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最近太得意狂妄了,竟是放松了警惕,将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脸色渐白,白凌薇神色间难掩慌乱,着急道:“嬷嬷,母亲真的有办法帮我解禁吗?今年是昀儿当世子的头个新年,我一定要出现在侯府家宴上,甚至今年的宫宴还要面圣呢。”
金嬷嬷得意一笑,上前俯身附到她耳边嘀咕几句,白凌薇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嬷嬷,眸子兴奋的闪闪发亮,激动得颤抖道:“此消息……千真万确么?”
金嬷嬷笑道:“嬷嬷何时骗过你――最迟新年前,老爷荣升的圣旨就会诏告天下,到时,小姐就不再是翰林大小姐,而是大晋第一相国大人家的大小姐了。到时,侯府自是要卖老爷这个新相国大人的面子,主动解了你的禁足的。”
面上一片狂喜,白凌薇刚刚冷寂半分的心再次沸腾起来,较之从前更是猖狂得意,站起身一甩衣袖,得意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父亲在这个时候官拜大相国,世子也归我所有,侯府夫人之位,看谁敢再与我争!?”
金嬷嬷的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得色,笑道:“所以,惟令之计,小姐万事莫要再理会,只管尽心带好小世子就好――如此,不用争,小姐都已是赢了!”
白凌薇激动欢喜到面容一片狰狞,从她嫁进侯府之日起,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成为侯府夫人。
整整盼了两年了,眼看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她如何不欢喜高兴?!
而等到她翻身的那一天,还怕报不了今日的禁足之仇吗?!
金嬷嬷跟在白凌薇身边这么多年,那怕她不说话,一个小眼神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按着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此番在一个毫无背影的小寡妇手里吃了苦头,怎么会甘心呢?
而金嬷嬷从白府到侯府,帮着两任主子斗败过无数棘手厉害的对手,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厉害的小寡妇,倒是激起了她难得的兴奋――
她倒是很想去会会,这个进府短短数月,就能搅动侯府风云的小寡妇了……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媒婆如约上门来给侯府给水卿卿定亲事来了。
而陆霖也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水卿卿要定亲的消息,想到她一手酿酒的好手艺,再想到她再难有育的事,心里不舍又担心,一大早跑到侯府找梅子衿,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将水卿卿嫁出去?
可一连三日,梅子衿都不在府上,整个京城都没有他半点消息。
陆霖没办法,直接找到了水卿卿的听笙院。
彼时,水卿卿正领着小喜锁好院门去世安院,看着陡然出现在面前的陆霖,不免吃惊道:“陆大夫一大早找来,可是有事?”
自从尝过水卿卿酿的美酒后,陆霖看向她的眸光都不同了,闪着崇拜的光芒。
他着急道:“听说盛姑娘今日定亲?姑娘可是被逼的?若是被逼,我帮你去找子衿说去,让他保下你,让你好好的在侯府呆着……”
水卿卿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关心自己的人竟会是陆霖。
她按下心头的苦涩,缓缓笑道:“谢谢陆大夫的关心。但亲事是我自愿的,没有人强逼我。”
陆霖闻言一惊,当初水卿卿执意留在侯府的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不过过去两个月,她又自愿再从侯府出嫁出去了。
他一时理不清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只是想到,她名声本就不好,如果她出嫁后,不能给夫家生孩子,只怕又是一场灾难,还不如静静留在这侯府后宅过日子的好。
在这里,好歹还有梅子衿那个面冷心热的侯爷暗中护着她啊,若是嫁到别家,让夫家知道她不能再生孩子,能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七出之条之最,就是无出不能生孩子!
陆霖并不知道水卿卿已知道自己胞宫受损的事,又不好当面点破她再难有育的事,只得着急道:“你再好好想想啊……等子衿回来再定亲也不晚。你……你也算嫁过一回的人了,二嫁不能草率,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挑选挑选……”
水卿卿看出了陆霖脸上的急色,知道他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冰冷的心里不由涌上一丝暖流,苦涩笑道:“陆大夫说笑了,像我这样的出身,能有人愿意娶我已是万幸,那里还轮得到我挑三拣四?!”
说罢,她转而问道:“不知道上回的酒可合陆大夫的胃口?若是喜欢,我屋子里还有,让小喜帮你去拿。”
到了此时,陆霖倒没了多少喝酒的兴致,但他想着有些话要私下同水卿卿说,连忙点头道:“啊,上回的酒太好喝了,还请麻烦你让小喜姑娘帮我多打两壶。”
水卿卿依言让小喜返回去给陆霖打酒。
小喜一走,陆霖将水卿卿拉到一边,正色道:“盛姑娘,我并无冒犯你的意思,只是上次帮你看诊时,无意间从你的脉相里探出了你身上的一些病症,一些……一些不适合成亲的病症。”
闻言,水卿卿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
她诧异的抬头看着脸色无比严肃的陆霖,正要开口问他自己得了什么病,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什么,瞬间,整张脸都白了,咬牙颤声道:“我的身体很好……陆大夫一定是诊错了。”
说罢,她越过陆霖径直朝前走去,冷冷道:“陆大夫在此稍等片刻,小喜马上就会回来了。”
见她逃避的样子,陆霖心里一片雪亮,心里更是诧异――
看她的样子,必定是知道自己胞宫受损之事的。
既然如此,她心里应该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难道,她真的被逼迫的?!
这样一想,陆霖不觉追上去,诚恳道:“盛姑娘,子衿也知道了你胞宫受损严重的事,他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出嫁再被休。你的处境留在侯府……”
“你说什么!”
陆霖的话让水卿卿全身如坠寒冰。
她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陆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你……把我胞宫受损的事,告诉给了梅子衿?!”
被她吃人般的眸光瞪着,陆霖面上一寒,无奈道:“你的事……瞒不住的……”
一股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水卿卿慌乱的想,梅子衿知道自己胞宫受损的事,是不是猜到自己生过孩子,从而知道了她进侯府的目的、知道自己是同他抢儿子来了!?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她还有希望从他的手中抢回昀儿吗?
寒意在水卿卿心口凝聚,冻得她心口发痛,更是让她恨意纵生。
她眸光冰寒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陆霖,咬牙冷笑道:“你只是个大夫,何时成了乱嚼舌头根子的妇人――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们任何人多嘴!”
说罢,她调头朝前疾走,下一刻,却是撞进了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