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初想到这一点,当即就带白星尔走到了客厅的大钟表前,并说:“需要知道时间,钟表就在这里。今天,我也会在你的卧室里按上钟表。”
白星尔没说话,可是脑子里已经明确标记下了钟表的位置。
“来,去吃早餐。”他又说。
两个人到了餐桌旁,林蕴初亲力亲为,为白星尔布置好一切,就差直接喂她把食物给吃下。
媛媛在一旁看着,不免觉得她家少堂主的用心原来并不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也愿意为白星尔去做这些平凡的事情。
“我吃完早餐要出去办事。”林蕴初忽然说。
媛媛愣了一下,从刚才的思绪里回过神,冲着林蕴初点点头。
林蕴初又说:“小姐就交给你了。不要离开景沁园,但是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让保镖跟着。有任何异常的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媛媛再点了点头,回道:“四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不过……不过少堂主那边,您是不是帮我打个招呼?我……”
“我会的。”他说,“你是洛家堂的人,完全是来这边帮忙。这份恩情,我会记着,少堂主那边,我肯定会说明。”
媛媛见林蕴初也不是想要秘密把白星尔藏起来,心里松了口气。
她心想,她能帮她家少堂主的,也就到这里了!他是要来抢人,还是要继续以情动人,就看他自己的了。
而林蕴初看破媛媛的小心思,也不戳破,转而笑着对白星尔说:“说完早餐,休息一下再练功。晚上,我回来陪你。”
白星尔正在喝粥的动作一顿,就这么僵住了,好像是被人点穴了一样。
“小尔,怎么了?”林蕴初立刻问,“哪里不舒服?”
白星尔眨了下眼睛,又开始喝粥。
她不是不舒服,而是听到了那句“晚上,我回来陪你”,产生了种分别的感觉,彷佛不会再见面似的。
林蕴初见她又是恢复动作了,就仔细瞧瞧她的脸色,发现倒也并无看出任何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他温柔的说:“乖乖等我回家。”
……
林蕴初见白星尔进入练功房练功之后,离开了景沁园。
他没有去公安局处理工作,而是驾车到了慈济中医院,去看望林蔚琛。
梁雨桐还是老样子,基本泡在病房里,而林蔚琛更是老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机器发出规律的声响。
“你来了。”梁雨桐自然的说。
她并不知道林蕴初去了津华,更不知道他已经见了白星尔。
不过,自从上次在医院和林蕴初分别,她总是想着白星尔,想把当年白星尔怀孕的事情,和他说明。
只是现在说的话,是否已经是对的时机呢?
“我不在的这几天,林蔚琛有什么进展吗?”林蕴初坐下问。
梁雨桐抬眸看向他,默了几秒,回答:“没有进展,说不定是就是最好的进展。”
这一年里,林蔚琛下过三次病危通知书,可最后都是从鬼门关闯了回来。
这让梁雨桐又喜又怕,有时候不禁想他就维持着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
起码,这是活着啊。
“对了,洛家堂那边有些情况。”梁雨桐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他们的长老许立国快要不行了。他是他们洛家堂老一辈长老里的最后一人了,身份比较尊贵。估计这么一撒手人寰,洛家堂的权力中心怕是要有不小的动静。”
林蕴初点点头,昨晚听了媛媛的话,便料到了会是如此,说:“洛允辙已经回来,估计会从少堂主变成继承人,不出两三年,就会全面接手洛家堂。”
“洛允辙回来了?”梁雨桐拧眉道,“他不是在津华陪着……”
林蕴初眼中锐利尽显,把梁雨桐的神态语气一一捕捉归纳,冷声问:“一年前,小尔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怕是一清二楚吧。”
梁雨桐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她虽和林蕴初算不得深交,可她很清楚,林蕴初这个人冷心冷血,铁石心肠,只对他在乎的人有“情”可言。
如果白星尔在津华的这一年真的发生什么不测,而她又是当年让白星尔绝不可以告诉林蕴初她怀有身孕的始作俑者……不知道林蕴初会不会对自己心生恨意?
可梁雨桐虽然有这样的顾虑,但更多的,还是担心白星尔的情况。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把事情说个明明白白。
“星尔离开你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梁雨桐道,“我怕她走我的老路,也怕当时的局面内忧外患不足以让你妥善保护她。所以,我就劝她瞒着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林蕴初听完这一席话,并不惊讶。
早在沈容与夫妇和他交代了白星尔这一年的所有遭遇之后,他就也明白了白星尔的心路历程。
这个傻丫头,为了他们的孩子,当真什么都可以不要。
“蕴初,你突然这么问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梁雨桐追问,“我不怕你追究我的责任。但我想知道星尔她好不好?孩子……又好不好?”
一提孩子,林蕴初就觉得心里绞痛。
他最近常在夜里幻想着,幻想如果孩子平安出生了,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笑起来又是像他还是像白星尔?可这些,也仅仅只是幻想。
“白费了。”林蕴初凉凉的吐了这三个字。
梁雨桐一怔,脑子里嗡嗡作响。
回忆涌动,令她看到起她和白星尔分别的时候,她承诺会去看望孩子,亲自送上她的祝福……
林蕴初没有去看梁蕴雨桐的讶异和伤悲,站起身,他垂眸看着林蔚琛。
就这样,他沉默的看了他好久,最终说:“和林家的账,真是算也算不完……可是,总该去算。”
说完,他决绝的转身,预备离开病房。
梁雨桐双眼含泪,站起来问:“星尔在哪里?她……她还好吗?”
林蕴初没有停下脚步,只说:“耐心些,我会让你见她的。”
砰——
病房门关上,梁雨桐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握着林蔚琛的手,大哭起来,喊着:“你总想他能学会慈悲,学会放下恩怨!可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星尔……这叫他如何做到忘记?蔚琛,这都是你爸造的孽啊!”
……
另一边,在酒店休整一晚的沈容与,一直记挂着来海安这趟的目的。
上午10点左右的时候,他联系上齐忠,二人约好在一个低调的中餐馆见面。
沈容与本想让林蕴初同来,可齐忠明确表示自己不想与商人有过密接触,只当今日见面纯属叙旧,顺便帮忙。
这话让沈容与没办法拒绝,并也想着不见面也好,本也就不是什么私下里见不得人的事情,搞得那么大张旗鼓,反而不好。
于是,沈容与按照约定独自来了餐馆,并且成功见到齐忠。
“忠叔,这么多年没见,您怎么一点儿不显老呢?还和当年在津华指挥陆军的时候一样,意气风发!”沈容与笑道。
齐忠爽朗大笑,手指点点眼前的小辈,笑道:“你个皮小子,就会说好听的!你四岁时候在我身上撒尿,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嘴巴甜的!”
提到儿时的囧事,沈容与的笑声渐大,怀念着曾经的点滴。
那是,同样意气风发的,还有他的父亲沈建业,以及他的母亲程英慧,甚至是他的哥哥沈修和。
“别傻站着了!”齐忠用力的拍拍沈容与的后背,“坐下聊吧!你这死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以后,跟我去靶场放两枪!”
沈容与知道齐忠这人是个直脾气,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和他落了座,就开门见山道:“忠叔,我是想请你帮帮白叔的遗孤,白星尔。”
齐忠单听“白”字,就知道此人是以前叱咤风云的外交部长——白毅。
他跟白毅算不得相熟,可也是知道彼此的,当年他被捕入狱,不仅仅是件震惊社会的大新闻,也是中央三缄其口的秘事。
“你和白家的女儿有接触?”齐忠压低了些音量,“她爸爸的死可不是贪污那么简单,背后涉及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你莫要趟这滩浑水啊。”
沈容与笑笑,答道:“忠叔,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白叔和我爸是挚友,白家现在就剩下了白星尔这唯一的血脉,我实在不想就此断送。至于您担心的时候,还在安全部的可控范围内,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齐忠皱眉,思忖了片刻,他又进一步询问:“照着你刚才的话说,安全部介入了事件。也就是说,白毅真的是间谍?”
沈容与顿时神情严肃,不作任何回应。
齐忠见状,也就此止步,不再多问半句。
军人之间的不成文规定,他们是晓得的,有些事情哪怕是明明白白了,也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更不能问。
二人沉寂了一会儿,沈容与为齐忠斟了杯茶,才继续说:“忠叔,您一向侠肝义胆,全当做做好事吧。而且您也不用露面,只是在适当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而已。”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当个靠山呗。”齐忠说,“你既然已经开口了,我不给你面子,也得给建业面子。不过,你和我说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就是林家的四少爷。”
沈容与见状,把该说的都给齐忠交代清楚了。
齐忠听后虽觉得这事过于儿女情长了,可是还是对白星尔的遭遇,心有同情。
“行吧,你告诉林家的四少爷,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就来找我。我会……”
齐忠话没说完,就听“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沈容与和齐忠都是闻声看去,就看到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摔倒在了地上,明显是从门里跌出来的。
“妙妙!”齐忠怒拍了一下桌子,“你干什么呢?又听墙根了是不是?我当初就该把你送侦察连去!”
齐妙揉着疼痛不已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嘟着嘴说:“你再喊,我耳膜都要震破了!”
齐忠最是对这个女儿无能为力。
她妈妈去的早,他又是个糙男人,没成想把孩子给培养成了一个“女汉子”。
齐妙完全是无法无天,上蹿下跳,难以管束的……女魔头。
“你不好好的在学校念书,回来做什么?”齐忠问,“大学都是这么松散吗?我要和你们校长聊聊!”
齐妙翻了白眼,懒得接这话,直接就对沈容与说:“沈哥哥,你可是不地道啊!我们家老头子除了军事政治新闻,什么都不看,可不代表我不看!你刚才说的那个林家四少爷,不就是林氏地产的林蕴初吗?他都结婚一年,连孩子都有了,你居然还说他对那个白什么,情深义重!这不撒谎吗?”
“你个死丫头,果真在偷听!看我……”齐忠说一半,扭头看向了沈容与,“容与,妙妙说的都是真的?林家四少爷已经结婚了?那白家女儿算什么?”
沈容与欲哭无泪,真是谢谢齐妙这个天降小祖宗了。
……
晚上七点刚过,林蕴初准时出现在了萧清的病房里。
萧清知道他这人不会迟到,所以早早准备好,给自己化了淡妆,又换上得体的衣服,抱着女儿等他过来。
目的,自然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用女儿拴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