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凉。
第128章
因为没钱, 魏宁想给徐元嘉挣个更尊贵的位置的计划被暂时搁置,一晃眼便到了武德三年。
当然, 也是吴王登基的第三个年头。
三年时间, 燕国境内同最初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较之魏宁刚封王那会, 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燕国新定的律法依旧十分重视农业, 但对商业宽容许多,因此周边不少商人在摸清楚某些都城的情况之后,不惜背井离乡,都入燕国境内,安居乐业。
燕国地广人稀,十分缺人, 对难民也是来者不拒, 一开始由当地官府救济,然后安排出路,以工抵债。凡事闹事作奸犯科者,一律动用重刑。外来的居民发放暂住证, 设观察期。
如果能连续三年为当地缴纳足够的税款,可以将户籍迁入当地,
当然了, 每个地方的标准都是有差距的,小乡村肯定比城里更容易入户籍,如果想要在燕国的中心扎根,那更是需要大量的钱银。
而且就算能够入了村里, 难民在一开始也是拿不到什么好的田地,分起东西来也比不上原本的当地人。
不过这些更是细致的东西,就不归魏宁考虑了,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国度每个居民都能够过上富足的日子,但个体本来就有差异,一口也吃不成胖子。
他不能强求那些原本的燕地居民割让自己的福利给外来的难民一起共富裕,不然的话,各个都想做大都城的人,还不得让秩序乱起来。
有了这些大量的劳动力,燕国一点点发展起来,至少魏宁骨子里想去征战的血又蠢蠢欲动了。
这个时候徐元嘉就不说没钱了,如今的燕国国库如何,魏宁还是一清二楚的,徐元嘉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欺瞒于他,但他还是没同意让魏宁离京打仗。
徐元嘉举了很多例子,比如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又比如行军打仗,没有必要此次都由魏宁这个王君亲自上阵。
魏宁衡量了利弊,又是徐元嘉劝,又是王氏劝。魏宁现在的身份已经够高了,除了徐元嘉和魏宁,王氏就是燕国最大的那个,谁敢给她气受,让她老人家受半点委屈。
对孙子说的那个尊贵诰命,她看得不是很重,就是希望魏宁平平安安的。
夫人和长辈梁双重施压,虽然想得魏宁手痒痒,到底还是按捺住,等待一个所谓的良机。
等来等去,终于在武德三年春夏交集之际,魏宁等来了这个机会。
齐国的新帝,登基才两年,就驾崩了。
这一次可不是太后母子两个放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没有谁更比太后想要捂住这个消息,可国君死了,这消息哪里能轻易捂得住。
太后当初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吴王当真是死在女人肚皮上头的。他努力宠爱自己年轻貌美的宠妃的时候,突然惊风,口吐白沫,当场咽气。
事发突然,太后还没来得及准备,这消息便从宫中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
先帝登基,虽然也是事发突然,但因为先前倒过两次,其实是早有征兆,而且皇子们羽翼颇丰,各自有各自的势力,所以吴王这个位置,说是坐得不太稳,但至少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可现在新帝倒下去了,这个情况就不大一样了。新帝虽然有儿子,可最大的那个,如今也才十岁,齐朝史上,十多岁的奶娃娃当皇帝的不是没有,但像新帝这样,内忧外患,太后和皇后都扛不住的,那是头一份。
吴王登基之后,他的那些个女人,就按照他还是王爷时候的份位提拔上来的。
当初的继后,如今的太后,精挑细选的是她娘家的侄女,当初是想着同她亲近,也的确听话,但也正因如此,在吴王成了新帝,这个侄女能够带来的资源和她大部分都相重合。
也就说是,支撑起那个奶娃娃上位的,就是原本的继后一家。
可是因为继后管制太多,新帝这两年同她有了隔阂,又不想要外戚专权,刻意还打压了自己的外祖家。
虽然都是合理范围内的打压,比起其他家族,太后的母族还是深受荣宠,但想要凭借一个家族的一己之力,撑起如今的齐国,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如何,新帝已死,他的儿子是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早逝的皇帝目前就四个儿子,最大的十岁,还有两个在吃奶。
这种情况其实都不用挑选,肯定不能是奶娃娃坐上那个位置,太后提了那妃子的份位,立了原本的皇后,她的亲侄女为东宫太后,小皇帝的亲娘,为西宫太后。她也因此晋升一级,做了太皇太后。
皇帝太小,很多东西都没有学,不可能亲政,就得靠着顾命大臣和太皇太后把朝堂撑起来。
顾命大臣,是太后捏着鼻子选的,尽量从保皇派中选,都是挑的德才兼备的高管,能够镇得住场子,又最是讲究正统,不至于突然来个造反。
太皇太后是个有手腕的女人,不然仅凭借着出众的家世,她也不可能爬到继后这个位置,成功笑到最后。
可她到底是花了太多心思在经营后宫中那些女人的争斗上,论起治国,她是半点比不过她那个从小便读帝王之道的丈夫,甚至比不上刚死去的新帝,她那个总是惹出事端的儿子。
这也不能怪现在的太皇太后,她作为一个女子,在世人看来,能够爬到的最高位,便是皇后,然后是太后,在闺中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教导她这些,而那些个正直的夫子,担心她霍乱朝纲。
大部分没有异心的臣子也较为迂腐,是不可能真正接受一个女人凌驾于他们之上,太后的才能本就不够,其他人也不想让她有这个机会慢慢成长。
十岁的新帝登基才一个月,太后便忙不迭地想要把潜在的敌人都处理掉。
然而等不及她动手,对方就先反了。
越王姜珞的军队包围了整个皇宫,直接逼宫,要求小皇帝禅位于他,太皇太后连着其他女眷一律被软禁起来,而文武百官当中,不知道何时,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早就叛变。
剩下那三分之二,其中一半是墙头草,风一吹就往越王这边倒,第一时间就做了越王的簇拥。
谁让比起越王,十岁的奶娃娃更加显得不靠谱呢。
而且这小皇帝后头还压个太后,新帝又死的那么不干净。
一个能够生养出这样儿子的太后,在他们看来,其实能力也不怎么样。
原本新帝驾崩,小皇帝要登基,魏宁就立马安排了人,不断地去骚扰一下齐国的国界,顺带着为他的燕地多增加一点土地,多增加一份筹码。
然而听到越王造反的消息,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当场就去找了徐元嘉,然后把八百里加急的快件往徐元嘉办公的桌子前头一拍,强行吸走徐元嘉的注意力:“越王反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
现在时机乱,他们也正好能够借此机会割齐国的肉。
不,更准确的说,他们是要扯下齐国的旗,换成他们大燕的。
吴王连着他那些如花美眷,霍霍了国库快三年,魏宁也不是很稀罕那些所谓价值连城的珠宝。
他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一件,为前世的自己报仇,把真正的乱臣贼子越王给弄死。
听到魏宁说法的时候,徐元嘉还有几分惊讶:“真要说起来乱臣贼子,子规你不也是吗?”
魏宁一时语塞:“我那能一样吗……对了,我是为了报父亲的仇。”
之前荣国公府的事情,徐元嘉是知道的,但魏宁给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
他一脸严肃认真:“这是最好的机会,你让我上一次战场,把我的心结了了,我自然会安心做这个君主。”
徐元嘉盯着他看:“就这一次?”
他差点要说出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仔细想了想,魏宁还真没说过这话。
在自己的面前,魏宁从来就没有在正事上对他撒谎过,正是因为相信对方的人品,他才会在朝夕相处中,被这个家伙给打动。
魏宁纠结了老半天,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就这一次。”
徐元嘉是个什么人,他最清楚了。对方肯定舍不得他上战场,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去抓住,他是绝对不甘心的。
徐元嘉瞧他这样子,等魏宁使出各种手段,缠他半天,还是松了口,
“我答应了。”
“其实这……”魏宁突然愣住,反应过来,还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答应了?”
他还以为自己要磨好久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好像拔河的时候,两方势力相当,结果对方一下跑了很多人,他轻松获胜,然后也轻松被带沟里去了。
魏宁赶紧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还遗漏了什么,不然又被徐元嘉给坑了。
果然,他终于等来了徐元嘉的那句话:“答应当然是答应,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撸了下剧情
掐指一算,剧情可能没有太多惹,因为实在不舍得给元嘉和傻柿子添太多堵
毕竟这个是甜文对不对
我估摸着正文下个月中旬就能完结,然后我慢慢写番外了
第129章
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魏宁搓了搓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问:“什么条件?”
他没敢说什么只要是徐元嘉的条件他就一定答应的话。不然徐元嘉叫他上天, 他难道还真的想办法要上天不成。
徐元嘉也没有提特别难的要求:“很简单, 你这回打仗, 你带我一起去。”
魏宁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徐元嘉的提议:“这个不行, 我带你去了, 燕地如何震得住,换一个。”
他没有说徐元嘉可能会给他拖后腿的话,但有一点,魏宁很明确:在外征战沙场,大后方一定要稳,不然这边把齐国打下来了, 结果老家被人抄了, 哭都没有地方哭。
徐元嘉瞅了眼殿外:“你做燕国的王君也有三年,难道还安排不下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魏宁摇摇头:“这天底下哪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他用的是陈述的口吻,因为对魏宁而言把徐元嘉留在燕地远比带入战场要合适。
徐元嘉虽然聪慧,但论起行军打仗, 肯定不如他有天赋,能够得个助力固然好,但没有这个助力, 他也不会败。
可要是对方离开燕地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肯定要趁机出手。
皇帝御驾亲征,大部分时候还有子嗣替他守着。
他没有儿子,堂弟不成器,二叔一家指望不上, 至于他那些族人。
他的祖父是个泥腿子出身,大部分族人都在乡下老家,虽然也有不少能够称得上能干的年轻人,但不管是从亲缘角度还是才能角度,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年轻的族人。
魏宁握住了徐元嘉的手,眼睛闪闪发亮:“这底下,我最信得过的人便是
元嘉你了,只有你镇守在后方,我才能真正安心打这场仗。”
徐元嘉冷哼一声,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带你罢了,别说的那么好听。”
和意料中的那样,因为被魏宁牢牢按住了手,他根本就没能够抽动。
更准确的说,他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就像小猫同铲屎官逗乐似的,完全就是装模作样,打情骂俏。
实际上连先前那句让魏宁带他一起走。也是徐元嘉老早算计好的。
提出一个对方肯定不可能答应的要求,然后再退一步,再提出自己真正想要对那个,这样的话,即便魏宁会觉得为难,两相比较,也肯定觉得他宽容大度,体贴入微。
想是想了许多,结果徐元嘉到最后出口的还是:“我可以留在后方,那条件就是,你要平安回来。”
魏宁已经做好了要忍痛割肉的准备,听到徐元嘉的要求,眼睛都睁圆了几分:“就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