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喜想着自己刚才与水卿卿打趣的话被外人听到,还是一个男子,脸已红得成了猴子屁股,‘啊’的一声,捂着脸慌乱的躲到了水卿卿身后。
水卿卿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遇到三石,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故意在此等她们,不由上前直接了当道:“你找我有事吗?”
三石从方才的无措中回过神来,上前将一个四方木盒子交到水卿卿的手里,正色道:“表小姐,这是我家侯爷还回你的东西……之前因怀疑表小姐的身份,所以侯爷暂时将东西留下。还请表小姐见谅。”
不用打开看,水卿卿也知道,木盒里装的是她的胭脂盒。
她没想到梅子衿会主动将盒子还给她,更没想到,他会毫不遮掩的让三石告诉她,他是因为怀疑她,才会留下盒子。
三石一边将木盒子将水卿卿面前递,一边却是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情,脸色再次促局起来。
他想起方才在书房里,自家主子将这个盒子交给他,让他拿来还给水卿卿。
当时,他为难问,如果表小姐问起,为什么这么久才还她盒子,自己要如何回答?
梅子衿眼也没眨的告诉他,实话实说。
竟是要直接跟她说,他一直在怀疑她么?
三石感觉任务艰巨,更不知道这个表面柔弱,内心却让人不可小觑的表小姐,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愿意接受?
盒子递到水卿卿面前,她却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眸光定定的看着一脸促局不安的三石,一字一句冷冷道:“如今侯爷让你归还我盒子,是不是代表侯爷不再怀疑我?还是,你们已将我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听到水卿卿的反问,三石微微一愣,目露惊诧的看着她。
果然,她正如主子预料的那般,从一开始就知道主子在怀疑并调查她。
按下心头的惊诧,三石照着梅子衿吩咐的话说道:“我家侯爷说了,过了今日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表小姐来年在侯府一切安好。”
说罢,将手中的木盒往前递送,送到水卿卿的手边。
而听了他的回答,一直紧张到全身僵硬的水卿卿,全身倏然放松,从进府开始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
三石走后,水卿卿打开盒子,她的胭脂盒终于失而复得重回手中。
陈旧的盒身,模糊的花纹,暗黄的颜色,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冰凉手指轻轻抚过盒身,她死寂的心田里泛起点点涟漪。
这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旧物,更是藏着她身世秘密的惟一证物。
她常常在想,这个胭脂盒的原主人,会是她未谋面的生母吗?她会是个怎样的女子?当初,她又为何要将自己抛在千里之外的荒漠上……
下一息,她拧开盒盖,一阵清凉的薄荷香扑鼻而来。
盒子里,竟装着满满一盒莹绿剔透的薄荷膏,比她自己制做的薄荷膏细腻透亮许多。
看着盒子里的薄荷膏,水卿卿心里微微一震,更是五味杂陈……
侯府的除夕宴,自是奢华异常,而世安院,也是整个侯府最热闹喜庆的地方。
水卿卿去时,其他人皆已到了,白凌薇更是早早的带着昀儿过来,如今正抱着昀儿给老夫人与梅子衿看,其他姨娘也围拢在四周,一屋子和睦融融的样子。
水卿卿进屋后径直上前给老夫人请安,一时间,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身上。
而白凌薇的眸光更是如毒蛇般,冷冷的睥着她,下一刻,脸上却是露出极其鄙夷嘲讽的冷笑来。
不止是白凌薇,其他人看到水卿卿的样子,也是暗自偷笑。
因为,相比四位姨娘身上的绫罗绸缎、锦绣华服,水卿卿还是一身旧衣裳,比起屋内换上新衣的丫鬟们,都还不如。
头上所佩珠钗也与寻常无异,一点也看不出新年喜庆的样子。
见此,老夫人不觉拧起了眉头,而一旁的梅子衿却眸光淡然的从她身上扫过,眉头与老夫人一样,细不可察的蹙起。
她欠着翡翠庄大笔的银子,他是知道的。而她将侯府里分给她的衣裳布料送回了盛家当年礼,他也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她将东西全部送回,却没给自己留一件做新衣裳的布料……
感觉到大家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水卿卿心知肚明,也懒得理会,神情淡然的一一上前,给梅子衿以及各位姨娘见礼。
十余日未相见,那怕只是匆忙一瞥,水卿卿也明显感觉到梅子衿瘦了,冷峻的面容更显坚毅,深邃的眸子也是深不见底,让人不敢直视。
而想到他还回去给自己的胭脂盒里,出现的薄荷膏,她的心口莫名的跳得有些快,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匆匆行过礼后,连忙退开。
她来到白凌薇面前,屈膝向她请安。
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的眼红。
相比白凌薇神情间压抑不住的恨意,水卿卿一脸的平静,眸光却不由自主的往她身旁看去。
昀儿被一个老嬷嬷抱着站在白凌薇的身边,身上包着喜庆的红色襁褓,正瞪着黑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当他的眼睛转到水卿卿身上时,竟咧嘴呀呀呀的笑了起来。
看到昀儿的那一刻,水卿卿枯寂的心就活了过来。而看着他笑起来甜甜可爱的小脸,她那里还舍得挪开眼睛。
然而,从水卿卿进屋开始,就感觉有一道如毒蛇般阴戾的眸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让她不寒而栗,却又不知道眸光来自何人?
而自来到白凌薇面前后,这种不适感更加强烈,让她如芒在背。
抬头,水卿卿看到了那个抱着昀儿的老嬷嬷。
而后者,阴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冷冷看着她。
看清那嬷嬷面容的那一瞬间,水卿卿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整个人都僵住了――
四方脸,皮肤偏黑,微微外凸的眼珠子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