,谢知以前的字迹端庄中不失妩媚,跟现在的字笔迹上相似,但风格完全不同,秦纮微微苦笑,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阿菀。
秦纮并非儿女情长的人,心思一定,就快速将谢知和谢兰因的信都看过一遍,两信件内容基本一致,就是将她们遇到了一股约有千人左右的高句丽先锋军,那些先锋军并无辎重,但是进退都有阵型,肯定不是流寇。
这些人所到之处,人畜尽灭,他们目前正在围攻她们所在的坞堡,她们坞堡的实力足够抵挡先锋军,但是挡不住后面大军,她们收拾完先锋军后便会带领牧撤退,届时希望秦纮能派兵接应他们。
秦纮蓦地起身,对慕容胡说:“敲响大钟,高句丽入侵!让五叔、六郎等人立刻来我书房议事。”
慕容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知道秦纮是不可能拿军政大事开玩笑,他连忙派士兵去敲响大钟,同时再让人去喊秦五叔等将领,他片刻不离的跟着秦纮身后,随时待命。秦纮让他叫来陈军将,自谢知和谢兰因失踪后,陈军将一直恹恹不振,要不是他还想留着命在战场上赎罪,早就自尽谢罪。秦纮召他来的时候,他看到没死的王军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他不是死了吗?
秦纮沉声道:“夫人和姑娘是另有隐情才会暂时离去,她们现在遭受高句丽一千先行大军,你率五百亲卫、一千骑兵去迎接夫人和姑娘。”
陈军将一怔,“高句丽?”他一下警觉,“难道这次是高句丽搞的鬼?我就这些崽子不怀好意!”
秦纮说:“你快跟王军将去救援夫人和姑娘,她们要再有损伤,我唯你是问!”秦纮瞄了一眼王军将,要不是还需要他来带路,秦纮现在就想把他压下去,不过阿菀在信里说,王军将本来就是她阿娘的人,她愿意拿一件重要军事物资来换王军将等人的命。
陈军将一下来了精神,对秦纮下军令状道:“少郎君放心,这次要再出差错,我老陈提头来见你。”他没有多想的让王军将带路,先去救援谢知和谢兰因。军中时常有人会隐蔽一段时间,让大家都觉得他死了,然后再莫名出现,所以陈军将完全没有多想。
秦纮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急如焚,他发过誓如果阿菀安全回来,他就再也不放手让别人保护她,他这次也不会只让别人去救援她,只是自己身负重任,没有安排好一切时他不能离开此地。
将军府内的大钟敲响,怀荒镇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听清钟声后便知大战在即,大部分人都起身关紧门户,不许家人出门,怀荒一旦戒严,路上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非秦家军的人存在。违背者斩立决的情况都有,所以一旦将军府钟声敲响,所有人都不敢停留在外面。
秦五叔连找数十天长嫂,累得不行,傍晚回来,只草草吃过晚膳便睡下了,不仅没有洗漱,连战甲也只脱了大半,待他酣睡正香时,突然听到将军府的钟声,他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睡意全无的往秦纮书房赶去。
秦五叔是最早达到的,等他达到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赶到,秦纮见人差不多到齐,便对众人道:“我接到线报,高句丽将有大军入侵,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各部落酋长和各镇镇将,五叔你先带人坐镇怀荒,我先去接应母亲和表妹。”
秦五叔愣怔道:“长嫂和谢娘子不是失踪了吗?你怎么去接应她们?”
“她们没有失踪,高句丽的情况就是她们报上来的,五叔你先坐镇怀荒,一切等我回来再说。”秦纮说。
“你要去出门?”秦五叔反对道:“不行,大军即将逼近,城中没有你不行,还是我去接长嫂。”
秦纮摆手说:“这是命令。”他现在谁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秦纮又吩咐六郎等几位重要将领的职责,便出门去找阿菀,他的三百亲卫已经整装完毕,就等着他的命令,这些亲卫年纪都跟他类似,是秦宗言从秦家军中选出来的精英,专门用来保护秦纮、跟秦纮战场厮杀的死士。
秦纮跟亲卫合作多年,配合默契,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些亲卫就走到哪里,当初谢知和谢兰因始终,秦纮最后悔的就是没让自己的亲卫护送,现在想想阿菀当时反对自己亲卫护送,肯定是别有目的。
秦纮深吸一口气,半夜沁凉的空气缓解他心头的暴躁,只要找到阿菀和母亲就好。哪怕她们有别的心思,只要以后看着她们,往事他就替她们完全抹过去。秦纮打马让甲二带路,飞奔去接应阿菀,好容易有了她的消息,如果再让她被高句丽所伤,他会发疯的。
秦纮满心焦急的要去救谢知,而这边同谢知对阵的高句丽骑士也快疯了,他们不是没见过重甲骑士,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跟怪物一样的重甲骑士,浑身都被铁甲包裹起来,甚至连战马都有重甲,魏国重甲骑兵马身上只是覆盖牛皮甲而已,并非他们这般头盔上还有尖刺。
重甲骑士骑速很慢,但高句丽骑兵却无法逃走,因为重甲骑士身后还有数百轻甲骑士将他们团团包围,高句丽骑兵想要突围,但是这些轻甲骑士手中的弓箭齐射,带着火焰的弓箭射入骑兵之中,本来就被火吓破胆的高句丽骑兵们,更是慌乱不已。
这是轻甲骑让开了一条道,让重骑兵开始冲击,这些人形钢铁怪物犹如魔神般,每一次挥舞手中长刀,就会收割一批骑士的生命。高句丽骑兵不是没想突围,但是每一次突围,都有轻甲骑远距离护卫重甲骑兵,他们手中的长弓能轻而易举的刺破他们的盾牌,将高句丽的骑兵一步步的紧缩,战局摧拉枯朽般倒向了一方。
三皇子见形势不妙,连忙用鲜卑语、柔然语高喊道:“我是高句丽的三皇子,不要杀我!”
甲一早下了格杀令,别说是高句丽的三皇子,就是高句丽的皇帝他都照杀不误,但是身后传来谢知的阻止声,“甲一伯伯,等一等。”
甲一看向谢知,谢知见胜负已定,便骑马出来,听说那人是高句丽三皇子,她若有所思道:“暂且留着,可能有些用。”反正这场战役她也没有用上火|药,不用杀他们灭口。酒精和原油的杀伤力,谢知已经准备告诉五哥,另外她还可以在加一种止血药三七,这三样东西应该够换王军将他们的性命。
甲一微微颔首,让人将三皇子绑了。谢知见甲一现在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眼眶微红,她轻声问:“伯伯,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他们好容易才计划离开,结果就因为自己一时任性,他们又回去了,回去后她固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甲一他们就不好说,让拓跋曜知道这一切,暗卫就危险了,她必须要跟五哥做好交易,让他把这件事瞒下来。
第106章 逃命
“没有。”甲一断然否认。
因为甲一否认的太快, 让谢知以为甲一是安慰自己,她狐疑的看着甲一,甲一无奈的轻叹, 果然这些天的压力太大, 让姑娘没睡好, 害得人都迟钝了,他提醒谢知说:“姑娘,我们抓到高句丽的三皇子。”
“我——”谢知刚想说我知道, 但突然反应过来, 高句丽三皇子!他在先锋军里!那不是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她脸色大变, 连忙吩咐牧民全力赶路, 因为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换她是主帅, 听说三皇子有危险, 拼命也要把三皇子救回来!
很多牧民还不停的想要把家当塞在车上,甲一根本不想管他们,但谢知却让侍卫们将这些人强硬的放在车上一起运走。这些牧民是不知轻重吗?或许。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穷。对他们来说, 丢下这些家当, 他们就算安全逃离, 以后也活不下去, 所以他们拼命也要把家当带上。
甲一再次叹气, 姑娘什么都好, 就是太心软, 但是想到姑娘心软的结果, 似乎还没什么不好, 这次姑娘要真接受他们的提议,他们这才陷入危机。有高句丽三皇子在,后面大军主帅拼命也要赶上来为三皇子报仇。若他们后来才告诉秦纮,秦家军队肯定救援不及。在这茫茫大草原上被数万大军追杀,他们能有什么好结果?数万人的围攻,万箭齐发,就是他们手上武器再强悍,也顶多是让自己死痛快点,而不是多杀几个敌人。
谢知没有未卜先知,也不知道高句丽的先锋军中有三皇子,她只是单纯觉得她要是打败了先锋军,再去通知五哥,就太晚了。或许怀荒还能抵御,御夷镇是绝对要沦陷的,那几万镇民也会在瞬间烟消云散。战争,从来不是玩游戏过家家,她无法想象自己后半生要承担几万人的生命。即使这些人不是自己害死的,但想到自己有可能挽救却不去救,谢知就无法释然。
她晚报一刻,秦家就会少做多少准备,届时战场上的厮杀会有多激烈?秦家若是失败,谁能承担长安城的怒火?秦家就算胜利,也是惨胜。大人和五哥对自己这么好,她不能忘恩负义。
自己身边的人,她并不是没有能力救,秦家那几个亲卫好解决,她用止血药和酒精怎么都能换回他们的命。麻烦的甲一他们,但是他们的危险不在怀荒,秦家是没有资格处置她的侍卫,有资格处置他们的是拓跋曜,只要五哥肯跟她做交易,她就有把握把他们都瞒下。
“伯伯,你说我用良马和农书作为交易,让五哥瞒下你们的存在吗?”谢知并不想告诉秦纮火药的事,这个武器太敏感了。
甲一看着谢知,语出惊人道:“姑娘,你想过嫁给秦五公子吗?”
谢知惊呆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甲一伯伯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嫁给五哥?他是阿容的夫婿!”就算她嫁不掉,她也不会撬闺蜜的墙角。
甲一不以为然:“她是妾,你是妻,有你当五公子的妻子,不是她的运气吗?”
她还要跟阿容共侍一夫?谢知想到那情况,连忙摇头说:“不行!绝对不行!”
甲一见谢知那么反感,只能说出一个小秘密,“您让凤容嫁给郎君才委屈,她喜欢是王瓒。”
谢知震惊的看着甲一,阿容喜欢王瓒?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没阿容高,阿容为什么会喜欢他?”在谢知印象中,王瓒始终是那个头矮小、一脸早熟的小男孩。
甲一默然,亏他当初还打让王瓒当驸马的主意,没想在贵主心里,王瓒居然是这样的,“他现在比阿容高。”在甲一看来,凤容喜欢王瓒太正常了,王瓒出生高贵,琅邪王氏嫡系嫡子,自曾高祖起便是高官,世禄世卿,为人又俊美温柔、聪慧尔雅,比不秦纮这武夫好百倍?要不是甲一另有思量,他也不会让贵主嫁给秦纮。
阿容真会喜欢王瓒?谢知总觉伯伯在忽悠自己,甲一说:“我没有骗你,我若没估计错,王瓒现在应该跟谢二郎君在来怀荒的路上。”甲一是暗卫,谢知身边任何人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王瓒跟凤容之间的情愫他早发现了,不过也基本就是王瓒一头热,凤容即使对他心动,也没有任何动作,所以甲一就当没看见。
“如果他真愿意这时过来,那我让阿容考虑考虑。”谢知说,“他就是穷一点、书呆一点,穷问题不大,书呆可以慢慢教。”
甲一服了谢知转移话题的本事,这大约就是女人的天赋?他提醒谢知说:“姑娘,我们现在说的是你。”
“我?”谢知随即想到甲一让自己嫁秦纮的事,她连忙摇头:“不行!就算凤容喜欢王瓒,我也不能嫁五哥,我不能害五哥。”以拓跋曜的脾气,她嫁给谁都是害人,而且出了这种事,她将来还有没有出京机会还两说。
甲一不以为然的说:“你不会害他,他娶到您才是福气。”
“那是因为你们觉得我好,才会这么认为,但事实上我什么都不是。”谢知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我有什么好的?也就长得好看、家世好而已,这些好处完全弥补不了娶我的坏处。”秦纮娶她就意味一辈子绝缘与长安,一辈子只能被皇帝冷漠,他甚至可能连秦家宗子的身份都保不住,她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从小受宗子教育的古人为自己放弃一切?
甲一看着谢知,“姑娘,五公子对你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