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
王书浩:“……”
“你以为你□□啊?”宋祈年半掀开眼皮,冷淡地笑了一下,“我自己撞的,没事。”
“……撞的?”
“嗯。”宋祈年拧开水瓶,扬起下巴喝水,清亮的双瞳看向云层沉积过厚、略显暗淡的天,唇间勾起的弧度写满了自嘲,“我自己半夜起来喝水,黑灯瞎火撞的,活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穷成这样了?灯都买不起?”
“宋神,我送你一个大灯!”王书浩插嘴。
“我送你一个更大的!”邹北不服气了,明明他跟宋狗才是天下第一好。
“我的比你大。”王书浩跟他争,宋神可是他偶像。
“你滚吧,王小三,”邹北用小拇指比划,“肯定是我的比你的大!你他妈跟针眼儿牙签儿一样小。”
“哟哟哟,”两人越说越离谱,“搞得跟上厕所谁没见过一样。”
宋祈年:“……”
返回球场的路上,邹北和王书浩打辩论似的争了一路谁的更大,吵累了才停下来。
宋祈年单手揣兜走在最后面,不想参与他们两个谁比谁大、谁更大的话题。
听着怪怪的。
下半场宋祈年依旧不上场,但他得在球场边儿站着,坐着也行。反正邹北的意思就是,他得在那当门神,震场子,挫挫对面的锐气!
王书浩偷偷骂他,奴役伤患,你不做人!
邹北“哈”一声,斜他一眼:“宋祈年不做人的时候还少了?你忘了他之前糊弄你说超市清仓大甩卖,你还屁颠屁颠的去了,结果让你去给他顶一个小时的班。”
王书浩就噤声了,估计是觉得邹北说得有道理。
三个人走到球场,发现对面的那队人在听八卦。
十七八岁的人都有一股好奇劲儿,在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里更加明显,就是说两条狗打架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邹北凑热闹,“说什么呢,球都不打了?”
“说许柚呢。”
接话的人叫扬名万,说是家里从小希望他光耀门楣,扬名立万。扬不扬得了名不知道,他那张嘴在倒挺出名,小灵通一个,各种小道消息信手拈来。
邹北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后面的人,“说她什么?”
“也没什么,过几天不是要考a9了嘛,我们几个赌许柚能考多少分哈哈哈哈。她以前初中那会儿可牛了,一直都是第一名,我们老师天天拿她做例子训我们,什么人家一女的数学满分不在话下,英语次次都是145朝上――”
说到这,扬名万顿了顿,“嗤”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还是这鬼样,垃圾成绩都看不入眼。”
邹北眯眼,心想这小子会藏。
许柚都转到班里快半个学期了,他才抖落出来两个人原来是一个初中的事儿,但是吧也没那么会藏,拿腔拿调的样子就差把“酸”字写脸上了。
合着这是看人家现在成绩不行了,就开始拉踩了。
要论跟许柚关系多好、替她出头倒不至于,不过邹北自知他这人虽然没品归没品,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但是真不至于拿人家的伤疤说事儿。成绩一落千丈,能是什么好事儿?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大概率是家里或自己出了什么大问题。
邹北随口敷衍过去,“是嘛,成,聊完了吧?聊完打球。”
哪知扬名万说来劲了,“我跟你们说,以前许柚在实验初中部牛逼哄哄的,一般人都不敢惹她。之前我兄弟跟别班的一个女生要q,那女的不给,我兄弟就拉了那女的一下,都没用劲儿!那女的都没说什么,许柚倒好,上来就给我兄弟一拳!服了!”
“卧槽,她这么猛?”有人附和,“可现在看起来不像啊,感觉她挺文静的,也不爱说话。”
“以前仗着自己成绩好呗,年级第一,老师的心头宝,谁敢动她。现在能一样?”扬名万冷嗤,“狗屎成绩――”
话音未落,一个篮球猛地砸了过来。
带着极大戾气的球又重又狠,在空中刮起一阵风,径直把扬名万砸地扑倒在地,伴随着一声痛呼,镜框都滚到了一边。
篮球落地,发出一声闷响,然后重新滚回少年的脚边,被球鞋不轻不重地踩住。
“还打不打了?”宋祈年寡淡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唇间带笑,弧度上扬,看上去却莫名的冷和不耐。
他淡淡睨了眼扬名万,轻笑一声,“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气氛一时间僵住,谁也没有说话。
多云天的球场被教学楼微弱暗淡的影子,割裂成两半,一半明一半暗。所有人都在听八卦,不约而同站在了明亮的那一块,象征着希望和曙光的太阳光线落在每个人的头顶,像是无声地诉说着,每个人都有着璀璨光明的未来。
唯有少年一个人孤单地被抛在阴影里,昏暗将他笼罩,太阳可怜众人却不可怜他。
他就像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替许柚出头。
而今天,并不会是第一次。
那一刹那,邹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但他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笑着打哈哈,东拉西扯一堆顺便扶起扬名万,“祈年他开玩笑呢,球不太听话跑偏了,你别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