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岩轻轻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就好。”
他本想说的却是:“原来你都知道”。
“那你拒绝我吧。”他做好准备,仿佛即将倒地的英雄,嘴角还带着壮烈的微笑,“坚决点,不要给我留余地了,好不好?”
时典看着他,似乎是恍惚之间的错觉,他的声音不自然地颤了颤。
“我很喜欢叶澄铎。”她说。
任岩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想和你当朋友,希望你开心,想像个伙伴一样地喜欢你,但你……不要对我寄托希望。”
“好。”
“就这样吗?”
“你还是太善良了。”
“那我不能恶语相向啊。”
“开玩笑的。”任岩摇了摇头,“第一句话出来就把我杀回老巢了。”
“我真的特别喜欢他。”
“你再强调我就哭了。”
不知为何,时典忽然又觉着他有些滑稽。
任岩吸了吸鼻子,往前迈了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啤酒和烧烤的味道,时典嗅了嗅自己,也是。
“我们以后就正常地做朋友,可以吗?”他说,“我关心你就是关心朋友那样,你也不用害怕我会对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没害怕。”
“那就好。那这么说定了?”
“嗯。”
“那你回去休息吧。”任岩看了眼时间,“快三点啦。”
“好,你也早点休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
第二天上午,时典一觉睡到十一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缕阳光正照在原锦抒床边的白色墙面上。
她撩开床帘看了一眼,只见阳台上一片温柔的光斑,四个人的毛衣浸润在金色的光中,白的、粉的、白的、灰的。
其他三个人都还没起,时典想了想,遂又闭上眼睛,昨日的疲倦还未完全褪去,很快,她又沉沉地进入梦乡。
十二点多,是被秋澄光的闹钟铃声吓醒的。
时典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自己的手机,摸到了发现铃声不是自己的,叹了口气,又颓桑地倒回被窝里。
周渚清掀起她的窗帘,在床下大喊着:“起床啦吃饭啦!十二点多韩一品要关门啦!”
“啊……”时典敷衍地应了一句,刚准备翻身,一只冰冷的手就直接钻到被窝里,在她的脖子上摸了一把,吓得她像待宰的母猪一样,哀嚎乱动起来。
“周渚清我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你快起来!不然我上你的床了!”
“我的床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上的。”时典披着棉被坐起身来,床帘完全拉开后,朝着中午的阳光眯了眯眼,“今天天气好好哦。”
“所以我们吃饱饭去散散步吧。”原锦抒一面画眉一面说。
时典打了个哈欠,让周渚清递了件毛衣,拖拖拉拉地换了起来。
“你能不能脱得利索点?”原锦抒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你这样我都能看到你的内衣。”
“哦……”时典反应过来,将被子往上拉了些。
四个女生不紧不慢地整装打扮,直到四个人都准备妥当可以出门了,时间已经一点过一刻。
外头阳光炙热地刺眼,刚下到宿舍楼大厅,时典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周渚清骂她是脱了缰的“野猪”。
“典猪,猪猪,你慢点。”
“你滚,周母猪!”
“你过来,我打死你!”
时典按下大门边的开关,只听得清脆的一声“滴”响,她兴奋地推开门,迫切地站到阳光下,一仰头,耳朵就被人轻轻地揪了过去。
“周母猪你找死啊!”她一面说一面回过身。以为揪耳朵的人是周渚清,因此嫌弃愠怒在她转身以先都贴到了脸上。
然而,随着周渚清一声骂:“你才找死!”
时典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愣了一秒钟,揉了揉眼睛,嘴唇轻启,看着眼前这个三个月没见的人,终于低低地吐出两个字:“铎铎……”
过往的人频频回头,要看看这个傻姑娘一句喝骂骂的是谁,又要看看眼前这个揪她耳朵的帅哥又是谁。
秋澄光依稀记得叶澄铎的脸,再次看见时,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她急忙拉住周渚清和原锦抒的手腕,小脑袋左右摆动着,嘴巴念咒语似的:“她男朋友她男朋友!”
“牛逼。”
“真他妈帅。”
时典愣了好久,叶澄铎看着她,倏地笑了起来,问道:“看见我这么不开心?”
“我开心啊。”她仿佛还未从惊喜的震撼中缓过来,整个人都还是懵懵的。
“可真的是你?”
叶澄铎点了点头。
她不信,要亲手摸摸他的脸颊,又揪了揪他那短得像刚收割过的麦茬的头发,听到他吃痛的一声闷哼后,她笑了,扑上去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埋在其间:“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他摸着她的脑袋,在耳边轻声安慰,“怎么了?傻子,别哭啊。”
“你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
“那我吓出心脏病了。”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