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润润被喊的一个机灵，现代她虽然年纪大了，这个身子又是个当奶奶的老太太，可能是何润润有一颗年轻的心，她还是受不了一个老头子在她的面前咆哮。

　　“肉是我的，我买的，我为什么不能吃”何润润吼道，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女子如此彪悍了。

　　她才穿来几天啊，曾经的职场白骨精范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了两块肉和人上演全武行的何润润。

　　“家里这么多人，今天你吃一个，明天所有的人都有样学样怎么办，家里哪里有多余的钱给她们肉吃”李老头子说的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

　　一但把家里人的胃口养大，心养野了，他们也想和老五一个待遇怎么办，到时候家里四个儿子，他可不就是按下葫芦起了瓢，乱成一团了。

　　李老头子千防万防，到头来竟然在何润润身上栽了跟头，想到这里，李老头子不由得满脸谴责的看着何润润。

　　何润润心里知道了，感情这是把家里的人当畜'牲训练呢！不能给他们吃好东西，怕他们得寸进尺。让他们一年到头干活养读书人。

　　何润润点头“我知道了，可是那有怎么样，让全家人用自己的血养老五吗？”

　　何润润清楚自己这个身子的状况，不，是全家人的身体状况，严重的营养不良，再不吃点好的，统统都是短命鬼。

　　至于李致远，何润润现在再次认定，这就是个超级无敌吸血虫。

　　“你你”李老头子手指颤颤巍巍“如果不是怕老五有个被休的娘影响老五的前程，我今儿就把你休回娘家。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村子里生活”

　　何润润心里直翻白眼嘴上道“那你就休呗。”

　　老五老五又是老五，何润润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和老五有仇，不管想干什么，都会因为老五的原因变得格外不顺利。

　　李老头子气的不轻，何润润也是气的不成样子“我这里没肉，你是不是得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饿死了没有”

　　李老头子这才想起，他是来给老五端饭的，看着外头渐渐黑了的天色，李老头子脸色一变，老五肯定是饿坏了。

　　“有没有活人，给老五做个蛋炒饭”李老头子想起厨房还有一碗米饭，连忙吩咐道！

　　做菜的依旧是老二媳妇，李老头子想着今天的肉老五一块也没有吃到，又从罐子里拿出来一小块腊肉，切成丁放在饭里一块炒。

　　刚刚出炉的米饭香喷喷的，虽然不如红烧肉那般憨态可掬，倒是别又一番风味。李老头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这碗米饭端去书房。

　　李致远的肚子早就唱上了空城计，李老头子一来看着碗里的米饭，李致远难得上前一步，接到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李老头子不由得满脸笑容，满面春风，能吃好啊，能吃是福，能吃身体好才能好好读书啊！

　　李致远吃了几口缓解了腹中饥饿后，看着碗里的米饭，心里一沉，明明之前他还有一碗肉没吃呢。

　　李致远张了张口，随即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家里还有肉，李老头子绝对不会藏起来，不给自己吃。

　　再想想最近这些日子母亲的反常，李致远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肉被娘吃了。

　　若是家里的其他人，李致远能说出来一堆的大道理，可是若是何润润，李致远这个亏只能往心里咽。

　　明明之前，家里有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他先吃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李致远没有提肉的事情，李老头子心疼的同时，又对何润润不满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和自己儿子抢肉吃。

　　――

　　李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几个有生之年第一次吃肉的女孩子高兴的睡不着觉，二房回房的时候，得知家里女儿吃到了肉，也是心里高兴的不行。

　　老二更是高兴，他自己没本事，不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娘变好了，他觉得，只要娘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家就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以后可要多帮奶奶干活”

　　老二李向林嘱咐道，听女儿们的意思，大哥家的孩子也分到了肉，可是他们家女儿多，到底还是他们家分的比较多一些。

　　大丫和三丫认真的点头，唯独二丫一边点头，眼中闪过愤恨，不过是几块肉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果真是没有见时的土包子。

　　二丫摸着袖子里藏起来的三十文钱，看样子她目前也只能靠这些钱自己偷摸出去加餐了。

　　二房一家沉浸在吃到肉的喜悦之中，没有察觉到二丫的不对劲之处。

　　同样是被分到肉吃的人，大房的李子寒和萍萍运气就没有二房这么好了。

　　因为如今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两个人住在一间房里，李子寒和萍萍心满意足的躺在炕上揉肚子，原因无它，这两个人今天吃多了“哥哥，我这辈子吃到的肉都没有今天多”

　　“嗯，我也是”李子寒就是再怎么稳重，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小饭馆吃过的面条和牛肉，回家又吃下来的好几块红烧肉已经让李子寒美的不成样子了。

　　“哥哥，以后奶奶再有活干，我们也帮着奶奶干”萍萍如此说道，孩子虽然小，可是短短的半天时间，已经让萍萍知道了什么叫做跟着奶奶有肉吃。

　　“好”李子寒脆生生的答道。

　　门咣当一下子被推开，李向森沉着脸“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跟着李向森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李向森的房间“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到底偷偷吃了多少好东西”

　　李子寒抿了抿嘴答道“我和妹妹一人一碗面条，还有半斤牛肉，晚上又吃了几块肉”

　　“不是偷吃，是我们给奶奶干活，奶奶给的”萍萍跟在李子寒后面小声辩解。

　　李子寒闻言，眼中带着期翼的看着李向森和李向森后面的那处被子。

　　“你奶奶给你们吃，你们就吃了，家里这么多人，弟弟妹妹都没吃，你们也好意思张口吃，你看看今天闹得事情，你们不贪嘴吃那口肉，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李向森说道此处，语气中满是埋怨。

　　家里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吃了肉，也不会害的爹娘失和，更不会打起来，到头来还让五弟挨了一巴掌。

　　想着家里的这两个罪魁祸首，李向森眼神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游走，心里则在想该治他们什么罪才好。

　　李子寒被李向森的目光看的心惊肉跳，那句奶奶给我和妹妹吃是因为我和妹妹帮奶奶干活了，不给她们是因为她们没帮奶奶干活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两个在外头站着，天全黑了再回房”李向森说道，他有心动手，可是想来这里又是老宅，在这里动手，岂不是让本就堵心的爹娘更加堵心了。便只得作罢。

　　萍萍眼眶里头全是眼泪，她们怎么吃口肉就大逆不道了，李子寒没有说话，临走前眼神瞄向里屋的那床棉被上，见棉被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心仿佛被扔进了冰窟，冷的发寒。

　　两个孩子走了出去，炕上的那团棉被方才动了动，大房媳妇把脑袋露出来换气，李向森看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动了动嘴唇道“虽然今天的事情和两个孩子没什么关系，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两个孩子吃了肉，您也知道，家没分家，哪有吃独食的道理呢？”

　　“嗯”大房媳妇懒得多说什么，总之，她这辈子是真真正正的看走眼了。

　　“你也别怨我，毕竟两个孩子吃独食被当场指出来了”李向森觉得自己的媳妇怪怪的，解释道！

　　“我知道”大房媳妇说道“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咱们养着两个侄子就够辛苦的了，他们不懂事，在乡下竟给我们惹事，改明儿找了牙婆过来，把他们卖了，也好赚几块砚台钱补贴家用。”

　　“你这说的啥话，我们李家可不兴卖儿女那一套的”李向森被吓了一跳，他虽然喜欢侄子的懂事，可是他也没打算把自己儿女给卖了啊！

　　“出门在外，吃了苦，受了罪，就知道在家的好处了”大房媳妇说道，就和她一样。

　　“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李向森被媳妇的那句孩子不懂事就卖了给吓得不轻，难得一见的说上了好话。

　　“孩子有你这个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能嫁你们李家，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大房媳妇柔声细语道“近日华儿要参加童生考试了，听闻石头镇的菩萨最为灵验，我想去捐些香油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你看多少合适”李向森不知道这里的门道，问道。

　　“十两银子，十全十美，刚好讨个好彩头，你看怎么样”大房媳妇如此说道。

　　李向森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家中读书人的前途最为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向森点头，大房媳妇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两分，十两银子，她刚好拿回去给娘家侄子买点文房四宝再买两身衣服加上点肉。

　　在这个小镇上，十两银子能买不少东西呢？

　　李向森抱着自己妻子深明大义的想法进去梦乡，大房媳妇失神的看着李向森额头上的那块伤疤，自古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她当初眼瞎没有投好胎，如今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至于两个孩子，姓李，又不姓魏，李家自己对后人都不肯上心，她又能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培养哥哥家的孩子，培养好了，将来自己老了还能给她这当姑姑的一口饭吃，不至于让她流落街头。

　　而外头的两个孩子，大房媳妇看了一眼，有这样的爹，这辈子别想有出息了。

　　第18章

　　大房媳妇抬头望着漆黑的屋顶，眼眶有些发红，她本姓魏，乃是镇上一教书匠的女儿，若是不出意外，她将来应该会在父亲的众多学生之中选上一个作为未来夫婿。

　　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喜欢上山，雨天路滑，有一次就摔在了山上，被砍柴的李老头救下，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魏老爷子自己不能以身相许，便定下来这门亲事。

　　如今的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魏家姑娘就这么放弃了在镇上的生活，嫁给了李向森。

　　李家虽是农家，李老头当初却下定决心让全家供着老大，只是一次意外，李向森破了相，从此以后再也无缘科举。

　　魏老爷子看在女婿的面子上，把他塞进衙门，当了一个捕快，若是如此，一对小夫妻单独住在镇上，不用干活不用伺候公婆，手头也是宽裕，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的，教她们读书，日子比在乡下还要美滋滋。

　　可是李向森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装的满满都是李家，把家里的钱全都给了李家的老五，又把自己的孩子扔在乡下，把自己的侄子带在身边。

　　大房媳妇不由得裹了裹被子，自己爹欠了李老头子的恩情，为什么要拿她的后半辈子去换呢？

　　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哥哥一家稍微有点良心了，大房媳妇心里想的全是过年时她在婆家，连口肉都吃不上，回了娘家后能有肉包子猪爪和一堆的好吃的场景。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她这个样子，再怎么怨，再怎么恨也是没有用的，若是真的和李向森闹起来，到时候人财两失的是她自己，就现在这样挺好。

　　李向森给了他们李家花多少钱，她再找机会往娘家挖出来多少钱。

　　大房媳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沉沉的睡下，而她的这番想法，作为枕边人的李向森丝毫不知。

　　夜色四合，李子寒带着萍萍回到了房间“萍萍，你冷不冷”

　　“不冷”萍萍摇头，只要能让她天天吃今天的饭菜，她一直站着都是没有问题的“正好吃多了消消食”

　　李子寒抽了抽嘴角，自己这个妹妹真是不同寻常的乐观呢？只是想起自己的父母，李子寒那些有些愉快的心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最近的日子，奶奶变好了，不然她们两个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如今秋收已过，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过去，剩下的就是清闲了。

　　而何润润，从来了就开始忙活，忙活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闲下来，换句话说，闲着的时候反而比农忙之时，还要累上几分。

　　是心累的。

　　“今天灶台怎么是冷的，轮到谁做饭了，还有我最近的衣服怎么没有人洗”李老头子要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换的了，只剩下一堆他穿剩下的了。

　　何润润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将自己的脑袋盖的严严实实的。

　　李老头子在院子里喊了半天，愣是一个理自己的人都没有，李老头子气的不成样子，如今的他倒是怀念起之前那个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的何润润来。

　　现在这样的何润润没有了，他只能自己动手，拿着一根铁棍朝着废弃的铁锅上面狠狠敲了好几下“一帮烂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等着老头子我伺候你们穿衣吃饭嘞！”

　　这么一敲，耳朵没聋的全都起来了，家里的女眷快速的把衣服穿好，男人则是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爹出什么事了？”

　　问话的是老大，家里的其他几个儿子，纷纷觉得李老头子最近这段时间的事实在是太厚了。

　　“我怎么了，你看看这院子里，全都是树叶子，已经有年头没有打扫过了，还有今天轮到谁做饭，这个时间灶台还是冷的，盆里放着一大盆的旧衣服，最过分的是，鸡圈里的老母鸡还饿死了一只，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天了，都不想过了是不是。”李老头子提起这些头就晕乎乎的，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何润润闻言，她之前就有些感觉，这种情况无非是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典故罢了，之前有原身压着，她来了之后正赶上农忙，也没那个闲心在家里发现这个。

　　如此，何润润一想到老头子今天才发现没人给他洗衣服，是不是代表何润润穿过来之后，破老头一直穿着同一身衣服。

　　想到这里，何润润脸色有点绿，再想想她可没怎么见到老头子洗澡刷鞋，那床被子，都出了酸味了。

　　李老头子见到何润润，破口大骂“这个家你就是这么给我当的，不想当直接说”

　　何润润这真是人从家里坐，锅从天上来，仔细想想，李老头子他不能因为家务事吼儿子，吼儿媳，也不是这么回事，只能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