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的。看见这郑家夫妇,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在得知轩儿的腿无法再治愈后,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绝望……”
李嬷嬷倏尔抬头,她紧盯着面前凄婉而笑的王妃。此时的她,虽然风华依旧,可不得不承认,王妃,她的眼角有了鱼纹。
女人一旦上了年纪,就越发在乎当年的错事。
世子的事情,是她内心的痛。
“娘娘,轩世子这件事情,娘娘你确实是不好办。怎么找?大张旗鼓地去各院搜人?原本你现在的地位就芨芨可危机,若再让那帮人得到这样的把柄,只怕会趁机发难,那你这掌家娘子的地位,还有世子的未来……”
那可就真的堪忧了呀。
“不,还是要查,只是要安个由头去查。”王妃疲累地揉着太阳穴,这件事情,真的很头痛。
“娘娘?这明显不讨好的事情,咱们何苦非得去做呢,就算是跟世子解释清楚了,相信他也不会再为难于你的。”李嬷嬷不解。
“嬷嬷,你不懂,这件事情,其实不是轩儿提出的。应该是那个贱婢提出来的。如果我猜测不错,那个贱婢应该跟轩儿有了某种交易。以我对香草的了解,此事,她断不可能因为我查找,而被撼动了地位。”
嬷嬷还是不明白,疑惑地看着王妃。
王妃挥手,“你且带人下去,就说最近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在同姨娘的院里找到了一些扎针的小人。让所有人都去各院里查查,找找。咱们也走走过程,若是找不到一丁点的线索,那孩子也没就不用再想了。”
李嬷嬷下去后,王妃冷笑着看着窗外。
“林香草,你一再地挑衅我的底线,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放纵了。这一次,你利用轩儿来让我出手,下一次呢?我不管你有何不得已的理由,可你这样利用我和轩儿,就是不允许。”
再一次的,在王妃的内心,对于林香草的厌恶,又深了一些。以前,她还是欣赏的,可现在,一再发生的事情,却令她生出了讨厌的心绪。
王妃派出各路人马,迅速在各院里查找埋针小木偶儿。
甫一出动,自然招来了各院的强烈反抗。
而有点儿意思的是,这一次出动搜索,居然多多少少的,从各院里面找到了一些不是太见光的事儿。
因为时间太仓促,不少院里的姨娘,有的还真的在扎小人儿。
有的则与各院的家丁,还有小厮表哥之类的交杯握盏。更有甚者,居然在屋里做着一些极难堪的事儿。
这些只是女客院里找到的事儿。
男人的院里,有好些屋子也不是太清明。
有好几房的老爷,居然大做着与禽兽相似的事儿。
当王妃得知这些汇报后,彻底震惊在当场。
她气的全身颤抖,面色泛青,一言不合之下,径直就去了老祖宗的后院儿。
而迅速反应过来的各房人员,也在第一时间准备了各种借口。
老祖宗在和王妃吃饭说话的同时,院外就来了一堆请安问好的后代子孙们。
可老祖宗这一次却无一例外地,没同意这一群人的入内参拜。
“娘,我很痛心,没曾想我慕容府里才不过三代,后代们居然就堕落到如此地步。若是再等上二代人,我慕容府里,还何以安家?”
王妃跪在堂下,涕泪直下。
她哭的身躯微颤,妆容都花了。
看着哭的鼻头都红了的王妃,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老祖宗也倍感头痛。
她是慕容王府的前一任掌家人,自然清楚一个大家族,若是想要长久地发展下去,子孙后代的品性之类的是极重要的。
奢靡繁华的最后,就是堕落。
“慕容府,需要大的整顿。此事你虽然有过失,但幸亏发现的及时,所以此时还算是有救。令我痛心的是,这一次哪怕是大公子,居然也养着几只野兽,并且与那些兽……唉,我,我怎么有这样的后代啊。”
老祖宗摇晃着慢慢站起身来,她是真的痛心了。
这一次的事情,令她痛定思痛,下决心要大肆地整理一番慕容府。
“婉吟,从今天起,这整个慕容府,你的权利必须要掌起来。若再有持反对之音,就拿着这一柄宝剑,给我重重地砍下去。”
老祖宗把一柄剑咣地扔在木婉吟面前。
木婉吟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一柄木头剑,眸里有着惊喜。
早在得知慕容府的腐败不堪后,她第一时间是痛心。
可第二反应,就是这个机会,怎么也要抓住。
早前,她以为林香草是借着找杂役房的孩子之事,想要为难自己和慕容南轩。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到是那丫头在帮助自己。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今天她拿着这一柄代表着慕容府最高掌家权利的木剑后,就意味着,这慕容府里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们……没有一个再敢横加阻挡。
她慢慢探手,慢慢捉紧那柄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哪怕,剑身咯的手心微痛,可她仍然很享受这种咯痛的感觉。
“娘……谢谢你……”木婉吟轻轻道谢,老祖宗却是疲累地挥手,“这一柄剑,早在你接管慕容府的时候,就应该一并把掌家印记一起给你的。可是,我慕容府的掌家娘子,也需要经过一些考核的。这些年,你虽然不是太有作为,但起码也可以守成。
这一次能快速地发现各后院的腐败之事,证明你可掌家。
有了这一柄代表着我慕容府最高掌家娘子的权利证明,哪怕是那些慕容府本家和祠堂的元老们,也必须给你几分薄面。”
木婉吟深吸了口气,再一次深深磕头。
她辛苦掌家十五年,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以前做事,一直是束手束脚,总会有人千方百计地阻拦于她。
可以说,慕容府的好些权利下放,也与这一柄剑不曾亲传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她最危急的关头,一次突袭搜索后院,居然就让她心想事成。从此,权利在慕容府里无比尊祟!
攥着这一柄剑,木婉吟慢慢退出老祖宗的后院。
院里,老祖宗深遂的眼瞳紧盯着王妃离去的身影,最终长叹一声,“创府难,守成,更难啊。木婉吟,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这掌家人的权利虽然给了你,可是,你能把他们都掌控好么?这一府的人心……都变野了,变大了呀……”
慕容府里各院子出了龌龊事儿的人家,这会儿都派着人在老祖宗府外候着呢。
从得知木婉吟到老祖宗这儿后,此处早就围绕着好些房里派来的丫头婆子。
有的,也不泛前来看热闹不嫌吏和多的人家。
同样的,浣莲院柳眉也有派人前来。
自打朵颐沉下去后,柳眉,大有取替朵颐上位的趋向。
不过,柳眉与朵颐的张扬不同,她与浣莲院的人相处,尤其是与梅香等人相处,可是随和的很。
在整个浣莲院里,似乎就数她心地最好,人也最会体贴。
哪怕是府里的好些个下等婆子们,也都不一而同地得到过柳眉的好处。
因为此,她现在居然隐隐有超越林香草在杂役房中的好名声,取而代之成为浣莲院里最好打交道的一位新主子。
不过,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哪里有热闹,都喜欢凑上一腿。这不,浣莲院里所有人都没来打听消息,可偏偏就她派了个婆子前来。
这会儿三婆子正和四房的婆子凑一起说闲话儿呢。
三婆子的轻松与四房婆子的沉重,俩人站一起还是对比的出来的。
那四房派出来打听消息的婆子,明显眉毛微拧,面色微沉。应付三婆子的样子,也显得有些烦躁。
“啊,王妃出来了。天啊,她身后的春海手里捧的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有人轻呼出声。
有不少人悄悄探头看去,都对春海手里捧着的东西不是太了解。
到是府里呆的久的婆子们,在看见那一柄被布覆着的长形东西时,陷入了沉吟当中。
那四房的尘婆子,在看着那长形东西略一沉吟后,面色微微一变,“难道,是那个掌家的东西?若真的是这种,这?”
她面色剧变,吓的转身就往四房跑。
身后,三婆子看着匆匆忙忙跑掉的尘婆子,拧眉,还是有些不解。
而随后,又有几个婆子似乎都想到了一处,都面色惨白,神色庄重地往自己各房的院落跑去。
春海早就看见这一帮站在老祖宗院外的仆人婆子们,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各院派人前来这儿探听风声,到也能理解。
不过,从刚才那些婆子的反应来看,她们似乎还知道这府里还有一柄掌家的东西。看来,王妃再要重新执掌慕容府的权利,还是轻松多了。
若是象之前那样,手里没有一点重要的东西,恐怕就真的寸步难行。
这一柄掌家木头剑,她完全可以藏起来,不让外面的人看见的。然而,她还是这样公然地端着。
目的,当然是警醒那一群蠢蠢欲动的人。
尤其是大房长公子,更是警告更甚。
大第一时间内,二老爷房里,二老爷和长公子慕容逍遥得到了消息后,气的面色铁青,“可恶,可恶,没想到这木婉吟居然会请动老祖宗的镇宅剑。这可是我们慕容老祖们创下家业后,为后代们铸造的一柄掌家之剑,有了这一柄剑,哪怕是家族的长老们,也得卖她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