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颇无奈的悄声叹气。
楚姮有错在先,自然对蔺伯钦殷勤至极。
拿扫帚将书房打扫一番,又举着鸡毛掸子在书架上掸灰尘,忙上忙下。
其实有约法三章,她大可不必如此,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去讨好……至于为什么,楚姮懒得深思。
蔺伯钦却不想她这样。
当楚姮再次不小心的将多宝阁上的笔洗拂落,蔺伯钦终于按捺不住,蹙额道:“我说过了,将此交给下人去做。”若楚姮做的好也就罢了,可她一通瞎忙活,笨手笨脚,把他书房翻的乱七八糟不说,地面还越来越脏。
“我想让你开心嘛。”楚姮吹了吹掸子上的鸡毛,“而且濯碧和溪暮她们,总觉得我跟你相处时间少,若被她们看出破绽,以后告诉娘亲怎么办?”
蔺伯钦不答话,算是默认。
楚姮又转身去忙活。
她将书架的书全部搬下来,又仔细除去灰尘。见蔺伯钦排列的比较乱,便道:“我给你按首字谐音相同的摆放在一起吧,这样你也好找些。”
蔺伯钦从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书架,但对楚姮,却格外宽容。
他抬眼看向楚姮,半晌方道:“随你便。”
楚姮当即便高高兴兴的开始摆书,她看蔺伯钦涉猎的书籍很广,从四书五经到杂记野史,样样都有,有几本看名字有趣,她也挺想瞧瞧。
蔺伯钦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哼着歌,蹦来跳去,好像在做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事。
可能,李四娘就是这样的女子吧……天生活泼,牙尖嘴利,无所顾忌,这样的性子,倒也少见。
便在此时,楚姮突然“噗”的笑出声,捏着一本书笑的弯腰喘不过气。
他颇好奇,便问:“你在笑什么?”
楚姮转过身来,一张小脸笑的通红,像熟透的苹果。
她眼神促狭的在蔺伯钦身上来来回回一扫,跳上前来,双手撑着书案凑近,动作飞快,将蔺伯钦吓了一跳。
蔺伯钦往后微微一仰,蹙眉道:“又没规矩。”
“你才没规矩呢!”
楚姮将手里的书往他面前“啪”地一拍,“一天说我这儿,说我那儿,却背着看我《赏花宝鉴》这等艳书。”她抬手刮了刮自己鼻子,“被我发现了吧!”
蔺伯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双颊绯红,羞窘道:“胡说!”
艳书只在他年少时好奇看过一两册,后来所读涉猎广泛,心性坚韧,便对艳书春宫便从未有过兴趣。
试问,他书架上如何能有这些东西?
蔺伯钦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他将那本书拿起,书名确实印着四个大字《赏花宝鉴》,但翻开一看,里面全是讲如何栽草种花的法子,压根儿就不是男女乱情的内容。
他沉下脸,摊开书对楚姮道:“你一天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楚姮瞅了一眼,见自己误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面对蔺伯钦,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哼了哼就道:“那确实有本艳书也叫《赏花宝鉴》嘛。”她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偷偷看过,写的可刺激了。
蔺伯钦竟不知如何说她:“夫子教你认字,便是用来看这些东西?”
“写出来便是让人看的,本朝又没禁这些书,看又怎么?”
楚姮嘟哝一句,还挺有道理。
蔺伯钦才不想与她讨论这些艳书,干脆闭口不言。
兴许是刚才的误会,他双颊仍有些泛红。明明摆着一副严肃刻板的神色,此时瞧来,倒颇为可爱。
楚姮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一下午的光阴,便在楚姮帮蔺伯钦收拾书房中度过。
到了饭点,楚姮拉开门,对溪暮吩咐上饭菜,溪暮见她笑意盈盈,又看坐在里间的蔺伯钦神色如常,松了口气,转头就跟濯碧说:“夫人和大人和好啦!”
濯碧比溪暮精明些,秀眉锁着,愁道:“我总觉得夫人和大人相处有些奇怪,虽我见过世面少,但也觉得他们不太像是夫妻。”
“我觉得夫人和大人挺好呀。”溪暮眨了眨眼,“若不再分房睡就更好了。”
濯碧看溪暮一脸天真的样子,就知道跟她解释不清,摇了摇头,不再去谈。
***
次日一早,谢落英带着谢彤彤和苏钰,挎着满装菊花酒重阳糕的篮子,去找楚姮。
今日重阳佳节,大清早街上便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茱萸的淡淡香气萦绕不绝。
谢落英正护着篮子,让苏钰谢彤彤两个靠边走,没曾想迎面被人一撞,差些栽个跟头。那人穿着短褂,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阿姐!那人是小偷!”谢彤彤眼尖,看谢落英腰上的钱袋不见了,忙指着大叫。
钱袋里的银子不多,可对于谢家这种小门小户来讲,这可是半个月的花销。谢落英当下便将篮子塞给苏钰,拨开人群,高喊道:“抓小偷!抓小偷!前面那个穿青色短褂的家伙,你给我站住!”
那小偷听见呼喊,脚底抹油似得,溜的更快,跑了几大步,谢落英就被他甩的不见踪影。
他正抛着手里的钱袋暗自得意,下一秒,便被一柄长剑抵住了胸口。
“还给她。”
谢落英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便见萧琸已经拦住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