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倒不这么认为,“江亦臣要试药,那就让他试好了,我也想看看,这个人的执念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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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江两家虽然订了亲,但因为杜程均和江亦嘉两人八字的关系,婚期瞧到明年去了。
江亦嘉目前还有富余的时间留在家做绣活。
徐氏身上的伤也慢慢恢复,有空就拉着女儿说道,教她出嫁后如何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
徐氏总说,她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盼着女儿过好点,她心里也有个安慰。
摊上那样一个爹,江亦嘉也安慰不上徐氏,只能让她看开些。
江其佑抱上了傅凉枭的大腿,顺杆爬得挺快,女儿都还没嫁到杜家就开始求上楚王府的门了。
说法倒也简单粗暴,他瞧不上刑部正五品郎中的位置,瞄准了正二品的尚书,想爬回以前摔下来的地方。
傅凉枭道,“江大人以前是礼部尚书吧?”
“是。”江其佑的态度相当好。
楚王虽然不管事,但他受宠,各部衙门都要给几分面子,只要他插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短短二十年的时间,江大人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爬到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又从二品大员跌到正七品文散官,你这是平步青云,一落千丈啊!有把柄落到哪位大人物的手上了吧?”傅凉枭似笑非笑。
江其佑老脸上臊得慌,嗫嚅道:“老臣不敢欺瞒殿下,当年任职期间确实没尽心,这不想着回去弥补了吗?”
傅凉枭“嗯”一声,“不过本王听说,你是宁王一手提起来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找本王?”
听傅凉枭提起这茬,江其佑想到当初宁王来找自己的时候要他说出秋霓裳的事,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老臣……”江其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可他不甘心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溜走。
“江大人看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傅凉枭直接戳穿他的窘迫。
江其佑忙给自己铺后路,“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老臣突然觉得,自己的能力或许还不足以胜任刑部尚书一职。”
为官二十多年,江其佑是头一次跟傅凉枭打交道,以前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活阎王的传闻,他以为,傅凉枭就算再跋扈不讲理,顶多是比宁王难对付一些罢了,没成想今日一见,完全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回事儿。
这个人看似很好说话,但言谈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场,是常年居于高位的积威,就好像一潭深水,光凭肉眼,你永远也看不到底在哪。
江其佑自诩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大风浪的人,然而在傅凉枭面前,压根就顶不住对方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说句掉脑袋的话,他在面圣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见江其佑要走,傅凉枭缓缓开腔,“刑部尚书已经递了致仕的文书,吏部很快就能批下来。”
江其佑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有些心虚地看着傅凉枭。
傅凉枭好似没看到他的迟疑和窘迫,继续说:“本王手中有件大案,你要是能全力办妥证明自己的实力,本王就去找宁王提名你做刑部尚书的候选人。”
江其佑一下子激动起来,“殿下此言当真?”
傅凉枭不答,神情中显露出几分不耐之色来。
江其佑知道,傅凉枭的耐性和脾气一样差。
他不敢再多言,生怕这活阎王突然之间反悔,急忙道:“那老臣静候王爷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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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佑走后,杜晓瑜从屏风后出来,“王爷真的想好了要把江其佑提上来?”
“给他画个饼罢了。”傅凉枭淡笑,“知道官升一级有多难吗?有的人熬了几十年,因为政绩平平,始终没办法更近一步,他上次把我娘的事抖落给宁王,得宁王直接破格拉拔上来已经引起了吏部的注意,不过好在只是个闲散郎中,并未委以重任,吏部也卖宁王个面子,没把这事儿捅破。
江其佑如今是正五品,正五品再往前,那就是高官级别了,哪怕是皇子也不能随便轻易插手。
他现在要一下子从正五品到正二品尚书,真当是喝茶那么简单呢,别说是我,就算是父皇都不能破格这么提拔人的,”
杜晓瑜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么说,你是打算让他在案子中出事?”
“本来是想让江其佑试药好好折磨折磨他的,可江亦臣死活不让,那就换个方式,让他因公殉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杜晓瑜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弄死他。”
傅凉枭看了过来,“筱筱觉得,为夫这么做过分残忍了?”
他一直很在意她对自己处事的看法和态度。
“不是。”杜晓瑜摇头道:“嘉姐姐还没嫁给四叔呢,你要是弄死了江其佑,嘉姐姐就得守孝三年,三年后都成老姑娘了,还怎么嫁,先不说四叔的年龄等不了三年,就算他等得了,我们家老太太也等不了。
老太太的病情很不稳定,清醒的时候就成天念叨着抱四叔的孩子,如今糊涂了,念叨的也还是这事儿,不管怎么说,得先让我们家老太太如愿才行。”
“那二人的婚期在明年。”傅凉枭低喃一句。
杜晓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主动握住他的手,说:“王爷,我平日里很少求你什么,但是这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我就这么一个四叔……”
“没说不答应。”傅凉枭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两下,“只是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未免可惜,就算不死,也得让他残。”
这下,杜晓瑜没话说了,傅凉枭有多恨江其佑,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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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凉枭亲自交代的案子,江其佑格外的认真,认真到搭了一条腿进去。
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