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梁凉与梁宁身上忽然冒出两股不同的气,分别钻进了红色纸人之中,红色纸人原本躺在地上,因为气流的钻入变得鼓胀起来,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相继趴到了杯口边上贪婪地喝酒。
酒杯里的黄酒过半,师父才拿起一边准备好的柳树枝,将剩下的一坛黄酒直直泼洒到柳树枝上,酒杯中烧起冉冉火焰,柳枝条往里一点,随之扬在空中,急急的咒语响起,红色纸人相继趴在地上,沾染酒水的地方也蔓起大火,纸人燃尽,慢慢化做了两缕散烟飘向了空中。
这法算是成了。
看似不复杂,实则每一步的手势动作都有其关键之处。
师父收回柳枝条放到一边,长吁一口气:“好了。”
梁宁下意识看向梁凉,发现梁凉也没什么不一样,刚刚想问又被师父打断,师父指向梁宁,想了想,嘱咐道:“两位缘主日后气运分离,相互不受影响,也请梁宁缘主记着,日后切忌争强好胜,更不可妄为。”
“记着了。”梁宁走到梁凉面前,陆衍之也跟过来了,还没跟梁凉说一句话呢,梁宁就把陆衍之上上下下又看了一遍,转过身:“准备一下,哥带你下山。”
“……”
梁凉仿佛在梁宁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小红椒。
师父收好地上的法器才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盯着梁凉看了一会儿,肯定了陆衍之的喜欢:“小姑娘人是不错的。”
怕梁凉一走了陆衍之就不认账,师父连忙转了个弯:“衍之,你答应过我,我帮你救了人,你要解我心病,你可还记得?”
陆衍之点点头:“记得,现在衍之就给师父一个答复破了师父的心病。”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陆衍之笑眯眯:“衍之不能修道。”
师父:“???”
师父:“……”
你这个人怎么能不按剧本走???
“师父您看,”陆衍之分析的有理有据无法反驳:“您的心病是担心我能不能接班,衍之自知道行不够,心思不在于此,而在于凡尘俗事,所以衍之今日跟您明白着说,衍之不能修道,也好了却师父的心病,完成衍之的承诺,您看衍之说的对不对?”
师父:“……”
你可是闭嘴吧你。
时间是的确不早了。
第二天梁宁公司还有事儿,必须这时候下山了,车就在山下不远处停着,有梁宁在身边,梁凉乖巧得一句话都不敢跟陆衍之多说,此时就要下山,梁凉也不太想。
小家伙一会儿看看梁宁,一会儿又看看陆衍之:“哥哥,要不然你先下山,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放屁,”梁宁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面容不爽地盯着陆衍之,一秒明白过来梁凉的点小心思,直接反驳:“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下山能安全吗?”
梁凉:“……”
梁凉苦兮兮地一张小脸,刚想跟着梁宁走,身后的陆衍之又把人叫住,拦住两个人:“凉凉不下山了。”
“刚刚转了气运,凉凉跟您不一样,身体状况还不稳定,”陆衍之一本正经的瞎几把扯:“先留观观察一晚吧。”
梁宁:“……”
您当这是住院呢?
最后梁宁也没耐得过自家妹妹想留下的心,孩子大了还能打断腿带回去吗,梁宁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陆衍之,不情不愿地抛下一句:“照顾好我妹,要不然你等着吧就。”这才下了山。
两个人跟师父又聊了一会儿天,陆衍之带她去了后院空出来的新厢房。
善云观为了保证游客的突发状况又或者人员的增加设有很多厢房,陆衍之带她去的是离他房间最近的,忙忙碌碌收拾了好一顿,两个人才把这里收拾干净,怕床硬,陆衍之特意在下面垫了三层被子,赶上过冬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梁凉歪着头靠在他身上,抓着他的手,勾了起来,唔了一声,喊他:“大师,这样就好了吗?”
其实她有一点不相信,这样的解决好像比她预想的要快的多。
陆衍之垂眸,用手反包住她的手指,嗯了一声:“以后都会好的。”
梁凉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以后就不会那么倒霉了,是不是?”
她想到以后也可以跟别人一样,内心的一点点小欢呼小雀跃此刻都涌现上来,梁凉侧过身,看向他,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少女的害羞,问他:“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庆祝一下?”
夜晚的厢房里,小家伙抬起身子,纯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他的样子,抿起嘴的时候又不自觉咬了下嘴唇。
她兴奋的表情他都看在眼底,也不自觉地想写别的什么。
比如,她会搂着他,在他身上,做一点别的什么。
喉咙滚了滚,陆衍之听到自己从嗓子里发出的嗯,然后闭上眼睛。
有一点期待。
梁凉抓住他的手,指腹摩擦在他手背上,微微泛热,手掌都由她抓着,悬在半空中,仿佛神圣又庄重,极其富有仪式感。
心脏猛烈的跳动,时间都想要静止,下一刻,指尖触摸到冰凉又平滑的表面,陆衍之愣了一下,睁开眼。
小家伙满脸期待,拉着他的手,一条又一条地转发着抽奖微博。
陆衍之:“……”
作者有话要说:试问谁不想转运以后先去抽奖作为庆祝呢?
以及,这里面儿法术大家就别信了吧,都是小念融合了几个资料之后瞎几把扯的。
感谢栖迟小朋友投喂的营养液!
么么啾!
第59章 59
暑假过后, 梁凉正式进入大四。
其实说到大四, 梁凉也没觉得有哪些变化,除了参加的比赛多了一点儿,把学习场地从宿舍搬到了图书馆,她还是照常的吃饭上课写小说,什么也没多耽误。
虽然梁凉在暑假做的比赛相继得了几个国家级和省级的奖, 在保研名额里面也能占一席之地了,但是小家伙还没放弃考研。
毕竟s大从来没有跟k大有过合作,她当时做这些比赛也只是想跟周行宇抢一下,心思到底还不在这里。
北方的初秋, 图书馆走道上的两排银杏树树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泛起了黄色, 她好像还没怎么注意, 季节又快转变了。
梁凉填好保研申请书在图书馆门口.交给了周行宇。
自打那次事儿以后,梁凉就再也没跟周行宇说过话,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梁凉还有点不习惯, 打印册子一递,梁凉就想走。
周行宇低头翻了一下册子:“我听上届学姐说,你暑假参加了很多比赛?”
“没有, ”梁凉把视线撇一边, 不想多说:“我只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其实周行宇没说错,她的确是参加了很多比赛,无论大的小的,只要能报的她都报了一份, 跟老师交流跟学长学姐打听,融合了很多意见,比赛倒是都得了奖,虽然很多奖可能都没什么用。
可她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了。
没说几句话,梁凉就又转身进了图书馆。
她喜欢坐一楼的期刊阅览室的角落,有扇窗户,偶尔窗外暖洋洋的光照进来的时候还可以趴在桌面上晒晒太阳。
现在她旁边还是没有人,放着个淡蓝色的小书包,是专门给陆衍之占着的。
差不多每隔几天,陆衍之都会陪她在图书馆学习一会儿,然后两个人再去吃饭遛遛弯,提前过起了老年生活。
梁凉正做着英语的阅读理解,刚看一半,脚下面忽然滚过来一支笔,小家伙愣了一秒,垂下头,看到一根黑色的签字笔磕碰到椅子角又打了圈。
秉持着日行一善的原则,梁凉弯下腰把笔捡了起来,有些迷茫地朝四周看了看,正好瞧见一个男生。
男生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包,腼腆地笑了一下:“同学。”
梁凉意会了,不用多说也是来要笔的。
小家伙捧着笔递到他面前,眉眼弯弯:“是你的吗?给你。”
黑框眼镜呆滞三秒,懵懵地接过笔,一时间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
原先练习的挺好啊,他之前经常在这个位置上看到小家伙,每次都背一个淡蓝色书包,只是总是把书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他走的时候也不见她拿开。
他猜想这个女孩儿一定不太愿意有人打扰,好不容易想出个把笔丢她脚底下的方法,又看到女孩儿甜丝丝的笑,出了图书馆都没缓过来劲。
考研的英语比梁凉想象的要难一点儿,刚刚分了一下神,再返回头做剩下的阅读理解忽然有些忘了。
梁凉放下笔,把卷子往前一推,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陆衍之比原来迟了好多。
期刊阅览室还没开暖气,下巴磕在卷子上都能感受到桌面的低温度。
小家伙叹了一口气,又把手机背扣到桌面上,小脸一侧贴在胳膊肘,一道黑影压了过来,从后背环住她,双手搭在她的胸前,轻轻笑一声:“小朋友,好端端叹什么气?”
虽然说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期刊阅览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剩下的人也大部分是背对着他们,不会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
可陆衍之这个动作到底是不太好。
梁凉脸上有些烫,往过躲了躲,头往过一侧,却被他用手按住。
陆衍之弯着腰,俯身,凑到她脸旁,飞速地一压她的后脑勺,脸颊贴在了她的嘴唇上,三秒以后,才又放开,一转身,拿开椅子上的小书包扔到桌子上,摸了下刚刚被亲吻过的地方,撑着脸,笑着看她。
桃花眼尾深了深,陆衍之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明白了,小朋友想我了。”
他勾了勾唇,拉着椅子靠近一点,把她往过一拽,急促地笑了声,声音低而缓:“那这么着哪儿够啊。”
他咬着她的下唇,来回辗转。
唇瓣上沾染的亮晶晶,梁凉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有一点疼,但是还能坚持一会儿。
他们在期刊阅览室最拐角的位置,头顶上的灯微微发暗,不太明亮,她抱着一丝侥幸,梁凉又把身子往过凑了凑,企图用陆衍之的身子当掩饰,往里藏了藏。
倒有一点投怀送抱的感觉。
陆衍之唇角一翘,刚想加深这个吻,忽然,图书架的右后方传来一声拉椅子的声音。
怀里的小家伙唰地一下睁开眼睛,一秒推开他。
拉椅子的声响还没结束,梁凉的脸已经埋在了一堆英语试卷里,用冰凉的纸面冷了冷自己的脸,顺带着撑起两只胳膊贴在耳边,想要把一切声源都统统屏蔽,像只害羞的小鸵鸟。
她刚刚怎么都没想要推开陆衍之。
梁凉越想越受不了,小声地啊了一下,像是在埋怨自己似的。
等到后边儿的声响没了,陆衍之才推了推小鸵鸟,把卷子一张一张地从她脸上拿开,收好,放进书包里。
小鸵鸟还没有动,陆衍之猛地靠了过来,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小朋友,是不是还不够啊。”
梁凉:“……”
熬到了后边又走了几个人,梁凉才解除封印。
小家伙慢慢探出脑袋,朝后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她们以后,一秒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手机,拽过书包,连陆衍之都不拉了,先行一步跑出期刊阅览室,站在门口给他发微信:【你等一会儿再走,我在图书馆门口前面的石凳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