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她遇见了叶芳萱。
彼时两个衙役正挎着刀阻拦着叶芳萱的丫鬟青梅,叶芳萱站在一旁打扇子,神色不佳。
青梅在那儿急的跳脚:“都让开!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姑娘是谁,她可是蔺大人的表妹!亲表妹!我们给他送饭菜,你们竟敢拦我,是不想活了吗?”
其中一个衙役眼尖,看到楚姮,忙像见到救星一样大喊:“夫人,夫人!你快来管一管,这、这蔺大人的表妹非要进县衙。可大人已经吩咐过了,不让她进……”
“胡说八道!”青梅还在那里反驳。
叶芳萱却看到一名手持墨色纸伞的女子,提着食盒,从阳光下身姿窈窕的往这走来。
明明只是身穿普通的淡蓝罗裙,可不知为何,叶芳萱却觉得对方贵不可言。女子走到大门的阴凉处,将伞一收,抬起一张粉面桃腮的精致容颜。
叶芳萱不禁语塞:“你是谁?”
楚姮其实对叶芳萱并没有敌意,叶芳萱要勾搭蔺伯钦也好,要上位做平妻也罢,她都不想管。只可惜这女人太讨厌,编造和蔺伯钦的过往,故意说给她听,让人低看。若叶芳萱大大方方的对她说,她喜欢蔺伯钦,说不定楚姮还会对她有好感些。
楚姮将碎发别在耳边,露出一个柔和明艳的笑容:“你就是我夫君的表妹,叶芳萱姑娘吧?此前听夫君提起过你,说你家去年发大水才搬来清远县,哎呀,也不知道你家中人可还安好?”
叶芳萱没想到蔺伯钦会主动给楚姮说这些,她愣了愣才答道:“都还好。”
“如此表嫂就放心了。”楚姮微笑。
叶芳萱不可置信的盯着楚姮,仍然十分怀疑的问:“你……你就是从云州嫁过来的寡……表嫂?”
楚姮点头:“是呀。”她看了看天,又道,“我就不跟表妹闲聊了,夫君还等着我送甜汤。”
叶芳萱听到这话,立刻回神,皱眉道:“表哥从不吃甜。”
“那是因为他没遇上我啊。”楚姮刚迈过门槛的脚又收回来,回眸朝叶芳萱说,“昨儿我亲手给他熬的甜汤,他可全部都喝了呢。”
“你胡说……这绝不可能。我以前给他做过甜食,他一口都没吃。”
“这外人做的,哪能和妻子做的一样?”楚姮笑着说完这话,叶芳萱一下就白了脸色。
她就算再蠢,也听出楚姮话中的讥嘲。
可是她没想到,这云州的李四娘竟这般美艳,原本以为又老又丑,蔺伯钦绝不会上心,可今日一见,叶芳萱动摇了。眼看楚姮的背影越走越远,叶芳萱不甘心的大声道:“表妹喜欢表哥,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讽刺我!”
楚姮头也不回,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歪理。
蔺伯钦正在书房。
楚姮推门而进,发现他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文书有些散乱的摆在案上,蔺伯钦的官帽搁在一旁,端砚上的毛笔笔尖还有些湿润,想必是才睡着不久。
楚姮轻轻将食盒放下,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仔细打量蔺伯钦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丰神俊秀。
哎,她在宫里怎么就没见着比他皮相好的男人?
若陈太师的儿子陈俞安也长得这般赏心悦目,说不定她就凑合凑合,不逃婚了。
楚姮正感慨着,却发现蔺伯钦的手肘下压着纸张。
她抬手轻轻的将纸抽出,定睛一看,是几张女尸验状。
“冷秋月,秦安县曲水人。于业平二十五年七月十六日巳时三刻东门树林发现,侧卧。身长五尺一寸,发长二尺二寸,足长八寸,左额一处擦伤,背部、胸腹皆有血障,脖间指印淤青,致命伤为口鼻窒息……杨葭,沣水县佩宏村人。于业平二十五年七月八日午时佩宏村枯井旁发现,仰卧。身长五尺三寸,发长三尺,足长九寸……致命伤为口鼻窒息。杜娇娇,清远县城人……”
楚姮刚浏览完毕,就见蔺伯钦扶额醒来。
他看到楚姮有些怔忪,皱了皱眉:“你怎来了?”
楚姮将尸格一放,没好气的说:“怎么?怕我坏了你和叶芳萱的好事?”
蔺伯钦不悦道:“好端端地,你提她做什么?”
“你当我想提么。”楚姮冷哼一声,“方才过来给你送梨汤,在衙门口碰见她了。人家给你做了清炒莲藕,茭白烧肉,看着可好吃了呢。”
蔺伯钦顿了顿:“我已吩咐衙役将她拦住。”
想到叶芳萱大夏天在那吃闭门羹,楚姮忍不住好笑。
她嘴上却酸溜溜的说:“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你拦在外面,这会儿子太阳这么毒,可别中暑了。”蔺伯钦从她手中抽出尸格,仔细叠好:“那是她的事。”
“啧,真不会怜香惜玉。”
楚姮见书房里没凳子坐,干脆双手一撑,坐在书案边儿上。
蔺伯钦见她又没规矩,蹙眉道:“身为女子,怎能如此粗蛮,快下来。”
楚姮托腮,朝他无辜的眨了眨眼:“这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我大老远给你送梨汤来,双脚好痛。”说到这里,楚姮起了调侃心思,目光在蔺伯钦身上徘徊,“啊……难不成夫君是要我坐你腿上?”
蔺伯钦:“……”
果然,每次听到楚姮叫他“夫君”都说不出好话。
正文 十四章
楚姮嘴上逞了能,心情格外愉快。
她指了指食盒里的梨汤:“喝吧,这次味道保证好。”
蔺伯钦揭开食盒盖子,不禁迟疑了一下:“甜的?”
“甜的好吃。”
“我不爱吃甜。”