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孩子啊……
水卿卿的内心奔腾翻涌起巨大的波浪,激动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孩子就在眼前,她多想立刻将他抱进怀里啊……
但她知道侯老夫人、甚至是梅子衿都在打量自己,所以,她咬紧牙关抑止住内心的激动,保持着面容的平和,努力露出一丝温婉浅笑。
可是,她袖角沾染的几点微不可察的殷红,却是再次出卖了她的内心。
从梅子衿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水卿卿掐破手掌、滴落的鲜血染红的袖角。
不仅如此,梅子衿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因紧张激动而几不可闻的微微战栗。
她在紧张激动什么?
联想到方才她在外面悲痛流泪的样子,梅子衿的心里再次升起迷雾。
锋利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水卿卿,不放过她面容、甚至是眸光中的一丝神情。
终于,梅子衿终是在水卿卿故做平静的眸光里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眸光总是不由自主偏向某处!
顺着她不自禁偏离的眸光,梅子衿看到了抱着昀哥儿的白凌薇!
米团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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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千真万确
暖和如春的屋子里,各人的心思却暗藏冰凉。
侯老夫人直面打量着一脸淡然温婉的水卿卿,眸光里闪现一丝惊诧――
面前的女子长相不俗,尤其一双眸子特别出彩。
明亮澹清的狐狸眼黑白分明,仿佛艳阳下的一泓清泉,分外的吸人眼睛,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它吸引进去……
而她整个人,安静的跪在那里,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并不像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娇怯女儿,反而有一种世家大户女子的沉稳大气。
只是一眼,侯老夫人对水卿卿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起身吧!”
老夫人摆手让水卿卿起身,缓缓道:“你昨日执意进府,老身感念你对初儿的一片真心,但你毕竟没有与他正式拜堂成亲,如果侯府认了这门亲事,反而是害了你,也会让外人说咱们侯府坑害了你一辈子,所以――”
老夫人顿下语气,好似在做最后的思量,却将水卿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同样紧张的还有白凌薇――
如果不能赶走水卿卿,又否下她与大公子的亲事,那么,尚为姑娘身的她留在府里就是一个祸害!
紧张之下的白凌薇不由的看向对面的梅子衿,却见他也一瞬不瞬的看着水卿卿,神情没了平时的冷漠,反而同她一样,似乎也在紧张老夫人会给水卿卿一个什么身份?。
这一发现,更是让白凌薇心乱如麻,抱着孩儿的双手不由收紧,尖利的指甲一个不小心就掐进了昀哥儿娇嫩的手腕上,顿时,本来哼哼不断的昀儿彻底放开嗓子大哭起来。
昀哥儿一哭,彻底打断了侯老夫人下面的话,一屋子的人都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围上前去哄着昀哥儿。
堪堪从地上爬起身的水卿卿,在昀哥儿哭声响起的刹那,想也没想就要上前去的。可是脚步刚刚提起又被她强忍着按下。
来自梅子衿的锋利眸光一直冷冷的落在她的身上,她那里敢轻举枉动?!
昀哥儿哭得越来越厉害,任是白凌薇和奶娘如何哄着也不收口,最后竟是哭到呕起奶来。
这一下,连梅子衿都惊住了。
再也顾不得观察水卿卿,梅子衿上前去接过哭闹不已的昀哥儿,顾不得他吐脏的衣裳会蹭到自己,心痛的抱在怀里,神情闪现急色,轻声软语的哄着昀哥儿,还拿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到了梅子衿手里,昀哥儿的哭声倒是歇下不少,从嚎哭改成了抽泣。
梅子衿接过丫鬟递过的棉巾帮昀哥儿擦吐脏的小脸和小手,看到了昀哥儿手腕上的指甲印,顿时整张脸都黑透下来,冷声向白凌薇斥道:“以后照顾昀儿的人休要再留指甲,包括你!”
白凌薇与大家都不知道昀哥儿突然哭的原因,听到梅子衿一说,才明白昀哥儿是被掐痛了。
白凌薇当即白了脸,而侯老夫人则上前心疼的拿起昀儿的手腕察看,心疼不已道:“可怜见了,竟是被掐红了。”
说罢,回头看着白凌薇面露不满道:“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都没个轻重吗?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剪了吧!”
白凌薇白着脸应下。而站在一旁边的水卿卿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目光怔怔的看着昀哥儿露在外面的白嫩手腕,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湿了眼眶――
昀哥儿如嫩藕般白嫩的手腕上,清晰的长着三点并排如朱砂般的小小的红痣,与她手腕上的三颗朱砂痣一模一样!
而当日在与金大娘抢夺孩子的时候,孩子被金大娘包裹得严实,她没有看到孩子的样子,只看到孩子露在外面的手臂,当时就看到了这三颗朱砂痣!
所以,确定不疑,昀哥儿千真万确是她水卿卿的孩子!
米团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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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远房表妹
最后,侯老夫人终是将水卿卿留在了侯府,却也没有承认她与梅子初的婚事,只是做主让她认了梅子初的娘家大姨李崔氏做干娘,以梅子初远房表妹的身份留在了侯府,拨了听笙院给她居住。
侯府的人都知道表妹只是一个由头,况且崔氏与梅子初母子都已离世,李崔氏家也是个落魄的小商户,所以,水卿卿这个‘表妹’的身份怎么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水卿卿却是求之不得。
她进府只是为了孩子,并不想与侯府有过多的牵扯,所以,这样一个‘表妹’的身份,既可以让她在侯府留下,又将她与侯府划清了关系――
因为,总有一天,她要带昀哥儿离开的……
她再次跪下,真挚的向侯老夫人感谢恩情。
侯老夫人原以为这样的安排她会不情愿,毕竟,一个无依无靠的‘远房表妹’与侯府的大少夫人相比,身份是天差地别。
但侯老夫人这样做,有她的无奈,也是为了水卿卿好。
她让人扶起水卿卿,怜惜道:“老身如此安排,只是不想耽误你大好的年华人生。初儿与你无缘,但老身希望你以后还是可以嫁个好夫君,好好的疼惜你。”
“所以,若是你以后遇到好人家,可以再嫁――侯府必不拦你!”
侯老夫人体贴的话语让水卿卿再次红了眼眶,更是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伤痛,连着这些日子心里的痛苦煎熬,让她心里隐忍的委屈终是在决堤。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哽咽道:“老夫人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愿做牛做马报答老夫人……”
侯老夫人欣慰点头,站在一旁边的白凌薇却冷下了脸,眸光再次悄悄看向默不作声的梅子衿。
昀儿在梅子衿的怀里睡着了,他眸光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可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哭声悲恸的水卿卿身上。
眉头几不可闻的皱起,梅子衿暗忖,盛家虽然只是小小的医宦之家,但也家境富庶,衣食无忧。
而这个盛瑜,从她先前写给自己的信笺,不难看出,也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何时身上竟是有了如此沉重的悲伤感?
那怕梅子衿一直对水卿卿的身份和进府的动机有所怀疑,但她此刻的悲痛却是真的。
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好奇――眼前的女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了,才会内心如磐石坚硬,又布满伤痛……
听笙院位于侯府西南角,虽然偏僻了点,但一应用具倒是布置妥当,水卿卿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